王林默然不语。
“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请皇上放心。”
“嗯。”
段熙夜点点头，“你去吧，最好让那个宫女吃点儿苦头。”
“诺。”
“朕去凤栖宫看看欢姐儿。”
……
凤栖宫。
“哦哦，睿睿乖，不哭了，你奶奶一会儿就醒了。”
“……”
“……”
“……”
辛淼是被谢虞欢带偏的。
谢虞欢昨天哄小睿睿的时候就说“睿睿别哭，奶奶给你好玩的。”
她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他们的辈分也确实如此。
段熙夜得给孟朝歌喊一声小皇叔，喊谢虞欢一声小婶婶，那睿睿就应该喊孟朝歌一声爷爷，喊谢虞欢奶奶。
她实在不敢想象远在江淮的孟朝歌若是知道他自己还没当爹就成了爷爷会是个什么表情。
“睿睿怎么又哭了？”
谢虞欢缓缓起身，揉了揉眉心，她的脑子很沉，头还有些疼，尤其是听到睿睿的哭声时，更难受了。
谢虞欢拧眉，微微抬眼看向辛淼，有些诧异，“你是新来的宫女吗？”
“……”
辛淼愣了愣，连忙看向谢虞欢。顿时，怀里的睿睿也不哭了。
灵陵皱了皱眉尖，薄唇紧抿。
小桃和松吾相视一眼，轻叹一声。
“阿虞，你说我是……谁？”
辛淼扯了扯唇，有些诧异，面色看起来有些惨白。
辛淼死死攥着手心看向谢虞欢。
灵陵眉心紧蹙，眼底情绪复杂。
“你不是新来的宫女吗？”
谢虞欢拧眉，她想了想，继续开口，“你叫我……阿虞，我们应该是很好的关系吧。”
谢虞欢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脸歉意，“抱歉啊，这段日子我记性有些差劲儿，经常记不住事情。”
谢虞欢扯了扯唇，目光暗沉。
“……”
辛淼沉默不语。
“那你还记得……他们吗？”
辛淼咬了咬下唇，视线落到小桃几人身上。
谢虞欢点了点头，如是道。
“小桃，松吾。”
“……那，那他呢？”
辛淼眸子黯了黯，抬手指着灵陵，“阿虞，你记得他吗？”
谢虞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猛然对上男人幽深暗沉的眸子，谢虞欢心下一惊，在脑子里寻找着有关他的踪迹。
男人的眼眸愈发暗沉，谢虞欢迅速别开双眼。
“不记得了。”
谢虞欢低喃一声。
“……”
“这……这……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儿个就……”
辛淼一脸颓废，无奈的看向谢虞欢。
“辛小姐，昨个儿，娘娘也只是记得您的脸，觉得您看起来挺熟悉的……”
小桃说声说道。
辛淼嘴角微微抽搐。
她深吸一口气，静静的看向谢虞欢，继续开口：“阿虞，没关系，我可以和你讲讲我们之间的事。”
“好啊。”
谢虞欢弯了弯唇。
“嗷～”
小睿睿对着谢虞欢挥了挥手，谢虞欢抱过他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
“睿睿乖，奶奶抱。”
“……”
“……”
“娘娘。”
小桃扯了扯唇，瞥了一眼边上的辛淼和灵陵，想说话却又不敢开口。
“怎么了？”
谢虞欢的手被小睿睿抓着啃，这是他最大的喜好了。
她抬眼看向小桃，目光暗沉。
“上，上官贵妃……薨了。”
“……”
谢虞欢身子僵了僵，猛地看向小桃。
“怎么死的？是昨晚的事儿吗？”
谢虞欢拧眉，眸色幽深暗沉，手心不自觉的紧了紧。
是她做的吗？
她怎么……呵呵，她又忘记了。
谢虞欢脸色难看至极，死死攥着手心。
“哇～”
忽然，睿睿大哭出声。
谢虞欢连忙回过神来，方才不小心抓痛了睿睿的小手，她一脸自责，赶紧站起来抱着他哄。
“哦哦，睿睿乖，不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给睿睿吹吹，睿睿别哭了。”
谢虞欢拿起睿睿的小手，轻轻的吹着。
“娘娘，拨浪鼓。”
小桃见状，将拨浪鼓递给谢虞欢。
拨浪鼓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谢虞欢轻轻的哄着睿睿，睿睿也就不哭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滴，两眼泪汪汪的，看的谢虞欢心都要化了。
“睿睿乖，别哭了。”
谢虞欢旁若无人的哄着睿睿。
辛淼扭头看了看灵陵，退后一步到他面前，小声问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再告诉阿虞我们是谁？”
