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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绣年无奈:等会你开车?我也喝了半杯。
    方寻:行行行,没问题。
    你帮我扶她一把总行?
    好嘞。
    不过方寻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扶住周琅手臂,然后忙不迭松手,把这只醉鬼完全交给了纪绣年。
    唔陡然压下的重量简直猝不及防,纪绣年缓了一下才适应,怎么喝醉的人这么重啊?
    方寻疑惑:周院看起来很瘦啊?
    纪绣年将一缕碎发揽到耳后:我没说她胖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不说这个。
    后背肩胛骨抱起来都有些硌手。
    只是太久了,太久都没习惯这种与人肌|肤相贴的感受,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温度和心跳。
    人的皮肤是很奇怪的东西,就这么碰了一下,她就感受到一种源于身体深处的渴|望被点燃了,渴|望更多的、更深的触碰。
    比如牵手,比如拥抱。
    偏偏那人侧脸埋在她颈窝上,右手像是很自然地将她环住,呼吸全落在她锁骨上,怪痒的。
    纪绣年不自在地别过眼,半托住周琅的身体,语调格外温柔清醇:好了,我们回家了。
    周琅埋在她怀里,但好歹是乖乖的,并没有乱动。
    纪绣年半抱着她,跟方寻一起往外走,本来她就有些心烦意乱,方寻却一直在讲话:我看周院晚上实在喝的太多了。
    是有点。
    孟老师以前跟高启芮走的太近了,现在说话也还是这么阴阳怪气真是,周院明明是在替你挡酒呢,在她嘴里一说就变味了。
    纪绣年不得不叫停:好了。
    方寻乖乖闭嘴:哦。
    回去的路上周琅倒是挺乖,只是靠着她不肯撒手,脸颊埋在她肩头上,时不时从她颈侧蹭过,一下又一下。
    纪绣年有些不适,但也不能太过用力的推开她。
    心里却在想着,她是不是也要锻炼一下喝酒的能力。
    她实在不适应这种近距离接触,好不容易到了周琅家楼下,方寻说什么都不肯上去:纪老师,你送周院吧,我在这等你。
    纪绣年不懂她到底别扭些什么,看着时间不早了,也没跟她争:那你等我,别走了。
    周琅住的是单身公寓。
    门是指纹识别的,纪绣年握住周琅手腕,小心翼翼的握住她拇指凑上去,却不敢去看她修长的手指,更不敢碰她白皙干净的指尖。
    灯一开,客厅里空旷干净,如果不是餐桌上放着的玻璃杯,简直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米白色家具,浅咖色地板配着同色系窗帘,墙壁也干干净净,连一副插画都没有。
    纪绣年愣了下才走进去。
    她认识周琅的时候,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她也去过周琅的家,有专门的储物柜放各种限定款包包和首饰,墙纸是粉白色的,阳台上养着很多绿植此刻她的住处却干净明了,尘埃不染。
    跟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纪绣年忍不住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周琅的眼睫上,发现她真的瘦了,骨相也比以前更鲜明。如果说年少时期的周琅是鲜妍秾丽的海棠,现在的她气质明显更冷清,哪怕五官依旧明丽。
    她沉默片刻,叫周琅:能听见我说话吗?哪间是你的卧室?
