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见,了空脸上竟已出现隐隐的老态:大劫将至,众人在劫难逃,祁施主是想成为救世之人吗?
哪知,祁刃听了,只是摇头,说:劫难由天生,救世难救人,不如破后而立。
了空站了起来,直视他的眼睛,见他所言非虚,又喊了一声佛号,这才说道:可需要老衲做什么?
佛祖可割肉喂鹰,劫难来临无人可避,除非能踏碎虚空,而今世上,即便高阶如大乘期,也无法达到如此能力。
了空观他目光无邪,心思锐正,便知他或许有办法。倾巢之下焉有安卵,或许他说的是对的。
若你需要,老衲便带弟子去化解血怨,能化解一处算一处。了空说道。
哪知祁刃又摇头,只言:血怨已大成,现在去也来不及。我需要大师做的,就是来乐川府城助我一臂之力。
他知道了空肯定会答应,语气顿了一息,然后又说:待我飞升之后,还需大师帮我照顾一人。
是那位赤子之心,有佛性之人吗?了空没问他如何会飞升,反而问起这个。
祁刃点头,回答:届时山河重组,妖魔争相出现,我不在此界,还需大师护他百年。
百年后,我再来接他。他如此说道,听这意思竟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了空大师仍然没问关于飞升的事情,反而问:你跟他商量过了?不怕我引导他进入佛门。
而祁刃,此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了空大师已然答应,不为别的,只因沈修可确实身怀菩提之心,而进入苦禅寺避难是最好的选择。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只需要他安心等待百年就行。
至于是否进入佛门,他不担心。
好,老衲知道了,随后便去乐川府城。了空大师点头。
祁刃朝他拱手:多谢。
他走后,了空望着寺内的菩提树出神,随后叹息一声:这无人能避的天地浩劫啊,但愿真如祁施主安排的那样吧。
苦禅寺虽避世,但不代表对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问。
随后,祁刃去了昊剑宗,回了问道宗,又去了其他宗门,甚至去了合欢宗。
到最后,他才找到沈可羽。
你是说?千绝她黑化了,只有我能阻止她?沈可羽面对祁刃的冷脸,发出质疑。当然,黑化一词,还是她以前用在话本里,现在被她用在当下对话竟然意外地合适。
祁刃颔首,说:她心悦你,你拒绝了她,她心性因此发生改变,对吗?
好...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若你不去,恐怕最后她心魔缠身,堕魔而亡。祁刃没跟她说什么天地浩劫的大道理,只这样跟她说。
果然,沈可羽一下子就吓到了,两人此时正站在四大绝地之一的万丈冰原,前不久,水千绝确实进入到里面,她正想跟上,祁刃就出现,跟她说了这么一通话。
我该怎么做?沈可羽忐忑地问。
祁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让她相信,你心悦她。
沈可羽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磨叽了一会,终于还是点头答应:好,我现在就去找她。
但愿千绝能在她到之前千万不要黑化,不然她可就要哭死了。慕容仙说的对,她既然喜欢千绝,又纠结什么呢。
祁刃看着她在冰原上疾跑的身影,便知道此事已经完成□□。沈可羽是解决这件事最快最好的办法,他相信,只要沈可羽出现,水千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剑光再次飞遁而去,祁刃心绪十分平静,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再走,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让沈修可出现在拍卖会上,最好让他不要出门。
万丈冰原能被称为四大绝地之一,皆是因为这里极低的温度和无规律的风雪能阻拦大部分修士的步伐。而现在,即便沈可羽带着从天海秘境得到的毛领,浑身也冻得打哆嗦。
满目冰白,又倒霉地遇上风雪,她还未找到水千绝,就被困在一处冰山背后。
千绝!千绝!寒风吹散了她的呼唤,刚一张口,就被灌入冰冷风雪。
沈可羽仍不放弃,即便被吹得睁不开眼,被冻得浑身哆嗦,仍在呼唤:千绝,千绝.....
为什么找不到千绝,她是不再理我了吗?担心与焦急涌上心头,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流下。
不行!她必须要找到千绝!
