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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丰请二人到屋内叙旧,命之前冒失的弟子端些茶点粥水来,莫要怠慢了两位贵客。
    不过叁言两语,方才还乱糟糟的宗门立刻恢复清净,变得井井有条。
    “可要为姑娘拿些丹药?”有人盯着年年的狐狸耳朵,发现左耳那不自然的残缺,不敢大声询问。
    祁则轻摆了下手,搂住年年的肩膀,将她往身侧带。
    年年本就扒在祁则身上,这下扒得更紧了,就像树袋熊似的往上一挂,狐狸尾巴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干脆不下来了。
    一只虚弱的半妖被天下无双的玉寰尊人护着,这一幕着实奇怪。
    大家的视线纷纷投来。疑惑好奇、或是有所嫉恨。
    更有路过的他宗弟子窃窃私语,对祁则指指点点,很是怀疑地说:“那真是灵山的玉寰真人?传闻他杀妖无数,是人族的救世大能,怎和这半妖亲昵至此,好不检点!”
    年年干脆将脑袋埋在祁则胸口,不去看不去想。但她仍然止不住发出呜呜的恐慌声,显得更加滑稽。
    “快请吧。”
    元丰也不敢多留,用身体阻挡住人群的视线,将两人请至屋内。
    这屋子不大,燃了养神静心的熏香。
    年年小心翼翼地从祁则身上下来,不忘给师父拉开椅子请他入座,再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卷起狐狸尾巴。
    年年嗅了嗅,空气中有淡淡的、常年积蓄残留的药味。
    她发现元丰的动作不甚灵活,头上的白发很是干枯稀疏,不似那些精神奕奕的大能老者。
    他更像是一个黄昏暮年的普通老头,走路都需要搀扶。
    年年想去扶他,但元丰很会察言观色,摆了摆手道不用。
    他给二人倒了热茶道:“不知恩人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本尊携弟子来千重山修炼,偶遇妖群狼王,想寻个地方稍作休息。”祁则浅饮一口,抬手摸了摸年年略微发燥的狐狸耳朵:“那狼王已在山中布下妖阵,定是逗留已久,为何久久不除妖?”
    元丰正惊讶于祁则的动作,突然被问,面上很是难堪。
    他立刻收回视线,尴尬道:“恩人有所不知,这里虽自称宗门,但我未收弟子,更不提立宗开派了。”
    说到这,元丰很是唏嘘:“百年前恩人救我于山贼之手,赠我法器灵宝,保我免受山妖野兽袭击,我心中万分感激,也曾想一心修仙,得道悟真,只可惜天资愚钝,白白糟蹋了您给的灵丹妙药。
    不久后,我用您给的法器救下与我当日一同遭遇的商队。只可惜我到的太晚,他们死伤惨重,商队的货物更是碎了满地,保镖与商人不愿再走,便同我一起在这小山住了下来,自给自足。往后,总有妖怪山兽袭击,我也有疲于应付的时候。万幸有人擅金工巧匠,将您给的法器造钟,成了镇宗石。
    再往后,陆陆续续有人来宗内投靠,大都是歇脚投宿,偶尔有人留下,就成了今日这宗门。这几十年来山中越发险恶,妖怪丛生,我这也是格外热闹。”
    元丰慢悠悠地说完,给祁则敬茶:“这一切都是您当日善举所致!”
    祁则将茶饮尽,道:“本尊不过随手之劳,善因在你。”
    两人相谈叙旧,年年插不上话,在旁边默默喝茶。
    这茶叶苦涩干瘪,甚至不如灵山泥水,她喝的难受,只能呆坐一旁。
    眼前,元丰将这些年所行善举一一道来,不时请教一些除妖防妖的办法,祁则就静静地听,不时点头教导。
    年年听得倦了,只记得元丰那句:“那日多谢恩公相救!若不是您,我便死在这山上了!”
    他救了很多人。
    年年悄悄望向祁则静默的侧脸,心中微热,可妖怪的本心又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救了那么多人。’年年听见心里有个很小的声音:‘怎么可能只救了她一只半妖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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