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后,苏母见不得自家女儿闷闷不乐发愁哀伤,主动对孟雪音出手,被孟雪音躲过去后,反而让孟雪音惦记上了苏家大哥苏锦沐。
同时也是这次长公主的宴会上,锦梨第一次社交,因为未婚夫婿与花妓的风流传闻一直烦心,脸色惨白心不在焉导致多次失礼,被在场的夫人小姐们看到,对丞相嫡女的印象大为失望。
宴会上,苏锦梨遭到贵女们的孤立嘲笑,心里渐渐生出对孟雪音的怨恨。
回到府上,锦梨央求大哥苏锦沐带她去沁竹阁,想看看那孟雪音究竟是何许人也,不成想被孟雪音点破身份,贻笑京城。
堂堂丞相嫡女,竟随嫡亲大哥逛青楼,让丞相府好没脸,还连累丞相遭到弹劾。
同时不知怎的,苏锦沐流连烟花之地的传言就遍布了京城,甚至还有传言称,苏锦沐仰慕孟雪音被拒绝恼羞成怒不顾身份多烦纠缠,盖过了之前靖安侯等一干孟雪音入幕之宾的风流传闻。
苏锦沐状元郎出身,三年大考后本可留任六部,却因为这莫须有的流言被上司斥责,只能外放。入六部的名额,却被孟雪音的仰慕者、话本的五大男主之一、同时也是苏锦沐同年的探花王容之得了。
其中算计,不消深想便知不简单。
更过分的是,孟雪音竟不知何时让苏锦沐染上了五石散,借着端午游龙舟之际,设计被人撞破苏锦沐强迫自己,苏家二叔苏良羽借混乱之际将苏锦沐抛下湖中,被人发现时已经溺水身亡。
苏锦沐清白名声被毁,从此只要一提到苏家,京城人就会想起这位风流之名远播的丞相嫡子,言语之间满是不屑。
苏家父母闻听爱子去世
噩耗,双双昏厥不省人事,苏良羽又趁机下毒送走两人,没了有能力的大哥在前面挡着,苏良羽终于顺利执掌苏氏。
而此时苏家只剩一个孤立无援不足为虑的苏锦梨。
但现在不同了,锦梨借顾凛池之事假装受刺激性情大变,同时又让苏父苏母对自己性情变化的原因和时间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怀疑,究竟那是她本来的性格她们没发现呢,还是受了刺激后才变化的呢?
成功合理化自己的改变,也让苏父苏母对顾凛池产生不满,一家人整整齐齐站在一边,同意退婚。
现下,苏母崔清兰眼眸闪过狠戾,“逼他不得不退婚!”
苏丞相不惑之年就已是百官之首,而且深受皇帝倚重,除了其刚直不阿品行清廉端正,他的手段也深不可测。
若不是因为儿女之事遭了大灾,任苏良羽如何算计也不可能害了他。
因此片刻间苏丞相就有了主意,“夫人的意思莫不是……”苏行远垂头,在他娘子耳边低语。
午时,锦梨是在自己院中用的膳,清兰院送来一盅人参乌鸡汤。下午又送来两套头面,一套红玛瑙,一套绿宝石。
苏锦梨让绿婵找人关注着苏良羽的消息,绿婵虽然不知为何,但她一向都是小姐说什么她做什么,并没有多问。
一整天,苏良羽都没有回府,倒是晚上的时候,见到了在翰林院当值的大哥苏锦沐。
苏锦沐生得端庄如玉翩翩君子,气质如兰清隽文雅,远远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又是个十成十的妹控。
奈何在话本中惨死,死后的名声也不大好。
“梨儿,你可愿与顾凛池退婚?”苏锦沐肃着脸,如玉君子的表情染上了薄怒。
看起来也不是个好惹的。
“自然是愿意的。”锦梨施然行李,“父亲,母亲,大哥。”然后坐到崔清兰一旁,等着下人摆饭用膳。
“娘,天底下那么多俊秀儿郎,女儿又不是傻子,非他不可。”锦梨说完,环视一圈,状作惊讶,“怎的不见二叔?”
