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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玺说:“你可以自己决定。”
    方子珩看看周围几人,说:“还是陪你们一起走一趟吧。要是你们都走了,我留下来,万源杀个回马枪,那不就剩我一个顶上了。”
    听他说的有趣,大家都忍不住笑了,气氛也轻松许多。
    闻玺没有多留,出来后也没有回公司,而是送阮棠回家,严昱泽本来想跟着,但出门的时候被闻玺指派回公司。严昱泽满心不愿,但成年人的世界自有规则,只要他还留在久城一天,就要接受工作安排,于是臭着一张脸打车走了。
    阮棠在车上还想着万源的事,问闻玺,“郑炎如果就在万源,我们是不是要做些准备?”
    闻玺说:“不急,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找到万源的位置再说。”
    阮棠微微睁大眼,“找到位置?”
    闻玺一边开车一边说,“万源和久城完全不同。”
    第539章
    阮棠到第二天才知道闻玺说的不同是什么意思。久城是一个公司,还有其他普通商务咨询业务,风水只是内部最特别的一项,需要特殊渠道才能来进行风水咨询,而且久城还有一个网上销售平台,在风水界内都是极负盛名,每次有符纸或者灵器之类的物品,几乎是一上架就会销售一空。这个平台的客户都是风水行业内部人士和一部分来咨询过业务的熟客。
    万源和久城齐名,阮棠一直以为操作模式应该和久城一样,但听了张诚对万源的详细介绍,才知道两者之间的差别。
    万源不是公司,没有固定的位置,即使是北方风水内行人,谁也说不清万源在哪里。关于万源的流言不少,有的说万源位于河流之下,还有说万源是折叠的小空间,一天只出现两个小时,平时都是隐藏。
    听完张诚的介绍,办公室里众人都啧啧称奇。
    黄宇好奇,“藏得这么深,怎么找到他们,听说他们和我们一样,也要处理风水上的疑难杂症。”
    张诚说:“他们在常柏镇上有一个店铺,进去买最贵的香,点燃把自己的需要说出来,自然会有万源的人主动来联系。”
    “万一点了香没人来呢?”阮棠问。
    “那说明万源不愿接你的事,三天之内会主动退钱。”
    钱佑曼说:“哟,听着还挺有商业道德的。”顿了一下又说,“那这次我们要找上门去,人家不主动现身怎么办?”
    张诚笑着说:“先骗着试试看。”
    久城出发去北方前要做足准备,定在下周出发。
    阮棠趁着周末回家一趟,爸妈许久不见她,当然十分高兴。阮棠早上陪着阮妈去广场舞,下午陪着阮爸去公园溜达,晚上还带着爸妈出去吃了一顿好的。阮爸阮妈既高兴又心疼,嘴里直念叨何必吃这么贵的。夜里她一边陪着爸妈看电视,一边和闻玺发消息。
    没谈恋爱之前,她觉得闻玺是那种极高冷,不愿意回消息,或者只是回嗯字的人。但今天闻玺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不是问她在哪,就是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阮棠定的是下午五点的车票,在家一直磨蹭到三点还没出门,临行前,阮妈摸了摸她的脸说,“要是工作太累就回来,这次突然回家是不是受了委屈?”
    阮棠一看,阮爸也脸色担忧地看着她。她赶紧举手发誓只是想家了才回来,没受委屈没有事,两老这才松了口气。
    阮棠坐在高铁上,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哈)色的人流,心中莫名感慨,她拿出手机,把这两年存的钱全转账给爸妈,身边只留了一点。
    到达尚海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从站内出来,就看到外面等候人群中极为显眼的闻玺。他身材挺拔,气度沉凝,和人群环境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以至于热闹的高铁站内,他的周围也空有两米左右的空间。
    阮棠提着行李走过去,闻玺自然而然接过她的行李箱,冷峻如同利刃的感觉也柔化不少。
    “吃过了吗?”
