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斯图把书本往自己跟前拉了拉:这就写这就写。
自从他说让袁筠郎教他学习之后,他们已经在图书馆泡了一周了。
似是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袁筠郎起身:我去买点喝的。
我也要........
你先把题做完。
去字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了回来。
尤斯图有笔在那道题上戳来戳去,还把题目里的文字中凡是封闭的小块全涂成了黑色。
以至于在袁筠郎在看到这道题的题目的时候又皱了皱眉。
尤斯图则嘻嘻哈哈,说要是学生时代没这么做过就是是青春不完整,硬是逼着袁筠郎也涂黑了一道题。
柠檬汽水外壁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水雾,一道题目讲完,汽水和桌子接触的部分已经画出了个圆。
为什么这道题这么做啊?尤斯图下巴磕在桌子上,手臂伸长举着题目纳闷。
没人理他。
尤斯图胳膊向上,册子搭在了头顶上,像个会跳出小鸟的挂钟。
你们学霸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想知道吗?
尤斯图坐直,使劲点头:想想想!
想就先把题做完。
尤斯图像一滩史莱姆又软在了桌子上。
做这些题又买不了菜,还要降低我的辛福感。
尤斯图集中不了注意力的时候就爱没话找话。
但能造机甲。袁筠郎认真地说道。
我又不想造机甲!尤斯图喝了口柠檬汽水,开机甲也比造机甲好玩啊,你看那些机甲工程师,一个二个脸上头上都是机油的,哪会有Omega喜欢!
联邦有很多Omega都很崇拜机甲工程师。
我们这是帝国,不是联邦。
帝国也有很多。
行行行。尤斯图和学霸较真就是自讨苦吃,我学我学行了吧。
袁筠郎没什么表情:是给你学不是给我学。
尤斯图满口答应,手下一个C写完,笔还向上翘了起来,他觉得十分有范。
操场上有追逐打闹的学生,桌脚边掉下的橡皮被邻桌拾起,时光在这一刻都显得暖意融融。
马上就要毕业了。
尤斯图看着窗外的夏末成荫的树喃喃道。
嗯。袁筠郎还在看他那本《机甲系统学》。
毕业之后还能经常见面吗?
袁筠郎准备翻页的手放了回去:机甲班毕业都是进机甲部的。
但是不是一个部门的话应该不常见面的吧。尤斯图说道,机甲部也不小啊。
我知道班上的萨尔匹要去机甲工程组,于任闵要去设备维护组,他们说和机甲部本部训练都不在一个区的,平时压根见不到。
你要去哪?
我啊.....尤斯图想了想,应该就是最普通的机甲部?我想上战场。
难得的,不是尤斯图一直在问东问西。
这回换袁筠郎问了他问题。
为什么想上战场?
为了帝国的荣光!尤斯图突然装腔道,随后就笑了笑,其实倒也没那么高尚。
因为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书,里面的主角和我一样没爹没妈,他也选择当了军人,还得到了重用,你知道为什么他能受到重用吗?
袁筠郎很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的长官说,这样没亲人没朋友的人在这世上留下的东西不多,没什么牵绊自然上战场更加勇猛。
难道不是有牵绊才会更加勇猛么?因为胜利了才能回去见到家人。
不,那样不一定需要胜利。尤斯图摇摇头,好像就是故事中的长官那样,逃兵也可以见到家人。
尤斯图的侧脸被夕阳照着,瞳孔在光下显出通透的晶体感:没有牵绊的人永远不会成为逃兵。
医生有说吗?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尤斯图看着袁筠郎拿着病历本,凑上前关心道。
还不确定。袁筠郎稍稍握紧了手里的病历本,不过我母亲托朋友找到了治疗我的病的特效药,等药到了就不需要你的信息素了。
那还挺好啊,这样毕业之后也不需要我天天跟着你给你信息素了。尤斯图好像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他抬手在后颈上揉了揉:正好让它能放个假。
不过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还会需要Alpha的信息素?我以前都没见过。
医学上还没命名。
尤斯图卧槽了一声:那你岂不是得了什么特别罕见的疾病!
他凑近袁筠郎,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那你会不会被抓去做什么实验啊!
袁筠郎煞有其事地说道:有可能。
我要是哪天突然消失了可能就是被抓去做实验了。
尤斯图认真记下:好的好的,到时候一定报警。
不得不说,尤斯图真的很好骗。
尤斯图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
好像就是从上次袁筠郎去医院检查完回来之后。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图书馆上自习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他除了对面坐了个袁筠郎,旁边也多了个人。
路昱昱,你要是有不会的直接问我就可以。袁筠郎对她说道。
路昱昱点点头,从粉色书包里拿出了套着精美书皮的课本和其余一大堆东西。
Omega真的好麻烦啊,她一个人的东西就能摆满大半个桌子,尤斯图腹诽。
笔袋,课本,参考书一个不少,铅笔,钢笔,水彩笔应有尽有。
而且她那书包好像是个无底洞,东西拿都拿不完。
还有什么点点胶。
要把袁筠郎写给她的题用美工防割手小剪刀剪下来,再用长得像改正带一样的胶布,尤斯图姑且称它是胶布,其实就是路昱昱纠正他的点点胶,再粘到本子上。
尤斯图觉得那点点胶真的很鸡肋,直接用胶水沾不好吗,而且为什么还要粘,直接对折夹书里不就完事了。
他从自己书包的某个犄角旮旯里搜出来一支笔,咬掉笔帽,在书上涂涂画画。
好巧不巧就今天这支陪伴他走过一个多学期的笔英勇就义,没墨了。
他对着光看了半天,确定那笔杆里是一点墨都没有了。
而后他余光就看到旁边递过来个东西。
尤斯图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虽然Omega讲究得有点过了头,但不得不说,这笔是真的好用,比他那五块钱三支的笔好用一百倍。
如果可以,其实他还挺想问问路昱昱这笔是在哪买的。
但是莫名地,这朵交际花没有问出口。
尤斯图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的,但是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是为什么。
在图书馆门口踢石子,一脚踹飞一个,远远地落在了另一个人脚边。
目光上移,穿着校服的袁筠郎正低头看着飞到他脚边的石子。
今天路昱昱还来吗?
