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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完毕,灯火渐渐暗了下来,另一层帷幕下垂,只投下两人修长身影,两侧乐团再起乐音,只不像方才那样清澈,而是靡靡艳艳,婉转迷人
    那两个少年渐渐走近,交吻起来,而后衣裳褪在地上,双臂、腰腹、双腿均叠合在一起,倒似飘渺雾气中的朦胧山川,交纵融合,美不胜收。
    萧阁暗暗感慨,方才西域女子的热情撩拨都远不及面前这一场活春宫。他在这上面其实是很淡的,此前在宗学里都是半大小子,难免聊些荤话,他从不参与,就是私底下自渎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此刻他仍淡定饮茶,眸中不起波澜。
    傅弈亭春色场面见多了,这次无非从少女换成了少男,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好奇这君子名声在外的萧王爷会作何反应,瞧着萧阁清风朗月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方才毕竟只是前戏,此后二人颠鸾倒凤巫山极乐之情形自不待言。
    细节有想看的请移步wb吧。
    第11章 变故突生
    待第二日中午醒来,已是神清气爽。昨夜的事,两人都绝口不提,都觉得荒唐之余,又有些隐秘的快感。
    汤城已百无聊赖地睡在阑干之上,见他们出来,忙起身见礼。
    傅弈亭掐了掐他脸蛋儿,昨晚去哪玩了?
    去登雁塔了,还在朱雀街逛了好大一圈,那里的宫灯好漂亮啊!简直像王母娘娘的皇宫!
    傅弈亭哈哈大笑,看你那点儿出息!我住的地方比旧都好看不知多少倍!今日事情忙完便带你回去。
    汤城已摸清楚了自家主子的脾性,专以贬损别人为乐,于是便顺着他道:汤儿从小在村里长大哪里有四爷这样的广博的见识,若不是四爷提携,恐怕连来咸阳城的机会都没有呢。
    果然傅弈亭被哄得浑身舒爽,指着汤城连连称赞,我眼光果然不错,你这孩子甚是懂事。
    汤儿,你白哥哥呢?萧阁没瞧见白颂安,心里不免忐忑。
    他回骢阊寻褚大哥了,说把熠日牵到这里来,晚些好直接出发。
    萧阁闻言不禁一笑,他已忘了自己得了熠日的事情,难为他们还记着。
    这萧阁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精。傅弈亭心里骂了一句,他昨夜没休息好,更舍不得这温柔乡,只是掏出怀表瞧了瞧,已快到了与史羽生见面的时辰,于是急急带着他们二人赶到天一斋。
    哎呦呦,四爷!你再不过来,我可以为你要赖账了。史羽生诨号老箭王,原本是个晋西的马匪,靠搜刮民脂民膏攒了点资本,做起了炮筒羽箭的生意,如今也是富得流油,跟傅弈亭接触上之后,得空便跑来咸阳潇洒。
    放屁,我什么时候欠过你。傅弈亭给史羽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再说。
    史羽生这才看到傅弈亭身后的人并不像个侍卫,此人不仅容貌抢眼,气质也是儒雅风流,于是他不禁往歪了去揣测萧阁的身份,此时居然偷偷咽了口唾沫。
    这傅弈亭为了敛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人也交往。萧阁远远瞧见史羽生笑起来一脸横肉,绿豆眼中发出猥琐的精光,心里一阵腻味,便冷着脸止住了脚步。
    傅弈亭瞥见,暗自好笑,转身对萧阁和汤城道:你们在外厅等我。随后与史羽生进了内室。
    史羽生还在一步三回头地向外望,咋舌道:四爷,您哪儿寻这么个人物!
    我警告你,别打他的主意。 傅弈亭方才还幸灾乐祸,此刻心里却涌起一丝不爽。
    四爷的人,借史某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觊觎啊!史羽生讪笑着,就是若有类似的,也给兄弟引荐引荐?
    做你的春梦去吧,全大夏能有几个和他类似的? 傅弈亭笑骂,行了,说正经的,东西何时能运过来?
    三十万只羽箭刚装备好,二十车铁石已经发出了,约莫三天之后到达秦北,还是在老地方交接。
    告诉你的人,地点换到城西,最近豫王和朝廷盯得紧实。马虎不得。 傅弈亭饮了口茶,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这是此前说好的数目,你回晋中之后再去鸿通票号取。
    晓得。史羽生喜滋滋地接过,笑道:我就是爱和四爷做生意!痛快!