    “还没。”
    闻玺直接把车开到家里,然后电话叫人送餐。
    阮棠坐着没一会儿就吃上了热菜热汤,味道还很好。吃完之后,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风景。闻玺的房子楼层很高,落地窗户外是市中心繁华的夜景。
    闻玺走过来,就看见外面的灯光透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女孩漂亮的眼睛多少有些迷离。他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带到怀里。刚才那一刹那,他感觉到她是脆弱而单薄的,好像不护着就很容易受到伤害。
    阮棠微微侧过脸来,在目光对上那一刻,闻玺情不自禁亲了亲她的眼睛,“在想什么?”
    “下周又要出差了,”阮棠说,“这么多人一起去,还是头一次。”
    这次公司的安排,准确来说就是闻玺的意思,除了钱佑曼和黄宇留守公司,其他人全部去北方,其中还包括林志远和江伊凝。林志远是当事人之一,当然少不了他。江伊凝则是主动要求,她说卜过一卦,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和她所在的空间牵扯上关系,所以要求参与,闻玺没有拒绝。
    这是久城出行人数最多的一次安排,阮棠隐约感觉到,以往派出去的人少,是因为处理那些事游刃有余,这次几乎全员出动,是因为对方很强大。
    郑炎就不用提了,万源是和久城同等级别的存在。
    闻玺声音很平常,“万源有几个麻烦的人,带的人多,处理起来可以更快一点。”
    “郑炎呢?”
    “我来对付。”闻玺说。
    阮棠没说话。
    闻玺抚她的头发,“怕我应付不了?”
    阮棠还真有点担心,毕竟就她去过六百年前所见,郑炎活的实在太久了,比任何人都长久,还是昆仑不死族的族长,而昆仑,是方士之术的起源地。
    她一句没说闻玺也看穿她的想法,低低地笑了说一声,“郑炎肢体不全,魂魄分割,和以前根本无法相比。”
    阮棠歪着脑袋,“意思就是他比以前弱了,你比以前强?”
    闻玺笑笑,在她脸蛋上狠狠亲了一记。
    阮棠还没因为他一句话就觉得高枕无忧,“乔溶月呢?”
    “她?”闻玺似乎没想到阮棠会提起她,“交给陆一苇,他能对付。”
    阮棠撇了一下嘴,“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乔溶月那个时候不是也在雪山里,她后来怎么样了?”
    闻玺说:“看到情况不对就跑了。”
    阮棠看看他,“我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你们在说话,气氛特别怪……”
    闻玺皱起眉,似乎在回忆这一段,最近他的记忆恢复了一段,多少有些扰乱原来的,所以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是怎么回事,再一看阮棠,眼角余光溜溜地盯着他。
    他忍不住想笑,“你想说什么?”
    阮棠没好气,“看她那样子,你们过去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她的口气凶凶的,这疑惑以前就有了,不过那个时候闻玺是老板,现在不一样了,她质问的理直气壮。
    第540章
    闻玺被她绷着脸做出凶巴巴的样子逗乐,“你说能有什么事?”
    “以我多年刷剧的经验,”阮棠说,“至少是余情未了。”
    闻玺失笑一声,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当然不是。”
    “那你说清楚。”
    闻玺往后一靠,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让我想想,应该是一百多年前袁世凯当政的时候,在他搞复辟的前一年,时局很混乱,风水界也是鱼龙混杂,什么情况都有,我听说有一份赤泉出现在上海,当时一些权贵富商都喜欢逛书寓,乔溶月当时就在书寓里。”
    阮棠好奇地问,“书寓?”
    闻玺摸了下鼻子,贴在她耳边解释了一遍。
    他呼吸的热气传递过来,阮棠耳廓发红,但听清楚内容,眉头已经皱得死死的,语气不善,“还取个这么好听的名字,你这见多识广,去的地方真不少。”
    闻玺咳嗽一声说,“那个时候就流行这样逢场作戏的应酬地方,”他说着把阮棠搂地很紧,继续说,“不过我就去过两次,全是为了查赤泉去的。乔溶月有个姐姐,就是当时最出名的书寓之一,我查到赤泉的时候,已经有人把赤泉兑着吃了。一席九个人全死了,不过当时乔溶月和一个送菜的小厮受不了赤泉诱惑,尝了几口反而活了下来。”
    阮棠的注意力很快被他引了回来,“小厮?”
