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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就好。江闻岸点点头,他们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夸过你多次,只是先前有的毛病这次还有,勤加练习会写得更好。
    文章是一回事,有关治国策略的书籍也要多看,多思考。
    接下来的日子六皇子几人总时不时对沈延冷嘲热讽,沈延一律无视,每天早上认认真真听学,下午偷偷出去骑马射箭,晚上又去江闻岸屋里与他一起看书,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直到皇帝决定亲自去加原部落会见都赫然王爷,准备挑选几个皇子陪同前去。
    一连几日众皇子都显得十分兴奋,商量着要穿哪些衣裳,带哪些物品。
    沈延在这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并没有多大兴致。
    加原部落有一片大草原,还有最大的牧场,山上多珍稀动物,有一次江闻岸与他说起如果这次能出去试试打猎就好了,他只是摇摇头继续看书,并不抱任何希望。
    出发三天前陈公公送来名册,上头有江闻岸和沈延的名字。
    太好了!江闻岸比沈延还兴奋。
    此次去外边,除了让沈延有机会亲历演练骑马打猎外,也昭示着皇帝对他态度有所转变,另外此次会见也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沈延最后之所以会死于太子手里也跟太子这次在加原得到的机缘有关。
    书中沈延没有获得前去的机会,这一次总算是有所改变了。
    必须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出发前一夜,江闻岸帮着沈延检查了一遍携带的衣物,又回自己屋里清点。
    沈延涂的药膏得带上,以防万一常用的药也得备好,他收拾了一个包袱,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其余的全是为小家伙带的东西。
    江闻岸刚把药膏装进包袱里,便听见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个急切的脚步声跑着接近,他正想着沈延应当不会如此焦急,还奇怪,便见外边的人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推门而入。
    舅舅沈彦昭满面愁容,一进门就拉着他诉苦,说自己没被皇上选上陪同去加原,也想跟着舅舅一起去。
    江闻岸一边系好包袱一边说他:以后要进来记得先敲门。
    沈彦昭本就难过,被这么一训更是不开心,他嘟囔着:怎么了?你是我舅舅,又没在做什么见不得的事。
    江闻岸严肃起来:对谁都一样,不管屋内的人在做什么,敲门并询问能否进入是基本的礼仪。
    哦。
    江闻岸也没再揪着不放,见他跑得脸红又气喘吁吁,倒了一杯水给他喝下,方道:此次大皇子和二皇子不也没去么?我听闻二皇子学识是最好的,我不在这几天你也不可荒废学业,多跟兄长们学习。
    沈彦昭刚哼了一身,正要撒娇,听得门外三下叩门声,紧接着沈延的声音传来:先生,我能进去么?
    怎么这个时候来?
    江闻岸疑惑着,应了声让他进来。
    沈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头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碗。
    他只看了沈彦昭一眼,忽略了对方不善的眼神。
    眼眸闪了闪,小家伙看向江闻岸,嘴角微微上扬而眸色幽深:先生,我方才煮了牛乳,想着来与先生一同喝。
    江闻岸觉得奇怪,他明明说过不喝牛乳,往日里沈延也不会这般做。
    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却只能看到他一脸真诚。
    舅舅,我也要喝!沈彦昭指着牛乳叫起来,趾高气扬瞪了沈延一眼。
    你不是不喝牛乳么?先前说要给你,你先是嫌难喝,加了糖便又嫌甜。
    一听这话,沈延眼神一暗。
    江闻岸没有发现。
    他那时见着沈彦昭的身材只往横向发展,比起其他兄弟来却要矮一些,左右牛乳有人定期送来,沈延一人也喝不了那么多,自己好歹占了这个舅舅的位置,想着也给他送些,沈彦昭那时却不要。
    怎么这会儿又想要了?
    我现在就想要。沈彦昭不管不顾,自己已经伸手向茶壶去。
    沈延手比他快,一把按着了茶壶不让他拿。
    他面无表情:这是我的牛乳。
    怎么就是你的了?这是我舅舅的!我也要喝!
    呃江闻岸看着沈彦昭:别闹了,你又不爱喝,要喝我明日让人给你送过去?
    沈彦昭却不愿意:我就要现在喝。
    江闻岸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又看向沈延:我不喝,左右你一人也喝不了这么多,不如让他喝一碗?
