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沉婺许是在屋里走来走去,说话声时大时小:“……我要去陪导师出去参加个会,过两天才回来。”
韩胥言微怔,眼里黯淡下来,他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唇还是只道了声:“好。”
沉婺把化妆品塞进化妆包,拿过手机贴在耳边,因着愧意柔声道:“对不起呀,这也是临时通知的……后天你还在放假吗?”
韩胥言低声道:“后天晚上要上晚自习。”
沉婺听他清淡的声音,心里化成软乎乎一片。算了算时间,她单手拉上行李箱一边的拉链,道:“我还有五个小时去机场,你在哪?我这会儿去找你,可以赶着见一面。”
韩胥言垂眼看着校服底边儿的松紧带,顿了顿,道:“我在学校门口。”
沉婺家里离临平一中较韩胥言家更近些,此时还不到堵车时间,不一会儿,韩胥言就看到沉婺那辆熟悉的suv开了过来。
车侧花里胡哨贴了什么东西,待车靠边停下,他看到上面露出标准笑容的美羊羊和懒羊羊。面积不大,但很吸引眼球。
车窗摇下,沉婺妆容精致,朝他勾了勾手。
韩胥言提了提肩上的包,强压着心底冒出头胡乱摇摆的狗尾巴草,把自己塞进了副驾。
车里是他熟悉的清新气味,沉婺没用香水,身上只有被空调烘过的暖意。
沉婺看着韩胥言系安全带,语气散漫带着炫耀:“我的车贴好看吗,上个月特地去订的。”
韩胥言清冷的眉眼微弯,如若冰雪消融:“好看,就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贴这种。”
沉婺抬手挂挡,收手的时候顺带撸了一把他的后脑勺,“接小孩儿的车,不得整点可爱东西吗。”
说者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听者却总是有意的。
韩胥言呼吸一滞,他本想在见她时镇静些,让她主动来哄自己。可即便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小孩,还是因为她方才这句话就随随便便乱了阵脚。
以正常初速度做匀速运动的小鹿,嗅到迎面而来的风里挟了香草,鲜花与嫩芽的芬芳,于是加速度成倍增长。它义无反顾向前奔去,乘奔御风,以为疾也。
两月不见,沉婺的头发长得更长了,松松扎起来发尾也能垂到腰间。
他轻声道:“……沉婺,我好想你。”
可能是因为马上十八岁了,沉婺明显感觉这次一见,韩胥言的面部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也更易吸引异性的注意。
刚过来掉头靠边停车的时候,她就看到很多同校的女生特地绕弯从他身后经过,捂着嘴窃窃私语,连马尾稍儿都带着少女情怀。
沉婺轻轻一叹。
不过也顾不上想这些,因为韩胥言投来的视线相当炽热,沉婺偏头看了他一眼,有种莫名眼睛被灼到的感觉。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本科做实验长久注视机器寻找牛顿环和光栅的时候。她本科是物理化学,后来才弃理从文。
一直没说话,直到转了半圈方向盘拐进小区,她才道:“别盯着我看了,好矫情的。”
韩胥言遂听话坐直,沉婺瞄了一眼,意识到他鲜少有葛优瘫的姿势,背总是挺拔的,心下不免又多了几分好感。
到家后,沉婺让韩胥言把卷子拿出来她先看看。沉婺从前高中的时候,语文虽也学得好,但也没有考到近一百四十分。她看着红艳艳的分数,心情变得更好,还有种小小的、与有荣焉的骄傲。
亲了亲韩胥言的脸以示奖励,在她要退开的时候却被韩胥言按住。他难得有点急切地吻住她,亲着亲着就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沉婺少见他这么热情的时候,也有些上头,待耳饰硌到颈子才回过神,拍了拍韩胥言扣在她腰上的手,她含糊道:“乖崽,起来,我要补妆,过会儿要走了。”
韩胥言呼吸沉沉,又押了一下她的嘴角才退开。他唇上沾到沉婺的口红,因着是饱和度不高的暖茶色,也不很突兀。
沉婺抽了张纸帮他擦掉,笑着说:“这几天再看看卷子,等我回来再找你玩。”
韩胥言冷静下来,牵住她的手微微摩挲两下:“好,……你再叫我一声。”
沉婺起身,又亲亲了他:“乖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