    “就是乔柯。”
    阮棠无端受过乔柯的攻击,对他印象极差,闻言撇了撇嘴,“然后呢?”
    “一桌想要长生费了老大力气搞来赤泉的人全死了,反倒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活下来,我把长生不死的事情告诉他们。在那个年代,能太太平平吃个饱饭就算是好日子。死在书寓的全是当地权贵,乔溶月和乔柯就算活下来也难逃罪名追究,所以就跟着我。”
    阮棠听着,几乎马上就能想象当时的场景,“他们跟了你多久?”
    “差不多有二十多年,”闻玺说,“直到她动手害死了阿瑜,我让她死一次抵命,那以后就分道扬镳,独立行事了。”
    阮棠睫毛轻轻一抖,窗外的光慢慢流转着,在她眼下映照出一层极淡的影。
    闻玺低头去看她,“怎么了?”
    阮棠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阿瑜?”
    她的口气有一丝微妙,闻玺忍不住仔细去看她的脸。
    “我见过阿瑜。”阮棠说。
    闻玺神色一动,很快意识到应该是通术才能办到。
    “乔溶月故意把她推进轰炸之后着火的房子里,她是被活活烧死的。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战乱的时候都还要帮别人一把。就算只看到的是记忆,我也特别佩服她。”
    闻玺说:“如果不是生在那个时代,她应该会生活很好。”
    阮棠沉默了一下,缓缓抬起眼,“她那个时候也参加革命的对吧,还偷偷去送过情报,被你救了。”
    闻玺忽然就有些头疼,不知道她到底看了些什么。
    “在那个年代真是苦。”阮棠感慨一句,然后安静下来,似乎在想些什么。
    闻玺说:“糖糖。”
    阮棠看向他,“我能看出来,她对你很依赖,只要你开口,她肯定愿意跟着你,不过后来我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对她是什么想法?不会是顾忌战乱或者是她很快就会变老吧?”
    她的口吻好像很平淡,但眼角有一抹微微的红,闻玺看着她就好像心口被揪了一下,有一种钝钝的痛感。
    “糖糖,我的记忆不完整,天道惩罚让我忘了最重要的东西,”闻玺说,“看到阿瑜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的酒窝……让我感觉很想亲近,刚认识的时候她才初中,我近距离观察了两次,知道不是她。再说一个黄毛丫头,我能有什么想法。”
    “后来你还守了她十几年……”阮棠慢悠悠地说。
    闻玺:“那是乔溶月总拿她的事情来试探我,我可没有故意去关注过。不过她脸上有那一对酒窝,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总有些不忍心让她遭难。只是没想到,这一点不忍反而成了催她死的关键。”
    阮棠心中各种滋味都涌上来,眼角也有些涩涩的感觉。
    闻玺揉她的头发,“别多想了。”
    阮棠因为阿瑜而起的感伤,很快在闻玺的闻言软语中淡去,她想起乔溶月,皱着眉说,“乔溶月说过万源是你创立的。”
    闻玺坦诚不讳,“是我弄出来的。”
    阮棠无语,那现在这算什么,原来风水界南北最顶尖的组织都是出自他的手,现在还要左手打右手?
    “现在的万源和我创立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想弄清楚长生不死的根源和规律,找了几个风水界天赋最好的,当时科学也开始新兴,两种不同的学术结合在一起,我觉得应该会有些不同思考。但国家动荡太过厉害,方士也不能和时势抗衡,我就没有再管过。后来乔溶月接手,就发展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阮棠说:“那是不是你振臂一挥,万源就自动投降了?毕竟你是创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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