“……你说了也没用。”
灵陵拧眉，目光沉了沉。
“而且，眼下她想知道的事情可能并不是你是谁。”
灵陵淡淡开口，面色平静。
“……”
辛淼眯了眯双眸，挑眉看向他，“喂，灵陵，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深沉了，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我以前对你也不是很熟悉。”
“你感觉错了。”
灵陵淡淡道。
谢虞欢见睿睿不哭了，恰巧睿睿又饿了，才将睿睿递给奶娘，“奶娘，你先抱着睿睿出去吧。”
谢虞欢吩咐道，目光平静。
“诺。”
奶娘接过睿睿后便离开了。
谢虞欢瞥了一眼辛淼和灵陵，眉头紧锁，她又看向小桃，“你且来说说，上官鸾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小桃点了点头，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与谢虞欢听。
许久后，谢虞欢扯了扯唇，冷冷开口，“你的意思是……上官鸾是被沁儿放火烧死的？”
谢虞欢拧眉。
“……奴婢不敢作假。回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也是一大早听他们说的。周统领还从那沁儿的屋里搜出了有上官贵妃生辰八字的人偶。”
小桃跪在地上，恭敬开口。
“……”
谢虞欢扯了扯唇。
虽然她记性越来越差了，可她又不蠢。
沁儿没理由杀上官鸾。
至于沁儿勾引段熙夜……等等！！！！！
谢虞欢脸色微变。
段熙夜。
谢虞欢手心一紧，脑海里一闪而过与段熙夜一起的画面。
谢虞欢脸色发白。
她是不是忘记什么有关段熙夜的事情了？
为什么她心里会那么悲伤？
谢虞欢抿唇不语。
“小桃，你先带这两位下去歇息吧，我有些事情想自己思考一番。”
谢虞欢扯了扯唇，声音淡淡的。
“……”
辛淼眸子黯了黯。
“阿虞……”
辛淼刚开口，就被谢虞欢打断了。
“对了，小桃……一会儿你让周远来见我。”
谢虞欢说道。
“奴婢知道了。”
小桃点点头。
“……”
辛淼和灵陵对视一眼，指了指门外，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灵陵没有直接答话，只是看向谢虞欢，“夫人，您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接问属下。”
听到灵陵对自己的称呼，谢虞欢愣了一下，迅速抬眼看向他。
“你……”
“你是……他的侍卫？”
谢虞欢拧眉。
“……是。”
谢虞欢眉心这才舒展开来，静静的看着他，却在下一瞬，眉心又拢紧，一脸戒备的盯着他。
他那么说的意思是……
他知道昨晚她做了什么，以及上官鸾怎么死的？
谢虞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啊……”
谢虞欢面色平静，继续开口。
“你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好。”
灵陵淡淡开口，对上她淡然平静的目光。
“欢姐儿。”
段熙夜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面色凝重，身后跟着的是周远。
“娘娘。”
谢虞欢默然不语，眯了眯眸子，“来的挺快！不过也好，我正想让小桃去请周统领呢。”
“你们都下去吧，皇上和周统领留下就行了。”
谢虞欢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
……
“直接说吧，上官鸾怎么回事？我不记得了。”
谢虞欢耸了耸肩，直截了当的开口。
段熙夜眉心拧紧。
“欢姐儿，昨日的事……你记得多少？”
“一点儿也不记得。”
谢虞欢面色如常。
“……”
“上官鸾的确是你……”
段熙夜犹豫着开口，“欢姐儿，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吗？”
听周远描述了那个画面，鲜血淋漓，嗜血残酷。
这么刻骨铭心的场面，不应该不记得啊？
还有之前上官允那事儿……他如今每每想起心里都会膈应的厉害。
饶是他杀人无数，也做不到孟朝歌那个地步。
而且……
他的毒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对她记忆的侵蚀程度却不一样……让他不禁有些痛苦。
