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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虞欢在小桃的搀扶下跌跌撞撞来到了崇政殿,殿内冷清的紧。
    王林跪在地上,眼睛都哭红了。
    看见谢虞欢进来,身子一颤一颤的,哽咽着。
    “娘娘,娘……娘娘,皇上走了。”
    边上跪着的宫女太监也都埋头不语,不知道是在悲伤还是怎么了。
    谢虞欢扯了扯唇,目光有些暗沉。
    她一步步的往内室走去,直到看到床上人身上盖着白布。
    “……”
    谢虞欢死死攥着手心,面色苍白。
    明明人死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而且眼前的这个男人,陪伴了她好几个月,可是她却觉得,他的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她一直都知道记性差,什么都记不住,可是她觉得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了?
    她心里虽然没有这个人的所有事情,可是她却觉得他曾经对她很重要。
    段熙夜……
    我终于记住了你的名字,你却已经不在了。
    谢虞欢抿紧唇,眸色幽深暗沉。
    “皇后娘娘,大臣们都在外面跪着求见您。”
    周远拧眉,打量着谢虞欢的神色,却见她神色如常,面色平静。
    外面大臣求见谢虞欢,无非就是因为储君的缘故。
    景元帝突然驾崩,没有留下遗诏,也没有活下来的“兄弟姐妹”,只有一个七八个月大的皇子。至于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
    当时段熙夜登基时,上官叙便“未雨绸缪”,杀害了很多段氏亲王,公主……为的就是斩草除根。
    现在前线战火连天,皇帝突然驾崩,这可不是好兆头。
    说不定军心动摇,直接投降了也说不定。
    所以,现在,最需要一个新的君王。
    没有人愿意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做他们的君王,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呢?除了会哭闹,一无是处。
    现在皇城和孟朝歌是敌人,孟朝歌是乱臣贼子,即便……他是先祖皇帝的子嗣,即便他手里有先祖皇帝的圣旨,他也是只是乱臣贼子。
    这个时候,必须选出来一位合适,又能与孟朝歌对抗的人。
    与孟朝歌交战时,首当其冲是上官家的人,所以……
    周远有些担心这个时候的谢虞欢不能应付那些老臣。
    而且,昨晚他已经派人给孟朝歌送信了,希望孟朝歌的人能快马加鞭赶到皇城。
    毕竟是段氏的天下,怎么也要到自家人手里。
    “皇后娘娘,请您出来见见我们吧。”
    “皇后娘娘……”
    外面大臣们不停的喊叫着,谢虞欢抿唇不语,目光暗沉幽深,她瞥了一眼床上的段熙夜,手心收紧。
    “嗷呜……呜呜……”
    松吾怀里的小睿睿扑腾的让谢虞欢抱他,谢虞欢深吸一口气,刚想抱他,却又收回了手。
    “你抱着他吧。”
    她的视线落到周远身上,声音淡淡的。
    “……”
    周远扯了扯唇,恭敬开口,“皇后娘娘,微臣乃禁军统领周远。”
    谢虞欢没有应声,越过他往外走去。
    “娘娘。”
    周远忽然叫住她。
    谢虞欢顿了顿,却没有转身。
    “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些大臣可不好对付……”
    喜怒无常沉声说道。
    谢虞欢抿紧唇,眸色渐深,她的视线落到正前方的屏风上,声音清冷,“你觉得呢?”
    周远被她问的哑口无声。
    他……也不知道。
    不等他继续开口,谢虞欢已经缓缓走出去了。
    周远深吸一口气,结果小睿睿,迅速跟了上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大臣们见一身宫装,小腹隆起的谢虞欢缓缓走去,欣喜若狂。
    谢虞欢面色平静,一脸淡然的看着他们。
    “看诸位的模样,眉头紧锁,双眼含泪的,眼通红充血,想必是皇上驾崩,极度悲伤了吧。”
    谢虞欢冷冷开口,气势凛然,目光深邃暗沉,即便此时身怀有孕,也没有觉得她是个弱女子。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的一干大臣,声音冷若冰霜,“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皇上,那不然跟着皇上一起殉葬吧,各位觉得如何?”
