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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算是解了你的蛊毒。给你种了个更高级的。以后你不必为旧主所用,我也不会一不高兴就摇铃铛。江逾白点头总结道,不是很完美吗?
    蓑帽:......
    我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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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完成。
    正文 三十九
    无论蓑帽再怎么咬牙切齿, 他也只能认命了。
    别看江逾白铃铛一摇他疼的天昏地暗, 铃铛一停下来,他的身体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比种着上一个蛊毒的时候踏实。
    这个新蛊果然与江逾白保证的一般,除了摇铃时疼了些,毫无副作用。
    被耍了这么一回, 蓑帽没好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有一股想跟江逾白拼了的冲动。但是江逾白只施施然地将那枚小巧的金铃铛捻在手中, 往前那么一送
    噗通一声,蓑帽双膝跪在了松软的落叶上, 喊道:大侠, 有话好说啊!
    所有人:......
    小孩儿忍不住笑了, 差点儿从树杈上掉下来。
    江逾白微笑着收回了铃铛,说:那现在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蓑帽欲言又止,忽然扭头瞥见了他的几个手下, 嘴里骂道:你们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走!
    有人忍不住喊道:老大!
    喊什么喊,还不快滚!蓑帽一挥手,就当我死了!
    几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抬起地上晕倒的那个, 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江逾白:挺有义气啊, 还知道把他们摘出去。这么一来,泄露秘密的事就算与他的这群手下无关了。
    出来搜索那小子的不止我们这一队。只要他们身体里还有蛊虫在, 没了个我也无伤大雅, 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蓑帽一咬牙, 况且我若说我也想救他们,你会善心大发放过他们吗?
    江逾白歪了歪头:我会啊。
    蓑帽愣了。
    江逾白走了几步,干脆利落地上树把那小孩儿抱下来。小孩儿乖乖地呆在他怀里,落地后安安分分地行了个礼:谢谢大侠就我。
    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江逾白本想摸摸他的头,看见他脏成一绺一绺的头发时沉默了。收回手来咳了声:不客气。
    接着江逾白指着小孩儿说:我与他素不相识,但不忍他一个孩子被你们追捕欺凌,还废了半天的劲儿想从你们嘴里套出具体缘由来
    古道热肠如我,你若是把事实如实告知,再求求我,我自然会帮他们。江逾白指了指自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蓑帽:...........
    艹,好像真挺像那么回事。
    蓑帽顿时怒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江逾白:谁让你们一点都不配合。江逾白叹息,其实这蛊虫真的不难解,若是我那朋友在,解毒之法信手拈来。
    .......蓑帽沉默不语。
    不过你就不一样了。江逾白笑道,你身上的蛊毒比之前的又高一级,解他们的毒需要十天,解你的估计就需要半年
    蓑帽差点又蹦起来骂娘了。
    行了行了,绕了那么大圈子,现在你真的想说得说,不想说也得说了。江逾白拍了拍他的背。
    所以你们究竟为什么追着这么一个孩子不放?
    他本就是从我们那里逃出来的。蓑帽道,我们本来是泷水岸的一个小门派,有一天掌门把我们领到岐山附近、一座石头垒砌起的地下堡垒那儿。那儿来往的人都穿着一身青衣,招待我们喝了杯酒,醒过来我们就被人种了蛊毒,非得听他们号令不可。
    那群家伙在其实自有一套编制,也自有一套规矩。重要的事都捂得严严实实,我们就分到一些巡逻和运送物资的活儿。蓑帽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除了寻常用到的一些物料之外,我们有时也会被派去拉些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的笼车。
    我曾悄悄看过一回......那隐约看着却像是活人!
    若是贩卖奴仆,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只怕他们关着的都是些良民。
    你就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江逾白转向小孩儿问,见小孩儿点了点头,蓑帽接着说:平日里那些一身青的家伙都没什么表情,跟死了似的,只在这小子跑了的那天结结实实闹了一场。有个据说是护法的人物来了,做了安排要追他。恐怕一会儿还有追兵要来。
    兴师动众。江逾白摸了摸下巴,问,这孩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只见小孩儿一咬牙,把自己破旧褴褛的衣袖撩了开,露出了青青紫紫的伤口。只见两只纤弱的手臂上新伤盖着旧伤,痕迹深深浅浅,看着倒像是被什么给咬了。
    那里不只有我一个孩子。他说,跟我一起的还有其他人,有男孩儿有女孩儿,他们一开始还好好的给我们吃喝,但每到晚上就把我们绑在一个石台上,放虫子咬我们。什么样的虫子都有......
