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翻了个白眼,兴致缺缺的走了。
江雨秋看她那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吴婆子,当真是……这无冤无仇的,偏要来自讨没趣。”
谁知沈安停了下来,看向她的目光格外认真,“我会多挣些银子,不会让你后悔当初拒了孟家的亲事。”
江雨秋心跳的速度又快了些,旁边还有不少人看着,她红着脸也没敢抬起头,拉着沈安的衣袖随便找了个方向走。
“这么多人呢!”
沈安直接握住她的手,带她一起来到味香楼。
小二见了沈安便说:“你且等等,掌柜的在后头,一会儿就出来。”
说着还打量了江雨秋两眼。
没一会儿,来了个长得一脸福相,微微发胖的男人,个字不高,看着却平易近人。
沈安将兔子交给他,掌柜的便说:“这两只兔子不错,三两银子。”
说着,他又多看了江雨秋一眼,“这位是你家夫人吧?模样真好!”
江雨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说话。
掌柜的拿出一坛子酒,说是给他们的新婚贺礼,又说若是山里头还有山货,都可以给他们送来,有多少都吃得下。
三人聊得正好,掌柜的脸上笑容更甚,朝着他们身后看去,“哟,秀才来了!”
江雨秋一回头,看见孟九站在他俩身后,面色阴沉得可怕。
江雨秋眉头微微皱了皱,此时她看见这人心里头就不舒服,对着掌柜的笑了笑,“那我们先不打扰了。”
两人走时,孟九拉住了她的胳膊,目光灼灼:“为何不愿了?”
第7章 极品亲戚
江雨秋心里一惊,他问的不是“为何不嫁给我”或者是“为何不愿意”,而是“为何不愿了”。
也就是他知道自己原本是愿意的。
可自她重生回来,与他见面的次数都没多少,更没有表明过她愿意的意思。
莫非他也有上一世的记忆?
江雨秋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显然不可能。
前些时日她与沈安定下来时,孟家便为他张罗亲事,孟九也没什么反应。
若是他还记得,自然知道他两年后会去京城,还能中状元,到时候宰相家的千金、尚书家的千金都中意于他。
又何必再娶个妻子,到时难以与京城的权贵们攀关系,自己还留个把柄。
沈安将她护在身后,“如今她是我的妻子。”
虽说他这会儿换了身衣服,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可长年累月在山里头与野兽搏斗,整个人便带着一股煞气。
孟九这么个文弱书生,还真不敢与他硬碰硬。
江雨秋道,“咱们先去买些东西,一会儿时辰过了,怕是回不去。”
孟九那双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她,江雨秋心里头发毛,下意识的捏紧了沈安的手与他一起离开。
沈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路上都将她护得死死的。
有不少东西要买,江雨秋简直难以想象沈安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似乎什么东西都能将就。
买些日常用的东西花不了多少银子,值钱的还是笔墨纸砚。
家里头有个读书人,笔墨纸砚是万万不能断的,也没全买好纸,多数都是黄麻纸这些便宜的。
就差小鸡仔了,这得看运气,有时候不一定能买到。
江雨秋平日里出门少,对永安镇并不熟悉,只得跟着沈安一起走。
沈安将她带到糕点铺子,正准备买桃花酥。
江雨秋一看价格,两块便要十个铜板,于是连忙将他拉住,“今日花的银子也有不少了,不用了,还得留些银子去买小鸡仔。”
沈安沉默了片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折回去,准备买些面粉。
也赶巧了,他们刚才来的时候,还没人卖小鸡仔,等他们买完面粉回去的时候,就有个妇人蹲在路旁,跟前放着篓子,里面全都是小鸡仔。
江雨秋跟着她婶子一起养过鸡,也是有经验的,看着面前这些品相都不错,便问,“这些怎么卖?”
那妇人看面相是个好说话的,冲着她们一笑,“这鸡仔都是好的,十个铜子儿一只,若是全要了,九个铜板一只还送个篓子。”
江雨秋数了数,约莫有二十只,多了些,原本她只想买十只,到时候等母鸡再抱一窝,能省下不少银子,不过她想着横竖也没什么经验,能养活几只也难说,这妇人卖的也不贵,索性都买了下来。
一下子花出去近两百文,江雨秋还是有些肉疼的,这么一来,卖兔子的三两银子基本上都花出去了。
等两人回到大河村,天已经擦黑了。
江雨秋见沈安提了一路的东西,她本想帮忙,他却说什么都不让自己提。
好不容易到了家,江雨秋想着让他先休息,她则是去将鸡仔都安顿好,只求着到时候活下来的能多一些。
等她回屋,见沈安拿着本书,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江雨秋笑着问他:“你也想去参加科举?”