最后,她咬咬牙,一脚踏出躲风雪的冰山,可今日起的风雨实在太大,她刚一露面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暴风雪冻僵在地。
你疯了?跑这里干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沈可羽整个人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沈修可不会乖乖地在这里等你接哦,你就等着追妻吧。
水千绝:激动,终于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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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外面的风雪似乎都被这个怀抱隔绝在外,缩在毛领里面的脑袋抬起来,一双艳丽的凤眼带着委屈和控诉:千绝,我找你找好久啊。
水千绝修为已到元婴期,只有筑基期的沈可羽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她自然知晓。只是,她也知道筑基期无法在万丈冰原呆太久,即便沈可羽有从天海秘境里面带回的毛领。
果然,自从自己进入万丈冰原后,沈可羽就像是止步于冰川前,再也不见踪迹。她莫名地有些失落,不知是期待沈可羽过来,还是怕见到她不知如何面对。只一心想着把事情做完,或许就不需再如此纠结。
可到最后,沈可羽不仅来了,还在寒风雪中呼唤自己。水千绝看着她瑟瑟发抖,猜想着她会知难而退。可看着她走了很久,又看着她躲在冰山之后。听着她焦急地呼唤自己的名字时,水千绝忍不住去想,她可对自己有一点点情人之间的喜欢?
水千绝默默地跟随了好久,终于在沈可羽踏出冰山,在她冻成冰雕前的两息前把她拉了回来。
沈可羽整个人缩在她怀里,像是汲取她身上的温度。她如往日那般嘴角微微撅起,明明是该被呵斥的人,却理直气壮地娇气起来。
风雪还在呼呼呼地吹个不停,越往这里,温度下降得越是厉害。早在见到她之时,水千绝就以不想被打扰的名义屏蔽了芥子空间里面乐扶子的视线。实际上,虽然这芥子空间跟苍蓝界天道有关系,但早已认她为主,其他人也夺不去。
深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水千绝干脆把她包裹在法袍里面,朝着另外一处冰山而去。沈可羽好似知道她在生气,轻轻地伸出手想摸她的脸,可惜被她偏头躲过。
可沈可羽也不放弃,手又转向放入法袍中搂住她的腰,小脸贴在她的怀里,露出一个极为安心的微笑。
水千绝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对她一向都是没有办法。即使在前面被她拒绝,可还是舍不得她受到一丝伤害。
等她体温恢复了,自己就把她送出万丈冰原。
水千绝来到的冰山很大,说是冰山,其实上面覆盖着皑皑白雪,散发着冻人的气息。她腾出一只手往冰山上打了个法决手势,没想到严丝合缝的冰山面上竟然打开一扇门。抱着沈可羽朝门内走去,像是行走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宫中。
沈可羽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这是一条甬道,四周都很平滑,甚至在墙面上能看到两人的倒影。
她缩在水千绝法袍里面,只有一只脑袋露了出来,活像躲在大人话里被襁褓包裹的小孩。
这场面确实有些好笑,沈可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水千绝估摸了一下时间,来到一处类似房间的地方。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冰山里面的一个洞,里面除了一个蒲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而这,正是她准备休息的地方,要不是沈可羽来了,估计自己已经在上面打坐了。
到了目的地,水千绝决定先让她在这里休息,等暴风雪走了之后才送她出去。
你出来吧。水千绝低头朝她说道,然后把法袍解开,准备放她出来。
可这平日里一个念就解开的法袍刚一解开一个口子,沈可羽就娇气地喊道:不要,好冷。于是,她把水千绝抱得更紧了。
外面自然是没有法袍里面暖,沈可羽就像一只幼生期的小兽一般,凭着本能往温暖的地方靠。
水千绝被她弄得没有脾气,只是低头,好似叹息地般地开口:可羽,你来这里干吗?
外面风雪肆虐,冰山里的两人却浑身暖和如在春日。水千绝无暼见墙壁上两人的倒影,如镜的壁面上两人的身形差点重合在一起,犹如林间交颈而眠的鸟儿。
沈可羽在温暖的怀抱中头都没抬,声音有点瓮声瓮气的委屈:当然是来找你的。
可水千绝听到这话并没有开心,反而被自己纠结不安的情绪弄得神思不安。既然早已拒绝了自己的示爱,她又何必做出这些令人再次期待的举动。
苍蓝界天道给她此行计划的时间点快要到临,她原本打算按照它的计划姓氏也饼屋不可。因为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无她的亲人,唯一令她神魂振动的,也唯有沈可羽一人而已。
即便她原先拒绝了自己,可水千绝还是想用计划成功后的功劳换取天地崩塌后她的安全。
沈可羽不知道她在一瞬间想了这么多,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语气有点异常。
果然,水千绝自嘲地笑了一声,低头说:可羽,你不必担心我被你拒绝后会做什么傻事,等风雪停歇之后我就送你出去。
沈可羽:可你的样子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至少话中还透出自己仍会回万丈冰原的行为。
沈可羽直视她的眼睛,嘴唇被自己咬下又松开,这才说道:千绝,我喜欢你。她说这话时已然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在等待着水千绝的反应。
话音落下许久,可水千绝脸上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喜色。而是直视着她的眼,瞳孔处像是带着蛊惑:可羽,谁让你来找我的?