不等有人回答,锦梨自顾自说下去,“我听下人说,二叔昨晚一夜未归,今晨归来不过片刻就又出去了,莫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崔清兰掌内宅事务,但苏良羽是她相
公的庶弟,她平日里都会避嫌,如非大事下人一般不会向她禀报,因此并不知晓。
苏行远身为丞相,每天有无数公文要批复,自然也不会时时注意自己庶弟的行迹。
苏锦沐更是如此,虽只是个翰林院的小修撰,但他比苏行远更忙,有考核这根线在前面抻着,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猪晚。
所以还真的只有锦梨知晓。
苏行远挥手招来侍从询问,“可知二弟去了何处?发生了何事?要不要紧?”
侍从基本相当于前院的半个管家,因此从善如流的回答道:“回相爷的话,二老爷去了沁竹阁。”
闻言除了锦梨,其他三人脸都绿了。
哦吼,锦梨心道,她就说嘛,苏良羽八成是去找女主了。
“沁竹阁?”锦梨歪头想了想,问道:“可是六皇子王探花杜皇商和靖安侯常去的那个沁竹阁?”
六皇子杜皇商和王探花这几个名称,还是绿婵起的,她讲的时候提到这几个人连名字都不愿多说,显然极为看不起。
六皇子王探花杜皇商和靖安侯,苏锦沐头一次这么整齐的听见几人的名字,名字里面还有各自的身份,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苏行远也是,他摸着茶杯的手一顿,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眼神闪了闪,给了苏锦沐一个手势。
崔清兰倒是没多想,她只是蹙着眉头,眼里闪过厌恶。
苏良羽的妻子过世后,他一直未续娶,也未纳妾,还以为是个多痴情的人。
而且沁竹阁这三个字,从这个月接二连三的听到那些传闻后,已经彻底荣升她最讨厌的三个字,没有之一。
察觉到什么不对,苏丞相连忙转移话题,对侍从道:“回头转告二老爷,让他好好读书争取中个进士入朝为官,别整天不务正业。”没有半点儿长辈的样子,凭白比锦沐长了八岁。
崔清兰心里起了别的心思,苏家她相公这一辈,嫡支子嗣不丰,嫡子嫡女更是分别只有一个,其他全是庶子庶女。
如今,女子全部出嫁,其他庶子也相当识时务的分了家搬出去另寻生计。
唯独苏良羽,当时未到成婚的年纪,又在读书科考,才得以留在丞相府。后来过了这么多年,苏良羽娶妻又丧妻,倒
是一直安然住下了。
从前不觉有什么,苏家不缺他住也不缺他一口饭,况苏良羽惯会做人,对两个侄子甚是关心,崔清兰只当他是个亲戚在处着。
可如今,知道他流连烟花之地,去的还是她最厌恶的沁竹阁,她说什么也不能让苏良羽继续留在丞相府了。
做长辈的立身不正,难免会带坏了她的梨儿和锦沐,而且传出去,对苏家的名声也不利。相公和儿子的仕途,还有儿女两人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饭桌上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只是每个人心里都藏了心思。
锦梨的视线在三人的脸上游荡一圈,满意点头,接下来就看那个白眼狼二叔该如何招架了。
晚膳后,锦梨回锦心院沐浴歇息。
苏行远和苏锦沐去书房谈事,崔清兰则在为分家的事情做准备。
书房。
苏行远先是例行询问苏锦沐的学问,听着他清楚流畅地回答完一个又一个问题,夸奖道:“不错,在学问上你一直未曾懈怠。”
苏锦沐垂首,“父亲的教诲,儿子不敢忘。”
苏行远欣慰点头,问道:“梨儿的话,你怎么看?”