沈安摇了摇头,“随便看看。”
沈安起身去洗澡,一路上沾了不少灰。
江雨秋这才看清,原来他是在看食谱,她随手翻了几页,讲的都是怎么做糕点。
想起白日在镇上时,沈安想买五文钱一块的桃花酥,难不成他一大男人喜欢吃甜腻腻的糕点?
江雨秋想着,没忍住笑了出声,沈安那副在外人眼中凶神恶煞的模样,谁曾想他竟然喜欢吃糕点。
江雨秋认识的字不多,好在这食谱上还画了图,能看清楚讲的什么。
细细一看,倒也不难,明日给他做些便是。
第二日一早,江雨秋醒来时,见沈安正在擦他的弓箭,看样子似乎又想去打猎。
江雨秋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今日得回门,我素来不喜欢那婶子,只是同在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也该去一下。”
沈安一愣,“我忘了。”
说着,他面上还有些愧疚。
“不打紧,我们早些去吧。”
不管怎么说,面子功夫得做足。
江雨秋包了几块糖,又把沈安昨日买的劣笔拿了两只,不值多少银子,却也拿得出手。
毕竟刘桂花也不知道这一支笔得要多少银子,总觉得文房四宝就是贵。
两人到时,江兴旺还知道做些表面功夫,看见两人时笑盈盈的。
倒是刘桂花,脸拉得老长,像是谁欠了她银子一般。
江雨秋该有的礼数做得到位,刘桂花也不好在大门口闹这么一出,不然被说闲话的可就是她了。
倒是江荷花,年龄小,平日里听了不少诋毁沈安的话,大半个身子藏在门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怯怯的看着沈安。
等江雨秋与沈安进去时,江荷花连忙躲进屋子里。
江兴旺面上有些尴尬,“孩子小,不懂事。”
沈安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话。
江雨秋原本也只想着走个过场,没必要说那么些话,只等着一会儿吃过午膳就离开。
谁料没一会儿,又有不少人过来了。
自从江雨秋她爷奶走后,她与那些堂叔堂伯的联系也少了,且不在一个村子,平日见面的机会也少,这会儿一排人站在自己面前,她还真有些认不出来谁是谁。
前日她成亲时这些人一个也没露面,倒是回门时一个个都来了。
想必是来者不善。
江雨秋身形娇小,说话时声音也不大,看着便是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也不知是哪家的堂姐,尖着嗓子道:“堂妹这什么眼神?我瞧过孟九,模样不错,家底子厚,自己也有本事,这门好一门亲事怎……”
江雨秋心知这几人便是来膈应自己的,想来是她没能顺他们的意嫁入孟家,没让他们捞着好。
“我还当是嫁了个多好的,原来是……”
“莫不是被人下了降头?”
面前这几位都是她叔伯长辈,不好顶撞,一旁的沈安面色有些难看,却顾虑着她,硬是一句话都没说。
江雨秋道:“是我高攀不上孟家,索性嫁个知冷暖的,他……待我极好,叔伯婶子堂兄堂姐们不必替我担忧。”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整个堂屋都静默了片刻。
江家这群人平日里出了门都是插着腰扯着嗓子在村口打骂的人,碰到这么一颗软钉子,一时间也没个好对策。
又有一人开口,“看来咱堂妹是真傻,还乐呵呵的,过两个月看她不后悔死!”
这人看着与她差不多的岁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堂姐。
一旁还有人装好人,“罢了罢了,都成亲了,还说这些晦气话作甚?咱们做叔伯的可是操了不少心,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日后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细细一想,倒有些像是想要与她划清关系。
江雨秋心里头不是滋味,脸上笑容温婉,“侄女在此谢过了。”
她故意装作听不出来的模样,当年她爹娘开私塾时,他们送自家孩子来上学,束脩也不给,说是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
她爹娘倒也没想收,只是他们的做法未免膈应人。
当初这群人可是说好了,受了她家的好处,日后有困难,兄弟几人齐心帮忙。
江雨秋看着面前这群人,年长些的只是微微皱眉,与她差不多大的,像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