    毫无回应。
    阳台上的纱窗没关,很快有小虫扑着翅膀往上撞。
    纪绣年不愿再耽误时间,把周琅放到沙发上,一一开门去看,不过主卧很好辨认,因为只有主卧有家具,其他房间都是空的。
    她把周琅搬上床,却对着她的衣服犯难,犹豫很久,只蹲下来把她的高跟鞋脱掉,直接把被子拉上,给她盖好。
    纪绣年停下动作,见周琅额头上都是汗,连发丝都黏住了。
    她看了下时间,不再犹豫,拿打湿的棉柔巾给她擦了擦,看她耳边戴着耳坠,于是弯下腰,小心地帮她解开耳环。
    可是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她感觉到周琅的呼吸就在她颈侧,像夏天捉摸不到的风,一下又一下,吹得她有些热。
    等终于把这串耳环解下来,她也出了汗,收回手时却被一把攥住
    纪绣年一愣:你
    不过酒醉的人就只将她的手往脸上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抚的小动物,根本没醒。
    信任,柔软,温暖。
    纪绣年缓缓抽回手。
    她盯着周琅凌乱的发丝,下意识想替她拢一拢碎发,可手只停在半空中,终究没有落下去,指尖慢慢蜷缩起来,而后收拢。
    她打开床前的一盏壁灯,起身离开。
    在纪绣年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原本烂醉的人睁开了眼,很快又重新闭上眼睛。
    意识也渐渐进入了混沌。
    只是高浓度的酒在她胃里火辣辣的烧着,很不舒服。
    哪怕是睡着了,她的眉心也是紧皱的。
    她做了一场梦。
    梦里还是那个雪夜,她在雪地里等着。
    等了好久好久。
    那盏灯亮了整夜,可是灯的主人始终不肯出来见她。
    最后,她疼醒了。
    周琅睁开眼,在黑暗中摸索到灯的开关,开了床前的壁灯。
    她起床看了看。
    外面果然是在下雨,前几天看天气预报也说了,这几天要变天,难怪她的膝盖和脚踝都有点疼还是那个雪夜里留下的老毛病,每逢阴雨天气都隐隐作痛。
    周琅推开窗,伸出手,接住屋檐上滴下的水。
    雨滴落到她掌心,也有一滴水啪嗒落在了地上。
    没关系,当初跑远的逃犯,她亲自抓回来就好了。
    凌晨时雨停了,周琅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开车到宁大,正好看见方寻,叫住她:方寻,昨晚是你送我的吗?
    方寻摇头:我只负责开车,是纪教授送您进去的。
    周琅:哦,那这么晚她送我一趟,家人不会说什么吗?
    上次方寻就回答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她心性单纯随口一答,可现在她敏锐多了,犹豫着说:这个吧别人的隐私问题,我也不知道了。
    这丫头心思也变多了,周琅有点想笑,又说,我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哎我也不是不想说方寻有些为难,可是您总跟我打听纪教授的消息,我就有点犹豫我也不知道你们
    周琅笑了:搞半天你是想知道,我们什么关系是吧?
    方八卦小能手寻用力点头:对。
    不是什么大事,我和她的关系很简单,周琅神色平淡,仿佛在讨论今天是个不错的晴天,睡过。
    方寻:!!!
    太太太劲爆了吧!
    不对什么叫睡过,这是爱过的意思吗?
    周琅见她神色惊愕,偏着头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方寻懵懵的:我
    刚刚那两个字,让她脑海里脑补出一场恨海情天,越恨越爱的大戏,她人都傻了。
    咳那个,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其实有次她听到纪绣年在电话里拒绝别人给她介绍对象但这毕竟是纪绣年的私事,她绝对要尊重和保护别人的隐私,就算要说也不能说的太清楚。
    周琅始终保持着微笑:好,不用说了。
    方寻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不知道周琅会不会生气。
    尽管她也感觉到纪绣年对周琅是不那么一样的,但她在没经过纪绣年同意的情况下,不会对别人说她的私事。
    周琅心情不错,对她一点头:没事的,我走了。
    没关系,她下次问一问纪安扬好了。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周琅敲了敲门:纪教授,在吗?
    请进。
    纪绣年见到她,好奇她怎么好端端的要敲门进来。
    周琅却笑得明媚,走到她桌旁,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纪教授,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吗?
    纪绣年看着她:有事?
    周琅嗯了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忘了吗?
    纪绣年愣了:我对你做了什么?
    周琅只能拉下衣领,雪白细颈上的痕迹显得非常暧昧:喏,你咬我了。
    纪绣年语气认真:我没有!
    可昨晚只有你去我家了。
    我说了,我没有。
    那你凑近看看,这是咬痕吧?