    沈延沉吟片刻,了然似的仓促一笑,薄唇微张:好。
    他缓缓松了手。
    沈彦昭斜眼睨他,得意一笑,倒了一碗牛乳喝下。
    沈延眼眸半抬,唇角勾动:我先回去了。
    他没喝牛乳,也没再看江闻岸一眼,转身径直离去,江闻岸喊了他几声都没应。
    江闻岸又是愕然又是无奈,怎么感觉小家伙生气了?
    他将一壶牛乳都塞进沈彦昭怀里,将人打发走了。
    出门却见沈延那屋的烛火已经熄灭,从外边看进去只有一片黑暗,想着小家伙或许是想先歇下了,便没去打扰他。
    屋内,沈延躺在床上听见隔壁屋门被打开,沈彦昭应当是走了,紧接着又有一个脚步声走出来,应当是先生。
    他屏息等了一会儿,只等到门再次关上的声响。
    当啷一声,一块金属饰品掉在地上,滚进角落里。
    江闻岸除夕给他包的红包里有一个精致的小金葫芦,本来被他串了绳挂在脖子上。
    沈延烦躁地将被子扯过头顶。
    翌日江闻岸起了个大早,揉着眼睛去敲沈延的门,只听见里边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他又敲了两下门:起来了么?一会儿就要出发了,先洗漱出来吃点东西再走。
    等一下。沉闷的声音传来:在换衣裳,先生先吃。
    江闻岸不疑有他,应了一身便回自己屋里洗漱。
    屋内,小家伙正猫着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昨夜一时冲动竟将先生送的小金葫芦扔了出来,沈延现下很后悔。
    他仔仔细细搜寻着,终于在墙角找到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十分珍惜地在衣裳上擦拭了几下,重新扣回脖子上。
    第17章
    沈延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江闻岸见他没有异样便也没有多想,将昨夜那无关紧要的小事抛诸脑后。
    此次出行由太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陪同出行,留大皇子监国、二皇子辅助,因着四皇子不善骑射的没让他跟着去。
    倒不知为何皇帝此次竟准了沈延一同前往。
    一行人到达加原时已是晚上,长途跋涉劳累过度,都赫然王爷也没再安排他们进行别的活动,只将好酒好肉送到各自的营帐里,让他们先安顿下来好好歇息。
    江闻岸的营帐离沈延的不远,他便直接去找小家伙一起吃,帮他涂好了药膏才回去睡下。
    加原盛行秋猎,过了冬天猎场早已关闭,为了迎接燕国皇帝,又重新开启,听闻王爷更是着意让人添了许多猎物来供皇子们玩乐。
    江闻岸不会骑射,本不欲进入猎场,奈何小家伙百般劝说,还坚持说先生不去他也不去。
    先生别怕,我会骑马了,我带着你。
    他们这边窃窃私语,倒是引得皇上关注,问道:江爱卿不想进去?
    我记得五皇子从未进过猎场,你便陪同进去吧。
    江闻岸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只是坐在马上觉得一阵别扭。
    沈延就坐在他后边,伸手到前边来控绳。
    小家伙这几个月以来爆发生长痛,长高了许多,眼见着就要赶上他了,几乎未曾间断过的锻炼也让他比江闻岸这具瘦削的身子要强健不少。
    此时竟让江闻岸生出一种被他怀抱着的错觉。
    江闻岸心下怪异,扭头看他。
    沈延眨了眨眼睛,模样天真无邪:怎么了?
    没有。
    自己一直在养的崽,有什么好别扭的。
    江闻岸摇头,压下异样的情绪吐出一口气,渐渐放松下来。
    打猎的地方原是一片森林,树丛的掩映增加了难度,时不时能看到雪白的兔子极快地从旁边窜过去。
    快快快打!
    江闻岸被迫抓着缰绳,沈延稍稍往后了一些,开弓射箭一气呵成,熟练得不像是初次打猎。
    很好!
    嗯。沈延淡淡应道,没有什么情绪。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立马将兔子抓起来扔进狩猎袋里。
    沈延一连打了几只兔子、鹿和羚羊,又往上打了几只毛色鲜艳的鸟,看得江闻岸目瞪口呆。
    你竟学得这么快?