来。
他们每天都到六楼自习,楼层高人少安静。
爬楼梯的间隙两人一人一句地说着话。
哦。
她要一直和我们一起自习吗?
嗯。
尤斯图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种自己发现的秘密基地被别的小孩子占领的感觉。
不太痛快。
是她要求和我们一起的吗?
袁筠郎嗯了一声:她也想让我教她学习。
哦,这样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
他能让袁筠郎教他学习,那别人也能让袁筠郎教学习啊。
学霸是大家的公共资源这明明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但明明是自己先来的。
袁筠郎给他讲题就是写在本子上,给路昱昱讲题还和她有说有笑。
她让你教她学习你就答应了吗?
嗯。
明明袁筠郎同意教他学习的时候,自己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捶肩按背的,怎么到路昱昱这就这么轻松地答应了。
尤斯图心里很不痛快,但又不是单纯的不平衡,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
大夏天你还穿校服不热吗?
热。
那你怎么不脱外套?尤斯图看着他的长袖外套自己都觉得热。
因为里面没穿夏季校服。
这是什么三好学生的优秀发言。
尤斯图上去就把人书包抢了下来:赶快把衣服脱了,图书馆哪有人看啊。
袁筠郎依言脱了外套。
这人里面穿了件白色衬衣。
??大夏天你长袖加外套?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尤斯图不可置信道。
习惯了。
那你要不要把袖子挽起来?这样会凉快一点。
不要。袁筠郎拒绝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昱昱的事情,他就是想给袁筠郎找茬。
让你挽起来就挽起来呗!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能漏胳膊了?
说着他就去拽袁筠郎的袖子。
起初袁筠郎还只是稍微推推尤斯图,没想到这人变本加厉,整个人都快挂他身上了,好像今天不把他袖子拽起来就不罢休。
两人快在楼梯上扭打起来了。
你松手!
你先松。
不就是挽个袖子吗?又不是要吃了你?你怕什么!
你都说了不就是挽个袖子么?那不挽不就行了?
好家伙,真不愧是学霸,现在这样还能和他咬文嚼字。
尤斯图还在想怎么反驳袁筠郎。
只听嘶啦一声,袁筠郎的衬衫被他硬生生撕下一段袖子。
而后那段手臂上的花纹便映入了尤斯图的眼帘。
卧槽!尤斯图惊讶出声。
袁筠郎胳膊上有一片巨大的纹身,延伸向上,在袖子被撕烂处被遮盖在了衣服之下。
看那花纹的样式,漏在外面的应该只是部分,估计身上还有更大的主体纹身。
合着这人大夏天不穿短袖,死也不挽袖子是因为身上有纹身。
尤斯图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中,楼梯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你们在做什么呀~路昱昱正抓着扶梯在向上看。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尤斯图把刚从袁筠郎身上扒下来的外套又手忙脚乱地给人套了回去。
路昱昱走到这一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尤斯图抓着袁筠郎领子的一幕。
你们......在打架?
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额头还有些细汗。
加上这动作和刚刚那么大的动静,真的很像在打架。
尤斯图抓在袁筠郎领子上的手顺势拍在他的胸膛上:没有没有,我帮他拍拍灰。
袁筠郎低头看了他一眼,似是默认了他的话。
诶?那你手里拿的那团白色的是什么呀?路昱昱歪头看着半掩在尤斯图身后的手。
尤斯图一惊,袁筠郎里面那件白衬衫被他扯下来的半截袖子还在他手里!
他又把右手向后缩了缩,灵机一动,突然打了个喷嚏:是鼻涕纸!哎我怎么又犯鼻炎了!
第25章 情感茧房
嗯?路昱昱歪着头在看尤斯图手里的东西, 她眯了眯眼睛,像是觉察到了什么。
尤斯图都不敢看她的眼睛,慌慌张张地继续藏他手里那半截袖子。
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撒谎的样子和害羞不好意思的表现还挺像。
真把路昱昱给骗过去了。
路昱昱没有再深究下去的意思, 后退了几步跑开了。
尤斯图这才松了口气。
袁筠郎。
路昱昱跟着袁筠郎继续往六楼走。
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不热。
噢好吧。
袁筠郎步速很快,她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我怎么觉得你的衣服好像小了一号?路昱昱自言自语道,咱们这校服好像不会缩水的吧?
刚松了一口气的尤斯图脑子里的警报又拉响了。
淦啊, 他刚刚动作太快, 把自己的校服套给袁筠郎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那件, 果真不是自己的。
现在也换不回来。
他一步跨两节台阶,跟上了上面两个人, 打断道:你们知道前线打仗了吗?
路昱昱也是个跳脱的性格,被他打断也不恼, 接他的话道:我知道我知道, 据说乌利亚和傅雷特也上战场了!而且战绩还排在很前面的位置!
提前毕业可真好啊, 他们运气也好, 有这战绩回来之后军衔都能连升好几级了。
尤斯图感慨道。
没什么好羡慕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袁筠郎在旁边泼他冷水。
嘁尤斯图懒得和他争。
而且前线也很危险。路昱昱说道,这次就有牺牲人员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