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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有个人,头像是站在海边挥舞丝巾的中年妇女,以十分泼辣凶狠的语气训斥靳匀峯。
    【夏阿姨回复靳匀峯:小崽子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家严戈都结婚了,你呢?能不能学着点?】
    【靳匀峯回复夏阿姨:知道错了。恭喜严戈,贺喜严戈。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从末尾的句号里,陶祈仿佛能想象靳匀峯不情不愿被迫营业的敷衍表情。
    他退回去,看到靳匀峯又发了消息过来。点开一看。
    【靳匀峯:你他妈害死我了!平时不是挺低调的吗?现在突然这么秀?】
    【靳匀峯:你那结婚证不会是假的吧?真领证了?】
    【靳匀峯:你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靳匀峯:我妈怎么老是说我?我没你好吗?】
    陶祈一句句看完了,念给严戈听。
    严戈握着方向盘,冷笑一声:你这么回复。
    陶祈听着,手里打字。
    【严戈:因为我是别人家的孩子。】
    【严戈:我以为对于谁更优秀这回事,你心里有数的。】
    【严戈:很遗憾。我结婚了,而你没有。】
    陶祈打字的时候手指都在抽搐,几乎克制不住要笑出声来。
    严戈的回复简直太欠抽了。三连击每一下都是暴击伤害,估计靳匀峯看到了能郁闷得喘不上气。
    他耳朵里听着的时候,知道严戈是十分平淡地叙述事实,没有刻意挑衅地成分。但是换成文字消息发出去,没有了严戈本人的语气加持,就显得优越感十足,像是要把靳匀峯按在地上摩擦。
    【靳匀峯:】
    【靳匀峯:你他妈???】
    【靳匀峯:你今天结婚,这种日子都不能对我友好一点吗?】
    陶祈念出来,严戈道:你告诉他,等他结婚的那一天,我会对他友好一点的。
    陶祈:
    就是不知道这一天要等多久了。严戈补充。
    简直是会心一击。
    陶祈眼睁睁看着对话框顶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半晌靳匀峯只发过来一个省略号,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陶祈等了好几分钟,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再发消息过来的意思,才终于忍不住,仰头大笑。他瘫在副驾驶上,握着手机,十分闲适。眼睛弯着,看起来很开心。
    你平时说话不是这样的。陶祈忍俊不禁。怎么一和靳匀峯讲话就那么
    就那么扎心啊?
    严戈淡淡应了一声,道:他欠教训。
    陶祈又笑了。他回想刚才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话丝毫不用顾忌,觉得他们感情大概是真的很好。
    从小的时候就认识,一直到现在,二十几年的友谊,自然坚固。即使是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也能相交莫逆。
    两人回到家里,一起做了顿午饭。
    虽然这种日常琐事在这半年来他们已经共同经历过许多次,但是今天还是稍有不同的。
    严戈给陶祈打下手,帮着洗菜切菜。半年前他做这些还不太熟练,现在显然大有进步。每次他们视线相交,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对方的新身份彼此的合法配偶。
    于是相互看看,嘴角上扬,笑起来。
    厨房里满溢的并不是饭菜香味,而是无数个粉红色的泡泡。
    下午陶祈把结婚证发到室友群里了。他不愿意主动大肆宣扬,但是这几个好兄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
    室友几个在上次看到求婚戒指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离陶祈晒戒指才几天啊?怎么这就把证领了?
    室友们一脸懵逼。
    他们以为陶祈至少会等到毕业之后才去领证的,结果接受求婚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就拿了红本本?
    几人觉得大概都是严戈的策略,否则陶祈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早结婚的,于是纷纷夸赞严戈:有智慧,行动力强,抢占先机。聪明睿智。
    陶祈:这真的不是奸诈的详细解释吗?
