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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起身,捏着苏月的下巴,拿着割宣纸的小刀,抵着她的唇角,在苏月惊恐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你这舌头若是不想要了,尽管说。”
    苏月浑身哆嗦,脸色一片惨白。
    “苏,苏九,你想干什么?还……还不快放开我!”
    姜酒凑近了几分,眼里涌动着浓浓的雾气。
    “三姐姐,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早上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苏月都要被吓哭了,不断地朝周围投去求救的目光,那些人都被姜酒的狠劲吓到了,各个不敢上前。
    阮漪也是万分惊恐地看着她,大概没想到,外表看着笑眯眯的姜酒,竟然这么凶狠。
    下午的课有些无聊,姜酒听着那年过半百的夫子满嘴之乎者也,昏昏欲睡。
    阮漪偏头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这苏九生得确实好看,从前她一直低着头,性格怯弱,旁人鲜少注意到她的脸。如今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性子野,脾气躁,说话还能气死人。
    阮漪攥紧了书角,想起早上的事,越想心里越是不甘。
    台上的夫子忽然问道:“你们谁能来说说,何为治国之道?”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纷纷翻书找答案,阮漪斜睨着打瞌睡的姜酒,举起了手,声音温柔道:“夫子,苏九说她想试试。”
    “哦?苏九是哪位?”
    突然被点名的姜酒缓缓睁开眼睛,正好与阮漪视线相对。被搅了清梦,还被算计,陛下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阮漪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心脏砰砰跳着,想起她早上对待苏月的样子,顿时更加害怕了。
    “你是苏九啊?行,那就你来说说为君者,何以治国。”
    那几个跟姜酒有仇的,譬如贺蓁然苏月等人,纷纷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等着她当众出尽洋相。
    姜酒徐徐站起身,脸颊处还带着浅浅的红印子。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几缕墨发调皮地落在肩膀上,姜酒面色自如,不慌不忙道:“为君者,当以民为主。忧民之忧,乐民之乐,思民之苦……”
    姜酒一番洋洋洒洒的言论,惊呆了众人,也引得夫子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不是照本宣科,还能有自己的见解,想来平日里也是博览群书。”
    夫子鲜少夸人,寥寥几句,却也足以给姜酒长脸了。
    姜酒倒是没放在心上,反而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偏头斜睨了阮漪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森森恶意。
    阮漪都要被吓哭了,没想到姜酒还能应答自如,更害怕的是,她不会割了她的舌头吧?
    一堂课,阮漪在胆战心惊之中度过了。钟声一响起,她慌忙收拾好东西,连贺蓁然都抛下了,自己麻溜地跑了。
    姜酒嗤笑一声,倒还不至于跟这些小姑娘计较。
    学堂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姜酒撑着脑袋,涂涂画画,一个简易版的容肆跃然纸上。
    “唰!”
    面前的画纸再一次被抽走,姜酒一抬眼,便撞入了容肆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中。
    “太闲?”
    平淡如水的两个字,姜酒也能听出几分撩人的意味。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刚才那一瞬间从她眼里看到的戾气仿佛是错觉,转眼姜酒又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容肆直接丢了一本字帖,“三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走。”
    说着,他便坐在了台前,似乎打算盯着她抄完。
    姜酒胡乱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蹭到了容肆面前,容肆掀了掀眉,眼底的冷漠足以退敌三千。
    姜酒视若无睹,笑得万种风情。
    “只有看着容夫子我才写得出来,夫子不会介意吧。”
    “夫子”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仿佛含珠点翠,清脆柔媚,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幽深的湖水,泛起了圈圈不息的涟漪。
    大将军府外,苏辰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苏月。
    “月儿。”他叫住她,偏头看了一眼马车,疑惑道:“阿九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苏月轻哼一声,幸灾乐祸道:“她上书法课的时候偷画夫子,被留堂了。”
    苏辰蹙眉,“你没等她?”
    “我等她做什么?”苏月不满道:“大哥,你现在怎么这么关心她?”
    苏辰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的眼眸深处,是化不开的寒冰。
    “你跟阿九一样,都是妹妹。”
    正是午后,国子监内越来越安静,今日难得又是天晴,温柔得冬阳投过窗格照射进来,浅金色的光点浮浮沉沉,忽而落在发梢,忽而落在指尖,忽而爬上了睫毛,化作眼底的星芒。
    少年的眉眼在夕阳下分外柔和,手中的书卷似乎都散发着墨香。银白色的发冠精致贵气,俊容清雅出尘,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找不到一丝瑕疵。
    姜酒的双眼差点没贴到他身上去了,一边笔走游龙,一边欣赏美色,引得对面的容肆皱起了眉头。
    在发现她第二十八次抬眼偷看时,容肆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书,冷着脸道:“能不能专心点?”
    姜酒低笑一声,手撑在桌子上,凑近了几分。
    “夫子是害羞了吗?”
    容肆的耳尖冒红,脸色却越发冷凝。
    “苏九!”
    美眸含笑,姜酒嗯哼,“在呢,”
    容肆憋着火气道:“你对所有人都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她双眸灼灼,似乎要将容肆拆吃入腹。
    “难道肆肆你,还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心意吗?”
    姜酒的神色染上了几分受伤,一双深情的眸子,足以融化千年不化的寒冰。
    容肆的脸颊似乎也染了窗外的烟霞,恼羞成怒道:“谁、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姜酒微微歪着头,“阿肆?我还是觉得肆肆比较好听。”
    “你……”
    容肆从未接触过这般胆大不知羞的女子,姜酒的强势,也一再地试探他的底线。
    苏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一个红衣热烈似火,一个白袍清冷似月,明明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可是此时落在他眼中,却是那样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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