沈可羽眼神中出现极短的迷茫,等反应过来时已然开口:祁刃。
果然,水千绝心里闪过绝望,神色冰冷下来,虽得道料之中的真相,可还是不忍伤她,只偏过头,说:等会我送你出去。
沈可羽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一下子猜中了水千绝误会了什么。本来她缩在水千绝怀里中是坐在她腿上的,现在抬起头,直起身子,视线勉强与她平行,说:是祁师兄让我来的没错,可我本想就是想找你,他让我来说真,我喜欢你也是真,水千绝,你若不喜欢我,只要你说一声,我现在就乖乖地走。
凤眼里带着一丝怒气,让她整个人愈发生动起来,像是这冰冷的万丈冰原中的一抹火焰,烧在水千绝的心头。
自己会不喜欢她?怎么可能!这世上无人比自己更加爱她,爱得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爱得一次一次地改变自己的计划,只为她能多笑一点。
见她愣着不说话,沈可羽心里也不免打鼓,她威胁似地说:我要亲你了,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就赶快推开吧!我拒绝过你一次,你现在拒绝我也算平等。
慕容仙说得没错,为了喜欢的人勇敢一点也没事。沈可羽如此给自己打气,她伸出手指描绘水千绝的眉眼,没想到愈发心动起来。
水千绝生得很好看,带着雪莲般的清丽和微冷,跟自己的艳丽截然相反。
亲我?水千绝突然轻笑一声,心跳加速,可面上可带着挑衅,你敢吗?
沈可羽被这样一激,伸手轻轻一按,使得水千绝的身躯微微下沉,这下轮到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角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风情,说道:我当然敢!
红唇当真印了下来,带着水千绝日夜思念的香味。她坐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像是被沈可羽的举动吓僵在原地,□□魂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跟自己梦里尝到的一样,比蜂蜜还要甜腻,令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沈可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完全像只初次接触新世界的小兽一样,凭借本能地在喜爱的糖果上舔舐啃咬。末了,还脸带红晕地示威:你相信了吗?
水千绝没有说话,可爬上脖颈的红晕出卖了她心里泛起的红晕。
沈可羽并不知道,她现在这个带着娇纵却又得的样子,是又多迷人。
风雪仍在肆虐,在某处的苍蓝界天道估摸着水千绝已经在行动。
而在万丈冰原里,水千绝早已忘却什么计划,满心满只有怀里的人儿。
那你......沈可羽接下来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水千绝堵住了。
下沉的身躯挺直了脊背,两人高度立马来了个调换,水千绝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铺天盖地的炙热气息沉了下来。
跟她原先只会凭着本能的幼兽行为不一样,这个吻带着无法压抑的侵略性,灼热异常。
千绝...放开...沈可羽感受到危险,想抽离。
可暴风雪怎么能因为雪莲的颤抖而停止而挺直侵袭和退缩。
原先缩在法袍里取暖的行为方便了某种举动。毛领不知何时滑落在冰面上,呲溜溜地滑出好远,瓷嫩肌肤忍不住在冷气中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沈可羽本想推开她一些,可因为这阵冷气又忍不住更靠近了一些。水千绝抱着她,目光比烈日阳光还要灼热,声音都变了一些:别这么急......
我没急啊!可惜,沈可羽此时口中一个字眼都说不出来。
在风雪中,冰原上的两朵雪莲靠得更近了。暴风雪没有因为雪莲被吹得摇晃而停止,反而来得更加猛烈。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还有一章大约零点发。
第75章
不小心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肌肤很不适应,这不得不迫使着没有防护的凝脂往温暖之处靠去。
明明两人身处在冰山之中,可沈可羽的额头却沁除了细密的汗珠。法袍之中,只有她一人脑袋露在外面,瓷白的脸颊上是艳丽的红晕。
千...绝。她不知是在催促还是在拒绝。当艳丽的眼角暼到冰墙之上法袍鼓起的倒影时,抓着水千绝头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沈可羽整个人像是坐在宛如在风中起伏不定摇摆的树冠上,为了不被树叶颠簸下去,只能紧紧地抓着带着她摇摆的树枝,努力地去适应颠簸的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