“……”
谢虞欢扯了扯唇，冷笑一声。
“你不信我？”
“没有，我相信你，我也只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你……”
段熙夜摇了摇头。
“娘娘虽然不记得昨日的事儿了，那臣斗胆问娘娘，如果上官贵妃没有死，在娘娘心里，会想着怎么处理掉上官贵妃？”
周远目光平静，淡淡的看向谢虞欢。
“以牙还牙。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谢虞欢微微眯眼，眼神发狠。
“娘娘可否说的再详细一些？”
“她当日断我手筋脚筋，这……我是一定要还给她的。
其次，断她双手双脚，我这个人，眦睚必报。
再者，焚尸，让她痛不欲生，死不瞑目。”
谢虞欢冷笑连连，声音清冷。
“娘娘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
周远低笑出声。
“是。”
谢虞欢目光坚定。
“那娘娘还问什么呢？娘娘自己心里也清楚，虽然您不记得了，可你知道，上官贵妃的死一定与您脱不了干系。至于想让上官贵妃怎么死，您心里也是刻骨铭心呐。”
周远薄唇微弯。
“……”
谢虞欢挑了挑眉，“周远，虽然我记不清为什么你能从最初的一个士卒最后成为我的副将，几乎要取代我，但我清楚，那些年，你的确是我的得力干将。”
谢虞欢失笑出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臣不会取代娘娘。”
周远答道。
“呵。”
谢虞欢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两人就在段熙夜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着，段熙夜被气的够呛。
“欢姐儿……”
“周远，我问你，昨晚……我是不是去找你了？”
“是。”
“果然。”
谢虞欢勾唇。
“欢姐儿！”
段熙夜气急败坏的看着二人，脸色发白。
“你闹什么？老大不小了！”
谢虞欢撇了撇唇。
“昨晚，你……你为什么没找我陪你去？”
“熙夜，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我也很纳闷，为什么我没有自己去。”
谢虞欢眯了眯眼，视线一直在周远身上逗留。
“能陪着娘娘一起做娘娘一直想做的事是臣的荣幸。”
周远勾唇。
“周远！！！”
段熙夜脸色骤变，铁青至极。
“欢姐儿，你既然忘了，那你就以你现在的想法告诉我，如果上官鸾还活着，你想去找她报仇，你会找谁跟你一起去？”
段熙夜脸色越来越黑，看向周远的目光也愈发不善。
“……嗯，周远。”
谢虞欢指了指周远。
“……”
“欢姐儿，你方才不还说为什么没有自己去吗？你怎么……怎么……”
段熙夜气急，作势就像拉住周远出去打过。
“皇上，您是君，周远是臣……”
“朕不管！”
谢虞欢捂唇轻笑，眉眼弯弯，在二人吵闹的时候，偷偷拉开门出去了。
刚走出几步，谢虞欢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灵陵。谢虞欢身子一滞，嘴角的笑渐渐僵住，眸子黯了黯，手心不自觉的收紧。
她缓缓朝灵陵走过去，声音淡淡的，“灵陵。”
“夫人。”
灵陵侧过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走走吧。”
谢虞欢指着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灵陵眸色渐深，打量着她，“可以吗？”
谢虞欢愣了愣，却见灵陵的视线缓缓下移至她隆起的小腹。
谢虞欢眉尖微蹙。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这人目光从冰冷忽然变得柔和了？
一个人真的能把他的情绪掩藏的滴水不漏吗？
“当然可以。多走走对孩子好。”
谢虞欢弯了弯唇，纤细的手覆上小腹，“我们走吧。”
“好。”
男人凤眼半眯，唇角扬了扬。
……
上官府。
上官霖死死看着一脸阴霾的江沅，面色苍白，“你不是说有派去鸾儿的高手吗？别说谢虞欢已经没了武功，就算她还有武功，和周远一起也不是你找的那个人的对手！你说呀，为什么我女儿还会死？”
上官霖的头发不过一瞬之间就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