    嗯。
    外边的学习不比宫里皇子们精细的学习,强度要大上许多,比起理论更注重实操,况且沈延极具天赋,肯下苦功夫去学自然能学好。
    沈延兴致不高,打了几只便不想再继续。
    如此也好。江闻岸在他耳边低语,你第一次进猎场,打这几只也够交代了。
    他对着跟在后头的小太监吩咐道:你且去做自己的事吧,不拘做什么,时辰到了再拿着狩猎袋回去交差就是。
    是,奴才明白。
    江闻岸摆摆手让他下去。
    沈延问道: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江闻岸四处看了看,发现再过去一点就要走出猎场了,听闻森林深处靠近山脚的地方最多珍稀动物。
    还未说话,江闻岸便眼尖地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动物闪过。
    快看快看。他拍着沈延的胳膊,小声又急切喊道:那是不是狐狸?
    沈延闻声望去,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蹲在一块大石头之上,不怕人似的,直勾勾注视着他们这边。
    太好了!江闻岸惦记着先前给沈彦昭送的那只小狐狸,小家伙似乎也很喜欢,虽然嘴上说不想要,但他还是想着要送他一只。
    如今倒正巧碰上了。
    江闻岸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的,没想到真这么好运。他不会骑射,便想着诱捕。
    他翻找腰间绑着的小包袱,我带了吃的来
    沈延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拿出来,微沉的声音在耳畔:不要。
    什么?手被按着,江闻岸艰难回头看他,只见小家伙眼皮轻抬,唇瓣动了动。
    我不想要。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小狐狸吗?
    二人靠得很近,他看了江闻岸一会儿才错开眼神,淡淡道:现在不喜欢了。
    江闻岸无奈,回头却发现石头上空空如也,哪还有小白狐的影子?
    罢了。
    嗯。沈延控着马继续往前走,忽见一只野狼疾速奔跑着闯入视线,身前的人吓了好大一跳。
    江闻岸第一次看到没有被关在笼子里的狼,当即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吓得不知所措,他拍着沈延的手:狼!有狼啊!怎怎么办?
    沈延还未回答,便见野狼身后跟着策马而来的太子,太子一手控绳,一手拿着弓穷追不舍。
    野狼跑至他们前边不远处时已是大口喘着气,近了都能听见微弱的嗷叫声。
    它似乎已经很累了,但仍然拼命往前奔跑。
    先生,我想要这只狼。
    方才骑马不便,沈延把弓塞进了江闻岸手里,现下又抽出一支箭给他,后者拿着弓不知所措。
    先生,我想要。
    眼见着狼就要被太子追上,沈延微微抬起身子,半身的力量靠向江闻岸,他从身后有些费力地抓着他的手,一手把弓一手放箭。
    江闻岸闭上眼睛。
    箭矢嗖的一声飞出,射中野狼后腿。紧跟着一支箭插在野狼身后不远处的草地上。
    它嗷呜一声,趴了下去。
    江闻岸手不住颤抖,直到沈延放开他,弓掉落在地上。
    他松了力,靠上稍显单薄的胸膛。
    沈延虽然尚未长开,如今却也能给他依靠了。
    吁太子已到近旁,目光不善看着这边。
    先生,下马吧。
    沈延扶了他一下。
    太子身后三名太监正拿着铁套要去抓那只狼。
    慢着!江闻岸终于缓过神来,镇定地下马。
    他缓缓走过去,只是未敢太过靠近那只狼。
    太子殿下,这只狼是五殿下的猎物。
    没看错的话地上那只箭才是您的,上头应该还刻有您的图腾。
    皇族打猎不为吃肉,大多只是玩乐,若是有看上的猎物也不直接打死。
    猎场上有规矩,射伤一只腿表示捕获,后来者不能再占为己有。
    第18章
    太子眯了眯眼,指使着小太监过去查看,发现确是如此。
    不过是一只狼罢了。他哼了一声,转身骑马而去。
    江闻岸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小家伙朝着那只狼走去,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他慌忙叫着:别过去!小心啊!
    沈延却不怕,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野狼身边方停下。
    那野狼没了方才的凶狠模样,显得十分温顺,见着沈延靠近竟将下巴搁在他的鞋面之上,低低呜咽一声。
    江闻岸怔了一下,见状也鼓起勇气往前走去,那狼只是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嗷呜嗷呜地叫着。
    看来这狼在你面前也愿意俯首称臣。
    沈延眨了眨眼睛,低头轻轻抚摸它的头顶,视线又落在腿上流着血液的伤口之上。
    *
    江闻岸的营帐偏僻,野狼抓回来之后便装进笼子里放在他的住处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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