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府时,天色已经快亮了,姜酒再次翻墙进去,刚跳下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幽怨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
姜酒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挥拳过去,直接砸中了苏辰的脸。
苏辰闷哼一声,大概是没想到,他在这里帮姜酒守了半夜,迎接自己的会是重重一拳。
借着暗淡的光看清面前的人时,姜酒张了张嘴,怪不好意思的。
“原来是大哥啊,你不睡觉在这做什么呢?赏月?”
苏辰捂着自己的脸颊,咬牙切齿,“你说呢?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哪里了?”
姜酒脸不红心不跳,“哦,就随便出去逛了逛。”
苏辰今晚睡不着,原本打算散个步,谁知道那么刚好就瞧见了姜酒偷偷摸摸地跑出去,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那团黑影是姜酒,这苏府内,胆子这么大的也只有她了。
姜酒跑得太快,他想叫住她都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跟鬼影一样一下子就窜没了,苏辰又怕她被苏府内的人瞧见,不得不守在这边帮她把风。她倒好,一回来就赏了他一拳头。
姜酒轻咳一声,假装没看见,“那什么,大哥,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让陛下道歉,这是不可能的。
苏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天都亮了,我还睡什么觉?”
不过,他到底也没有追问她到底去哪里了。
折腾了一夜,回到松风苑后,姜酒倒头就睡,才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被紫苏叫醒了。
紫苏端着热水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不敢看姜酒那张阴沉如墨的脸。
苏月大概是跟她杠上了,一大早就去了国子监,姜酒站在大将军府门前,睡眼惺忪,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好巧不巧地被经过的容肆瞧见。
姜酒顿时一激灵,搓了搓脸,扬起了甜甜的笑,直接往马车前一拦,笑眯眯道:“容夫子,好巧哦,又碰面了。”
容肆看她那架势,估计又打算蹭车了。
容肆不开口,顾宁也拦不住,就这么任由姜酒爬上了马车。
今日姜酒精神不济,也没了逗弄容肆的心思,一坐上马车,便靠着车厢昏昏欲睡。
容肆微微蹙眉,但翻书的动作还是稍微放轻了一些。
也不知是姜酒的存在感太强,还是手中的书太过枯燥,好半会儿了,容肆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耳畔尽是姜酒清浅的呼吸,车厢内弥漫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梨花香味。
容肆忍不住抬眼,看着她安宁的侧脸。
她似乎格外喜爱红衣,今日穿着一身湘妃色的长裙,外罩白色绣云鹤斗篷,颈间一圈绒毛,轻轻扫着她的脸颊。她并非是那种倾城倾国的绝色之颜,五分美貌,五分气质,成就了十分的姜酒。
黛眉细长,睫毛卷翘,琼鼻小巧,朱唇诱人,脸颊微微泛着红晕,看着可口非常。女皇陛下不闹腾的时候,那张脸还挺有欺骗性的。
容肆看着看着,不由得渐渐入迷,像是透过她那张脸,看着另外一张在他梦里辗转千回的容颜。
“吁!”
马车忽然停下,车厢晃动了一下,姜酒整个人直接朝下面栽下去,幸亏容肆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却也导致姜酒栽倒在他怀里。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鼻间尽是好闻的冷松香味,抬头便撞入了那双深邃幽冷的眸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姜酒就被容肆一把推开,脑袋磕在了车厢壁上,疼得她皱起了眉头。
容肆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道歉,但是想起刚才的失态,又觉得有些羞恼,只好把气全都撒在顾宁身上。
“怎么回事?”
顾宁在外面道:“世子,是永乐候嫡女在前面拦路。”
昨夜容厉与他提起过阮漪这个名字,容肆倒是有些印象。
掀开车帘,便看见了阮漪携侍女站在外面,见他掀开帘子,清秀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欣喜。
“容世子。”阮漪冲着他福礼,轻声细语说道:“实在抱歉,无意冒犯世子。只是我们的马车忽然坏了,这里离国子监还有一段距离,我担心会迟到,能不能麻烦容世子送我一程?”
阮漪说得情真意切,眼里几分爱慕几分隐忍几分欲诉还休,若是换作寻常男子,怕是早就受不住了。
只可惜,容肆这个二十多年的老光棍,压根就不解风情。
正欲拒绝,他突然被身旁的人推开,姜酒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出现在阮漪面前,成功让阮漪白了脸。
“原来是阮小姐啊,真是不好意思,这马车内坐不下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所以阮小姐你,还是走着过去吧。”
阮漪气得浑身发抖,又是姜酒!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说着,姜酒便甩下了车帘,直接吩咐顾宁驾车。
顾宁沉默片刻,没有等到容肆的命令,想来也是默认了,这才坐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阮漪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离开,一脸愤怒扭曲。
车厢内,被搅了清梦还碰上情敌的女皇陛下,很是不高兴。
容肆瞥了她一眼,能明显感受到她浑身的气压有些低,以为她是刚才磕疼了,轻咳一声,道了一句:“抱歉,方才……弄疼你了。”
姜酒的郁气因为他这句话,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看着容肆那微微泛红的脸,顿时觉得有趣极了。
她憋着笑,故作委屈道:“嗯,可疼了,估计都长包了。”
容肆有些慌了,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她的脑袋,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姜酒顺势靠过去,直接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脑袋上,舒服地蹭了蹭,很不要脸道:“容夫子帮我摸摸,摸摸就好了。”
容肆的身躯一僵,差点把姜酒踹了出去。
少女柔软的身躯几乎倚靠在他身上,那股清甜的梨花香因为她的靠近而更加浓郁,令他的呼吸都乱了几分。
掌下是她柔软的发丝,青丝缠绕着修长白皙的手指,竟生出了一种诡异的缱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