    他这边跟室友聊着,又跳出一条新消息,是严母发的,问他们今晚有没有空,如果方便的话,晚上回郊区的别墅一趟。
    正好明天就开始放元旦假期,晚上严纵和严莉都会回来。赶上他们俩领证,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家里人一起庆祝一下。
    最后一句是:你觉得可以就叫上严戈一起,让他给你当司机。
    陶祈没什么犹豫,说好。
    他知道这条消息严母完全可以发给严戈,不用征求他的意见。本来刚领证家里人一起见个面就是应该的,直接让严戈带他回去也很正常。但是严母没有这样,反而绕过了严戈来询问他,大概是担心陶祈刚刚改变身份,可能不太适应。
    这份体贴对于陶祈而言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心意让人感动。
    他和陶母说好了,六点钟准时到回郊区别墅,然后去书房找严戈。
    住的久了,陶祈已经习惯不敲门直接进去,他拧开门把手,看见严戈迅速把手机放在桌上,眼睛看电脑,假装无事发生过。
    陶祈顿了顿,走到书桌前,道:今天晚上要回别墅去,阿姨说一起吃饭。
    嗯。严戈点了点头,对母亲没有问自己,而是通过陶祈传递消息这件事毫不在意。
    陶祈又往前走了两步。
    严戈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看着电脑,飞快点击鼠标。
    陶祈看了他两眼,道:别装了,眼睛里没有反光。
    严戈:
    如果电脑开着,屏幕的亮光会投到眼睛里,然而现在严戈的眼睛黑沉沉一片,背着光,一点亮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开电脑。
    陶祈犹豫了一下,才问:你刚才干什么呢?
    严戈沉默两秒,想了一下坦白说和含糊过去哪一个比较好。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眼陶祈的表情。
    嘴巴抿着,眉毛不自觉地皱起来,看着有点迟疑,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该放弃问这个问题。
    严戈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说谎的打算。于是静了一会儿,严肃道:我在给结婚证拍照。
    陶祈:
    陶祈:什么?
    不是已经发了朋友圈吗?还给结婚证拍什么照?
    陶祈深刻怀疑严戈是在驴他。
    严戈低咳两声,镇定道:我打算给结婚证做一本相册。
    陶祈沉默了。
    刚刚陶祈道。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给结婚证做一本相册?
    只有几页内容,几毫米厚,两分钟就能数清上面有多少字的结婚证?
    为这个专门做一本相册?
    陶祈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满脸的黑人问号。
    严戈道:我觉得这很有纪念意义。
    陶祈无话可说。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陶祈开始怀疑严戈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磕到了脑袋,造成了暂时性的精神失常。
    这样下去不会影响严氏的股价吧?
    陶祈深切担忧起来。
    严戈顶着合法配偶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竟然还笑了一下。
    陶祈:
    严戈道:以后每一年,我都会在同一天拍结婚证的照片,然后放进相册里。
    他的目光深沉而温柔,看着陶祈的眼睛,嗓音低沉。
    虽他们已经什么都做过了,甚至在今天上午领了证,但是每次陶祈看着这样的严戈,总会觉得心跳加速,不敢直视。
    陶祈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那我先预定八十年的份额?
    不管是六十年,八十年,还是一百年。严戈道。都是我和你的。
    陶祈:
    陶祈道:你上网查台词了?
    严戈静了两秒,哭笑不得:没有。
    陶祈怀疑地看着他。在十分钟之内第二次产生了严戈是不是磕到了脑袋的猜测。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话?陶祈道。感觉怪怪的。
    严戈:
    他闭嘴了。
    傍晚,两人先是去学校里接了严纵,才一起驱车回郊区。
    粘豆包蹲在后座,严纵一上车就被扑了个满怀,吓得往后退了一段。
    天色昏暗,粘豆包毛皮漆黑,在车里就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看着跟荒野里伺机而动的狼一样,令人发怵。
    严纵之前没见过粘豆包,也完全不知道车上有只狗,于是躲在角落里,拿着书包护住自己的胸口,力持镇定,问道:这什么东西?
    粘豆包往前窜,喉咙里发出低沉地呜呜声。
    严纵吞了吞口水,咕噜一声,非常响亮。
    咫尺之间就有动物喉管震动的颤响,严纵不敢再说话了,指望前座的哥哥嫂子谁能来回答一下他的问题,顺便解救一下他。
    然而,严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陶祈回头,想告诉他就是一只狗罢了,但是还没出声,就被严戈拍了拍胳膊。他会意点头,笑着往后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大狗身体下沉,准备前跳。
    严纵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剪影,和闪光的眼睛。等到那个黑影往前扑的时候,他哆嗦了一下,拿书包顶在头上,大叫一声。
    然后就被粘豆包舔了脸。
    严纵:
    他坐在后座上,满脸呆滞。粘豆包后肢蹲在他腿上,前肢扒拉着他的肩膀,十分热情地在严纵脸上舔来舔去,嘴里呜呜汪汪叫个不停。
    严纵崩溃道:怎么是只狗啊?!