    不看。不管有没有,都不是我做的。
    周琅把语气放慢了:是真的没有吗,那你心虚什么,你看看啊。
    纪绣年:
    她发现周琅这人有时真的很不讲道理。
    她要是今天不看清楚,不说明白,说不定周琅会为这件事烦她一天。
    你低下头,我看下。
    好。
    这时周琅倒是很听话地配合了,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将纤细白皙的脖颈露出来,果然她耳后颈侧某个位置有着奇怪的印记。
    纪绣年看不清楚,站起来弯下腰去看,她没注意到自己几乎完全贴着周琅的肩膀,距离有些过于近了,已经近到危险距离以内了。
    她迟疑着说:确定是咬痕?会不会是虫子咬的?
    我家住那么高,周琅不认同她的观点,可不会有虫子。
    她骤然偏过头说话,纪绣年还没来得及退开,唇|瓣在她柔软颈侧一触而过,神经末梢忽然向大脑释放紧张而亢奋的信号,嘴|唇都麻了。
    周琅气定神闲,单手托住雪白下巴,唇角微弯,乌黑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瞳光清澈干净,语气却闲闲的,听起来让人有点生气:我睡着了,可以任你为所欲为。所以,昨晚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啊?
    作者有话要说:  琅:追老婆从不要脸开始(不是)
    第25章
    纪绣年:周琅, 你别无理取闹。
    周琅反问:我有吗?
    纪绣年终于看出她是故意的:大清早的,你好端端来做恶作剧吗?
    周琅眯了眯眼,笑的意味深长:你生气啦?这么不经逗吗?开个玩笑而已, 你太正经啦纪教授,太无趣了。
    纪绣年半边嘴唇还在发麻,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我无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今天才知道?
    周琅嗯了声:是啊,每次对你无趣的认知都被刷新。
    纪绣年打开电脑:还有事吗?
    脸上就差写上请离我远点了。
    真生气啦?
    周琅却好脾气地一笑:别生气啊, 真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赔罪, 好不好?
    周琅, 纪绣年叫她名字,你很闲吗?
    周琅竟然真的点头:是啊。
    纪绣年:
    好了, 周琅忽然换了话题, 极为认真地说, 你今天的耳环挺好看的, 不过我觉得珍珠最衬你。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耳环了,好像在暗示什么。
    纪绣年有所察觉似的看向她。
    那副耳环是周琅第一次送她的正式礼物,当然,那袋从国外带回来的面包不算。
    那时候纪绣年生日近了,周琅对这份礼物格外上心,为此专门学了潜水, 在海底捞了珍珠, 自己画设计图,找工匠师傅做成耳环送她。
    她希望送她独一无二的礼物, 可其实那颗浪漫而赤忱的心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周琅却没再说下去,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好了,说正事。我来是提醒你, 捐赠的大楼已经定下来了,明天剪彩,记得准时过去。
    这么快,纪绣年愣了下,不是前几天才定下合同?
    周琅嗯了声,语气有点少年气的轻狂和不羁:我想做的事情,谁都得上心。当然快了。
    纪绣年:谢谢你为学院做了很多事情。
    哦,周琅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忽然伸手,别动,你这里有好几根头发。
    什么?
    没什么,帮你搞干净了,说完周琅收回手,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暧昧:我去找我师兄了,你忙吧。
    她心情很好地走出去,唇角弯弯的,把那两根发丝绕在指尖上,一圈又一圈。
    看纪绣年脸红着不好意思还挺好玩的。
    从宁大出来,周琅直接回了家。
    饭后她准备回自己的公寓,被沈珊叫住:琅琅,妈妈有事跟你讲。
    周琅重新坐回去:您说。
    沈珊盯着她:我听说昨晚你喝醉了,是个女人把你送回去的,她是谁啊?
    周琅:不是,同事。
    我想多了?我的女儿我还不知道,一向对这些问题最注意,这么多年来谁能近你身?你给我好好交代,你是不是背着嘉如出轨了?
    周琅被她说的愣住:您想太多了。
    沈珊眼圈蹭的一下红了:怎么能怪我想太多,好好的家里你不住,跟嘉如分开住,一个人住在那个才一百二十平的小公寓,过苦行僧的日子吗,你存心气我啊?
    周琅:人家打工的年轻仔们还合租呢我的公寓很好,哪有您说的这么夸张。
    她家太后真是太不知人间疾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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