    她眼梢上扬,原本应该魅惑含情的眸子此刻寒冰凛凛,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皇后娘娘,微臣……”
    “皇后娘娘,臣……”
    众人异口同声,却又哑口无言,面色难看的厉害,满是惊恐。
    殉葬。
    也亏的皇后娘娘说的出。
    再怎么殉葬也是皇帝的妃子该做的事情啊。
    “皇后娘娘,皇上驾崩……臣固然伤心悲痛,然……前方告急,众将士都在前线与乱臣贼子做争斗,可是……皇上突然驾崩,这有扰军心,恐对百姓,对皇后娘娘,对我们不利啊。皇后娘娘如今乃是后宫之首,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皇后娘娘毕竟曾是小谢将军,也曾参与过朝政之事,以后也会是北朝的太后娘娘。
    为了我北朝的繁荣昌盛,国泰民安,还望娘娘三思,尽快择明君登基。”
    说话的大臣位居尚书,年纪全是最为年长的一位了,花甲之年,最有威望,确实上官霖一派的人。
    周远抱着小睿睿,静静的看着谢虞欢,有些诧异她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李尚书。”
    身旁的周远低声说道。
    谢虞欢弯了弯唇,却是冷笑连连。
    “择明君而立。”
    谢虞欢低喃一声,双眼半眯,“古往今来,禅位此事……从来都是立嫡立长,如今皇上驾崩,并无亲友兄弟,膝下如今也只有七八个月大的皇子,段凌睿。皇上也并未立他为储君。李尚书,你来告诉本宫,本宫该如何择明君?”
    李尚书愣了愣,随即继续开口,“小皇子虽为先帝长子,但并非嫡子,而且年岁小,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且待娘娘腹中的胎儿生下来还有月余。娘娘该为了北朝负责,该为了北朝的百姓考虑,该为了北朝的将士们择明君。
    皇后娘娘必须要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
    谢虞欢冷笑连连,双眸闪过讥讽,“李尚书,做好什么准备?嗯?你来告诉本宫啊!”
    她勾唇,继续开口:“段凌睿早已过继到本宫名下,他就是本宫的儿子,立嫡立长,都是他最合适!可是呢,他还不满一岁,他难当重任,本宫自是不能让他登基的。李尚书说让本宫择明君,择这个字……呵呵,怎么,难道李尚书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了?”
    谢虞欢眯了眯冷眸,目光暗沉。
    “臣……”
    “哦!”谢虞欢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扯了扯唇,继续开口,“来,让本宫猜一猜,莫非……李尚书心中的最佳人选是……那乱臣贼子孟朝歌?”
    她刚话落,众位大臣就纷纷看向了她。
    一旁的周远笑而不语,眸色渐深。
    缓缓而来的江沅推着上官霖的轮椅,听着谢虞欢的话笑而不语。
    “皇后娘娘……老臣……”
    “本宫话还未说完,李尚书可以等等。”
    谢虞欢再次打断他,声音清冷。
    “李尚书心中的最佳人选是孟朝歌?呵呵,不过……也不无道理。想来前不久孟朝歌不还拿出了先祖皇帝的圣旨吗?毕竟是先祖皇帝钦封的太子殿下,比现如今所有人都合适……
    他也算是景元帝的皇叔,是除了段凌睿以外最有资格成为储君的人。
    最能担起北朝重任的人。李尚书真是好眼力,原来早就想孟朝歌来匡扶天下啊。
    本宫对李尚书挂念北朝,挂念先祖皇帝的心甚感欣慰。”
    谢虞欢微微勾唇,轻笑出声。
    “而且,试问众位大臣……孟朝歌是段氏血脉,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其他大人们,你们为何愁眉苦脸的?莫非是不满意李尚书心中的最佳人选?莫不是大家还知道有谁是先祖皇帝或先帝遗落在外的子孙?”
    “……”
    不仅李尚书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其他大臣也是面面相觑。
    辛彻拧眉,忽然大声开口。
    “皇后娘娘,此事不可小觑,上官大人……”
    在辛彻刚开口的时候周远就低声说了他的的名字。
    “御史中丞,辛彻。”
    “哦……辛大人!”