    他刚刚就被一只狗吓得在角落里缩了半天?
    严戈在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的蠢弟弟:不是狗是什么?
    严纵无话可说。他总不能说自己以为是狼或者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吧?想也知道不可能。
    大狗扑上来的时候他还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好丢脸啊。
    严纵愤愤地按住粘豆包的狗头一顿揉搓,借机报复。
    到了郊区别墅,车门刚打开,粘豆包就箭一样蹿出去,嗒嗒嗒地往前跑了。
    严纵没来的及拽住狗绳,只能看着粘豆包跑远。好在它也不是乱来,没去别的地方,径直往大门口去了。
    正门是指纹锁,粘豆包打不开,里面也听不见动静。它整只狗可怜巴巴地趴在门边,前爪扒拉门框,企图找到办法进去。
    陶祈跟在后面,稀奇道:它怎么这么着急?
    严戈锁了车门,往前走,没说话。
    三人到了门口,严戈开门。刚打开一点点,粘豆包就从门缝里挤进去了,看着非常灵活。
    房子里开了中央空调,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陶祈搓了搓脸,站在玄关换鞋,听见里面粘豆包呜汪叫了一声。
    然后是严母欣喜的声音:唉呀我的乖孙回来了!
    陶祈:
    陶祈定住了,缓缓转头,疑惑道:阿姨她
    严戈把皮鞋放在架子上,清了清嗓子,道:暑假的时候帮忙养了几天,喜欢的不得了。
    陶祈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和严戈养粘豆包有了小半年了,没说自称爸爸什么的严阿姨怎么就突如其来地认了孙子?
    进了客厅一看,严母坐在沙发上,粘豆包半立起来,前肢搭在严母膝盖上,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看起来对自己大孙子这个身份有十分强烈地认同感。
    陶祈上去打了招呼,也在沙发上坐着陪严母说话。严戈脱了外套,上楼去找严父谈事情。严纵好不容易放假,一头钻进了游戏房。
    饭菜马上就好。严母摸着粘豆包的头,喜孜孜道。你先看看电视。冷不冷啊?穿的这么少。
    陶祈忙道不冷。
    茶几上有热水,你自己倒。我摸了乖孙,就不管你了。严母道。
    陶祈乖乖点头,看了粘豆包一眼。
    大狗尾巴直甩,正被严母摸耳朵。严母一口一个乖孙,说要给它炖肉骨头。
    粘豆包耳朵竖起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呜,然后在严母膝盖上蹭起来。
    陶祈低头喝水。
    在家里也没少给它吃肉骨头,怎么现在看着这么高兴?
    大概是隔代亲吧
    陶祈捧着水杯,愣愣地想。
    第59章 所有资产有你一半
    坐了一会儿, 粘豆包的肉骨头出锅了。保姆用大盘子装着清水炖烂的大块肉骨头,一阵香味飘过来。
    粘豆包立马转头,顾不上稀罕它的奶奶了,头跟着保姆转。舌头还垂在嘴巴外面, 看起来馋的不得了。
    严母让保姆来把粘豆包带去吃肉骨头。大狗毫不犹豫地跟着保姆走了, 连个眼神儿都没给奶奶留下。
    客厅里只剩下严母和陶祈两个人。
    严母把电视声音调小了, 看着陶祈,像是有话要说。
    前边你来家里都没给过你什么。严母道。现在你和严戈已经领证了, 这次上门就是一家人了,是要给见面礼的。
    严母眼里有和蔼欣慰的笑意。
    她很喜欢陶祈,觉得他很优秀, 性格也好。从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是个好孩子。因此, 严母一直希望陶祈能和自己的儿子好好走下去。
    一晃半年过去,两个孩子都结婚了。
    严母从身后拿出一个红包,塞进陶祈手里。
    陶祈没料到会这样, 有点慌张,要推回去, 被她一把按住了。
    这是见面礼, 不能不收的。严母笑眯眯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尽个心意。拿着吧。
    长辈都这么说了,陶祈自然不好再推拒。他说了谢谢,把红包接下,装进口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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