    以后有你倒霉的时候。傅弈亭半阴半阳地笑了笑,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萧阁与汤城在临窗的位子闲坐,要了壶茶水,加两块儿玫瑰镜糕,汤城还是小孩子,爱吃甜食,狼吞虎咽地吃下了,萧阁见他喜爱,又要了几块点心。
    虽说是傅弈亭救了自己,汤城却有些畏惧他,反倒觉得萧阁更好亲近些,这公子长了一张不食烟火的面容,但举止还是温柔文雅的,汤城一路上揣测这二人的身份,终归想不透,这会儿趁着傅弈亭不在,他便试着打探,问得也十分委婉。
    公子,我们家四爷,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呀?
    萧阁看了看他,笑道:你家主子还没告诉你的打算,我也不便开口。
    公子,您跟我们四爷不熟吗?汤城看起来有些失落。
    萧阁蓦然想起昨晚那亦真亦假的暧昧情形,只当是一时失态,于是叹气道:不算熟稔。他抿了口清茶,抬眼望向楼下的市集,倒是人烟辐辏,热闹非凡,只是白颂安和褚继兴还没过来,他心里莫名焦躁忐忑起来。
    秦岭沃,镐京落。渭水浊,泾河塞。夏阳火,英雄没。秦王过,民难活
    几个垂髫小童拿着拨浪鼓,在街边嬉笑玩闹。
    听到那清脆的童声,萧阁端着茶杯的手一滞,这童谣是在讽刺朝廷和秦王?
    您不是秦北人,自然不省得这其中原委。汤城放下手中捏着的糕点,认真回答,三年前,朝廷在秦北晋中一带征得粮税便逐年增加,加上黄河决堤,冲毁良田,我们更是食不饱腹!可从去年开始,这新继位的小秦王不但不救济灾民、发粮赈灾,还开始私征安秦税,官府要征米粮银两,还要加给秦王一份
    他正说着,傅弈亭已掀了帘子满面春风地从内室中走出来,聊什么呢,秦王长秦王短的。
    萧阁没理会他,只摆手让汤城继续。
    汤城继续恨恨地道:因此,大家才恨透了这为虎作伥的小秦王,在童谣后又加了秦王过,民难活一句,此前老秦王在的时候,断不会出现这种事
    傅弈亭一听,便知道方才说的不是好话,饶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是十分尴尬。
    萧阁给他倒了杯茶,饶有介事地道:想不到这小秦王年纪不大,却做尽了这有损阴骘之举。
    就是!这种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汤城帮腔。
    傅弈亭轻咳一声,本想就此忍了,沉默半天心里逐渐烦躁起来,他终归是少年心性,忍不住对汤城冷笑道:小崽子,爷便是秦王傅弈亭,你若恨我,现在就走吧!
    您是汤城惊异睁大了眼,其实瞧着傅弈亭豪奢作派,他心里多少有些预感,可是此刻真坐实了,他还是难以接受,眼眶一下子湿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上傅弈亭对他不赖,可他早听过小秦王恶名汤城又偷偷瞧了萧阁一眼,只道他容貌生的好看,却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年纪小,却是极有主意的,当下虽纠结难过,却已拿定了主意绝不肯为了荣华富贵给小秦王这样的人卖命!
    于是他起身单膝跪下,眼里噙着泪水,汤儿无缘服侍二位公子了,这一路关怀,铭记在心!
    说罢,起身拿起包裹就走。
    傅弈亭从不轻易在外面收人,这次念及汤城身世与自己相近,才破了个例,没想到这孩子是个主意正的小犟种!他气得直骂:简直不知好歹!你以为本王的弈宫这么好进?!
    萧阁倒有些过意不去,拉住汤城硬塞了些银两盘缠,那孩子便哭着去了。
    不想我已名声败坏到如此地步。傅弈亭看着那几个嬉闹的小童,心里起火,真想把茶壶掼到楼下去。
    萧阁看他不痛快,也不去落井下石,只淡淡道:王爷既取了不义之财,定须承担不义之名。这非常公平,也不必恼怒。世间哪有那么多捷径可走,抄近路必定会付出代价。
    傅弈亭神色复杂地望了萧阁一眼,暗叹此人心思玲珑通透,他皱眉思忖,已有暂撤安秦税之意,可他又着实舍不得每年征上来的那一大笔银子。
    他正在纠结着,便听得街上传来爆豆般的马蹄急踏之声,潼关府的衙役策马高声喝道:朝廷急令,即刻封锁城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城!