    江逾白脸色一沉。
    被那些虫子咬了之后,大家反应都不一样。有些一晚上都撑不过去,有些呕吐,有些整夜发高烧。但是只要没断气,晚上就会继续被拿去喂虫子。小孩儿说,本来我也快撑不住了,发了高烧,烧得昏昏沉沉,周围不知不觉只剩下了我一个。但是我还是没有死。我看得出来他们很高兴。
    他们给了我更好的吃食,更好的衣服。但是我偷听见他们暗地里讨论,晚上要拿更大的虫子来咬我我装作肚子疼,趁他们不注意放了之前被咬的时候攒下来的虫子,跳了暗河,运气好才逃出来的。
    这几天是雨季,青州的暗河这才丰盈了起来。
    他们好像不是青州人。小孩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们水性还没我好,也不懂那条河是往哪里流的。
    你小子运气不错。江逾白赞赏道。
    何止是运气不错在被虫子咬的时候居然还想得到攒几只,拿去对付那些青衣人居然还成功了,可谓有勇有谋。
    蓑帽一愣,随即愤恨道:他们还在研究这些害人的东西?还拿这么小的孩子做手脚?
    研究害人的东西,这倒是不一定。江逾白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小孩儿,见他能跑能跳,虽然瘦弱,体质居然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好看他拖着一群追兵活活逃到了飘渺山,这就可见一斑,但做的的确是大逆不道的恶事。
    小孩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想过去报官,但是他们都不听我的。
    可不是,大灾当头,人人自顾不暇、焦头烂额,此时一个疑似邪教的组织出现,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腾出手来接这个烫手山芋。
    总还是要去一趟的。江逾白道,你和我一起去,报官的事我想办法。
    小孩儿点了点头。
    蓑帽一时无言:所以这还真是个乐意趟浑水的大好人?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江逾白点头道,还有你,蓑帽兄弟
    什么蓑帽兄弟!蓑帽气地把蓑帽给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看着居然还挺顺眼的年轻面庞来,我有大名,叫祝安。
    祝安兄。江逾白敷衍地喊了声,温声问小孩儿,你呢?
    我叫......吴小六。小孩儿低了头,我还没大名呢。
    你头上有五个兄弟姐妹?祝安问。
    五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吴小六头低地更低了,我爹娘总埋怨我一个小子,吃的太多,干活还不勤快。我跟着我爹上垄,贪玩儿没及时回家,就被捉走了。
    江逾白:......
    祝安:你爹娘倒也是奇,五个姐儿后第一个小子,放在别人家大概不知道要宝贝成什么样子。
    江逾白:他现在这个性子也挺好的。自立自强,人也谦和。
    吴小六:对了,大侠,你叫什么呀?你的名字肯定比我的要好听。
    江逾白愣了愣,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祝安看他犹豫,把蓑帽揣在腰间,有些奇怪地问:说个名字罢了,即便是编一个我们也不会介意。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江逾白失笑,摇了摇头:
    江逾白。短短三个字,有股隐约的坚定的味道,我叫江逾白。
    吴小六:江哥哥名字真好听!
    祝安:......你说你叫什么?他微微长大了嘴,瞳孔微缩,身体不自觉前倾道,你叫江逾白?哪个逾哪个白?
    ......江逾白抽了抽嘴角,拉着吴小六转身就走。
    祝安还在原地咀嚼着江逾白这个名字,见他们要走了猛地恍过神来,追赶上去喊道:剑、剑仙?!你不是死了吗?
    江逾白淡淡瞥了他一眼,祝安顿时闭嘴,不再大惊小怪,只是两颊泛红,颇为兴奋地猛瞧他。
    剑仙?那是什么?吴小六惊讶地问道,难道江大哥真的是神仙吗?
    不是。江逾白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他确实不是什么神仙。祝安压低了声音,往吴小六身边凑了凑,可他曾经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剑!
    听起来好厉害。吴小六说,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江哥哥还要高兴啊?
    祝安脸上的笑意一僵,暗骂了句小鬼,又把蓑帽戴回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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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琰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正文 四十
    江逾白携吴小六、祝安两人一路往岐县的县衙去了。他们打算先报官, 不成再往刺史府投名帖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萧睿这个身份的方便之处了。他的亲哥官职虽小, 却是军营中的实权派,背后站着淮亲王;父亲尸位素餐, 顶的却是文官清流之位,因本朝文官的特殊地位,只要打上争谏的名头, 他们的折子里即使写的是一堆垃圾, 皇帝也必须给两三字批复。
    因此就渠道而言, 萧睿文武两方面都有通路。
    也就是说,他想请人参这个今年因洪灾取消了入京述职的刺史一本, 远比普通人要容易。刺史为保住乌纱帽, 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忽视他。
    当然, 江逾白把它当作一条退路使用。他当然希望歧县的县令能管些用,没有足够的人手把那些青衣人捉拿回来,就把库房里昔年赫赫有名、炸石建堤的轰山炮拉出来, 往那个山头炸上一两记,不怕那群家伙躲着不出山。
    祝安并不知道江逾白脑子里想的是多么凶残的策略,他还沉浸在自己偶像诈尸并且和偶像并肩而行的兴奋之中。
    为了不拖延脚程,江逾白把拴在山下的小白骑上, 还另买了一匹马给祝安。三人紧赶慢赶, 赶到岐县时,发现地势较低的房屋已经被淹了一片, 滚滚浪涛里多是断了的梁柱和碎瓦, 高处的山腰上扎着大大小小的草棚, 明显还有县民在等洪水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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