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现在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三人推脱。
丹朱上前到:“大人欲辩论佛法,正是贫僧所愿也。倘能从大人这里醍醐灌顶,好过贫僧师兄弟三人闭门造车,善哉善哉。”
县尊仔细打量三人,从他们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慌神色,当然,主要是因为三人身上太脏。
“好,”县尊开口到:“敢问大师,你眼前所见是我吗?”
这种问题,很基础,丹朱不慌不忙:“回大人,不是。我面前的并不是你,我所看到的只是你的表象。”
“为什么这么说的,因为大人说的我,并不是我所看到的我,我看到的只是你的表象,相当于你的图画。”
这话有点绕,伍晓波甚至挠了挠自己的光头。
“所有的现象,都是一种假象,”丹朱接着说到:“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才算达到问题的实质。”
县尊淡淡的点头:“不错,算你还有些学识。”
“但佛理既然能够看到问题的实质,即是人间真理,那么这世间,为何有很多对佛理没有信心的人呢?”
“大人谬矣,”丹朱说到:“倘若世人皆按照佛爷的规矩修行,他便会理解佛爷的佛理,并且由此产生信念和信心。”
“如果真是这样,便说明这人与佛有缘,这个人肯定有着极高的悟性。”
“这样的人,定然是一个具有大智慧,不受世间羁绊的人。”
“为什么这样说呢,像这样的人,通过修行之后,心里不再有‘自我,他人,众生和高低长幼’的概念。他不会固守一个死道理,不会认为自己就是真理的代表,也不会认为世界是虚无的、没有真理和道理可言的。这就是得道的一种体现。”
“为什么这样说呢?从自己认为正确的观点出发去认识事物,或者从某种权威的理论出发去认识事物,这都是唯心的。”
“所以,既不能迷信一种理论,也不能认为世界毫无规律可言。所以佛爷常说,座下的诸弟子,要知道我在给你们讲某一个道理的时候,就像船夫要用船把你们渡到对岸去,你们不要过了河,还把渡你们过河的船背在身上。”
“所以佛理都是暂时的和相对的,何况讲佛理时所举的那些例子呢。”
“即便照佛爷的规矩修行,也还有那些将渡船背在身上的人,更何况那些只是平日念佛的人呢。”
农舜在体会这些话的道理,伍晓波却像听天书一样,反正你话多,你有道理。
县尊却面色一凛,居然没有难到这僧人,莫非他真的是苦行僧?
思虑一会,县尊又说到:“大师既然对佛理认识如此深刻,现在当找到真理,或者离真理不远了吧。”
丹朱轻轻摇头:“回大人,贫僧不知道理解的是否正确,所以才要去圣城惹萨朝圣。”
“按贫僧理解的佛理,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真理。普罗大众日常所有的真理,只是一个名称而已。也没有什么真理是佛爷可以说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佛爷所说的真理,不是随便可以模仿和宣讲的。”
“这就好像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世间万物都是发展变化的,此一时彼一时,真理也是如此。”
“当你说他是真理的时候,他可能已经不是真理了。”
“所以,世间圣贤之人之所以为圣贤,就是因为他们不拘泥于教条,才相互有所差别,否则那不就千篇一律了吗?”
县尊听得津津有味,忽而却又说到:“你敢说佛爷的话不是真理?”
“回大人,”丹朱说到:“此非贫僧所说,而是从经书中悟出的佛理。”
“放肆,”县尊喝到:“倘佛爷的话不是真理,这三千世界又如何在佛理中运转?”
丹朱解释到:“大人,佛理并未传向世间时,这三千世界不也在运转吗?”
“胡说。”县尊异常愤怒。
初始只是想强取豪夺药方而已,没想到还抓了个异端邪说。
“来人啊,”县尊怒到:“将此三个异端押入大牢,待本官押入州院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