    谢虞欢忽然笑了,打断了辛彻后面的话,双眼半眯,“辛大人,你不会是想说上官大人是先祖皇帝的子孙吧?这件事本宫怎么不知道?诸位大人知道吗?”
    话落,顿时寂静无声。
    “……”
    “……”
    “!!!!!”
    轮椅上看起来白发苍苍的上官霖脸色铁青,他蓦地攥紧手心,只觉得大受侮辱。
    江沅眯了眯眸子,静静的看向谢虞欢,视线掠过角落里的人,唇边笑意更浓了。
    “哈啊啊啊……”
    在众人都不敢出声的时候,小睿睿却是欢快的拍着手。
    谢虞欢唇角微扬。
    “……”
    谢虞欢眯了眯眸子,视线掠过众位大臣,最终落到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苍苍的上官霖。
    上官霖攥紧拳心,死死看向谢虞欢,压抑着脾气,淡淡开口:“皇后娘娘,辛大人可什么都没有说,臣可一直听着娘娘说话,辛大人只是提起了臣的名字……娘娘这么打断辛大人,倒有些不知礼节了……”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皇后娘娘也不是善茬儿……
    两人就这么对上了?
    “……”
    谢虞欢唇角含笑,桃花眼微微眯起,眼波流转,媚而不妖,“上官大人,本宫说三点。”
    “娘娘请说。”
    上官霖脸色难看,冷声道。
    “首先,本宫知不知道礼节,上官大人是根本没有资格问的,本宫贵为皇后,上官大人也只是个臣子……你要如此以下犯上,本宫也想问你,有无教养?”
    “你……”
    上官霖脸色愈发难看,咬牙切齿。
    “等等!”
    谢虞欢嗤笑一声,挑了挑眉,“上官大人这不是也在打断我?所以呢,本宫将你的原话还给你。”
    她继续开口。
    “第一,是你以下犯上。这第二嘛,你也打断了本宫的话,所以也是不知礼节。第三……上官大人,你早就来了,一直听着本宫的话,可你却迟迟不来向本宫请安,皇上驾崩,本宫也没见你有一丝悲伤……上官大人,本宫好歹也是北朝的皇后!容不得你践踏!!!!!
    你当真是不把皇上和本宫放在眼里,你们上官家真厉害啊!
    这三样哪一样都可以定你的罪!!灭你满门。”
    谢虞欢声音越来越沉,脸色难看。
    上官霖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温热的东西。
    “谢虞欢,你是谢郢的女儿,谢郢通敌叛国,其罪当诛,当日……若不是看在你贵为皇后,皇上宠爱你,你才免去了罪,你以为像你这种罪臣之女能在这里同我说话?
    李尚书年迈,你仗着自己年纪小说话不知天高地厚,一个黄毛丫头真以为能捅破天了?
    现在的你又能仗着什么!!!!!若不是我们上官家同各位大臣,将领与乱臣贼子对抗,你又如何能平安站在这里!!!说起来,景元帝残暴无能,酒池肉林,百姓们早该惩罚他了,如今年纪尚轻就归了天,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自古以来都是能者,贤者胜任。他景元帝根本没有本事当这皇帝罢了。你又能说什么?
    当年先祖皇帝不就是凭此才一统北朝吗?
    他孟朝歌乱臣贼子,一开始就勾结苍澜国,苍云国的人密谋篡位。这是所有人都一清二楚的事情,你杀害孝义太后,上官贵妃仁慈,念你们谢家可怜,将你遣到皇陵守皇陵,结果你途中勾结叛军杀害我儿上官允,又伙同孟朝歌将我儿害得尸骨无存。
    三月前,你又逼迫皇上把我的外孙过继到你名下,我女儿心软同意了,而你竟然怂恿那个沁儿一把火烧死了我女儿……
    谢虞欢,你好狠毒啊!我可怜的孩子……”
    上官霖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众人也听得愤怒。
    周远抿唇,这位上官大人倒真会颠倒黑白,而且看那江沅的神情……想必正午门已经被他们的人包围了。
    谢虞欢勾唇冷笑。
    “谢虞欢,说到底,不过因为孟朝歌是你的jian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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