“回父亲,儿子只是隐约猜测,并不敢十分确定。”苏锦沐道:“六皇子、王容之、杜琪琛和顾凛池,分别听过这几人与那花魁的传闻,从前不曾深想,如今倒是有了些怀疑。”
单看名字,尚且不能很快发现这其中的联系,加上之前的传闻也不曾将几人单独拿出来放在一起,所以才忽略掉这里面的不寻常。
苏行远闻言,更是欣慰,“看来你随范老学得不错。”
庐阳范氏阁老,乃上一任楚国丞相,苏锦沐正是拜他为师。
“都是师父教得好。”苏锦沐谦虚道。
苏行远沉吟片刻,说道:“六皇子乃贵妃所生,因元后之事,一直与太子不对付。但太子深受皇上倚重,朝堂上六皇子母家赵家也不曾冒头,本以为他们是选择按兵不动等待时机,没想到已经在图谋了。”
若说贵妃和六皇子对上头的皇位没有意愿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凭元后薨逝一事,太子与贵妃母子已经是不死不休。
若任由太子安然即位,到时候贵妃母子和赵家也休想安稳的活着。
所以无论如何,六皇子一党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第5章 丞相嫡女5
“父亲打算如何应对?”苏锦沐问。
苏行远乃丞相,文官之首,轻易不能掺和进皇位争夺中。但他手上的权势又太过诱人,谁都想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若是拉拢不成,便想扳倒他换上自己的人。
苏家虽然风光,但也处处危险,时刻都被人盯着。
“不如何,静观其变。我们只是臣子,只需为皇上为楚国办事,其它一概不管。”苏行远道。
他本意也没有想参与夺嫡,不然以锦梨的身份,哪个皇子后妃不眼馋,他却与当年父母双亡的顾凛池定下了婚事,虽看中顾凛池是一方面,但也未尝没有置身事外的意思。
“你日常在翰林院当值,只需同以前一样,对所有同僚一视同仁。”苏行远嘱咐:“为父记得王家的王容之与你乃同一年的探花郎,你可曾与他交谈过,或是读过他的文章?”
见微知著,从一件小事或是一篇文章,大致可以了解他是什么人。
苏锦沐回想,“王容之待人温和有礼,同僚上司皆对他赞叹有加。几次考核也名列前茅,又曾是探花郎,可见文采不输。他的文章也曾拜读过,虽言之有物,但大多浮于表面未观其本。”
想了想他又说:“我曾听闻,六部考核后,王容之是要被外放的。”
苏行远挑眉,“哦?”外放。
本朝世家虽盛,但其子弟入仕也照样需要科考,只是进了官场后有家族的人脉在,官途比没有根基的人要简单的多。
王容之乃王家嫡子,自身能力也不差,即便没有王家在也会留京任职。如今却要被外放,那只能是有人在背后发话了,以他的身份,也只能是王家人。
“看来王家也不怎么太平。”苏行远轻笑,“其实外放任职,虽不如留京升迁快,但好处也是巨大的。”
苏行远缓缓道来:“你自小生长在世家,家中虽不好奢靡之风,但吃穿用度皆是上等,你母亲更是对你与锦梨两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不曾体会到民生艰苦。”
“外放做地方官,虽然艰难了些,但对你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学习。”
“父亲,孩儿明白了。”苏锦沐起身,弯腰
作揖,“儿子会主动请求外放。”
“眼看京中形势就要变了,你若外放还能避一避京城的风雨。”
苏行远仰头,望向窗外的月亮。
整个大楚都是一片天,若是京城乱了,各地也不得安稳,但好歹总比漩涡中心要安全。
两父子又交流了会儿学问和治国之道,月上中天时才各自散去。
清兰院。
崔清兰强打着精神直到现在,她的性子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一件事不办成就吃不好睡不好。
苏行远小心翼翼进门,不想打扰娘子睡觉,没想到崔清兰听到声音‘砰’一声站起来,“你回来了!”
愣着等了一个晚上,此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吓得苏行远一个激灵,忙回头看过去,见到是自己娘子,肩膀才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