    二人神色均是一凛,萧阁虽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但敏锐地预感到不妙。
    傅弈亭也站起身来,向窗外望了望,出事了,我们必须马上赶回骊山弈宫。
    萧阁随他纵身从二楼窗口跳下,他们的马还在暖香阁,已来不及去取,恰好对面街前是一处驿站,人家正牵着马装绑货物,傅弈亭一把将马背上的东西拂落在地,自己飞身上马,冲萧阁伸出手来。
    萧阁张望片刻还是不见自己侍卫,只好握住了那人滚烫的掌心,傅弈亭轻轻一带,萧阁借力落座在他身后,长鞭落下,骏马嘶鸣疾驰而去,驿站伙计哭天抢地在身后嚷着:强盗啊!
    萧阁回头看了一眼,扔出一锭黄金在他怀里。
    行至城关,果有衙役在此拦截,傅弈亭在马上亮了自己随身的玺印,笑道:怎么,这东西都不顶用了?
    那衙役观之色变,继而狞笑一声,暗示身边几人围上来,您要是有这个,便更出不得了
    他话未说完,脖筋已经断了,傅弈亭金鞭挥起,霎时间几人都已送命, 萧阁眼前一片湿润的血红,伸手在脸上一摸,全是溅上来的血珠!
    傅弈亭已硬闯了出去,骏马极速穿行在林海夹道之中,萧阁座下马鞍不稳,只得紧紧拉住傅弈亭腰环,他想起方才这人狠辣出手的模样,一颗心脏突突乱跳,这哪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越想越觉得寒意渗骨,他竭力镇定下来,思索预测着如今局势。又想起自己的侍卫尚不知踪影,便扭头向后望去,隐约看到昏暗天色之中有人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稍微放下了心。
    傅弈亭心里同样忐忑不安,狂挥马鞭,直奔骊山而去,两人到达之时,天色早已黯得彻底,魆黑色的山峦连绵沉郁,烽火台上雄焰迭起,弈宫仍是灯火通明,只是早没了此前袅袅鼓乐之声,取而代之的是兵马齐行的动荡。
    傅弈亭径自跳下马,就往弈宫奔去,只见郑迁、林益之一干人早身披金甲在殿前候着,郑迁迎上前去,气喘吁吁地道: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说是萧王在骊山与秦王图谋天下大业朝廷已派了豫王出师此刻已经快攻到秦北!
    傅弈亭闻言,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万分没想到事情会不受控制,自己也有这么被逼上梁山的一天这意味着他一直以来的掩饰和计划,顷刻之间都被推落至谷底!傅弈亭额上青筋几乎都因怒气而显凸出来,狠狠骂了句娘,再回眸时,萧阁已然没了踪影。
    第12章 烽烟迭起
    萧阁此时早奔回了自己的寝殿,自家侍卫已经严阵以待,温峥急得在殿前来回踱步,望见萧阁,赶紧把当下情形说了。
    凤池,你随我来。萧阁格外冷静,他已然猜到了大概,将温峥叫进了自己屋内,用湿帕拭着脸上残余的血迹,现下看来,情况对我们是有利的,他傅弈亭花花肠子再多,此刻也只能站在我们这边是这样么?
    不错,但是关键还是要看傅弈亭怎么想。主公,此处不能久留,我们先走吧!
    萧阁看他已经准备妥当,沉默片刻,突然发问:凤池,这消息可是你传出去的?
    温峥心里狠狠一震,连忙匍匐于地,属下确有此意,但主公您现下在秦北,我怎敢拿主公的性命去冒险!属下原本打算回到扬州之后再放消息,不知是谁此刻走漏了风声!他心里委屈得又酸又涩,几欲掉下泪来,声音也变得颤抖。
    萧阁对温峥是极信任的,见他这样,也后悔自己方才的质问,连忙把他扶起,凤池,是我一时犯急,你谋略处事均在我之上,怎会犯这样的错误罢了,依你的法子,我们马上离开秦北!
    这边的云翮殿中,郑迁、林益之等人拎着兵器在厅内徘徊,又急又怕,郦元凯在旁边一直没出声,搓着掌珠看众人脸色。
    古语说祸起萧墙,我看是祸起萧阁!傅弈亭气急败坏,现下情形他已经被卷入纷争,那么联吴的计策就要全盘推翻,他早已看出萧阁不是等闲之辈,现在不除,以后定为劲敌!
    刘项争霸,项羽神勇盖世无双,最后却落了个乌江自刎的下场,正是因为他的妇人之仁和优柔寡断。坐拥天下,非刘邦这样的小人难以为之说到这里,傅弈亭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毒,他缓缓套上金甲,对身旁候着的郑迁说:不管是不是他,这人不能留了。去办吧。
    郦元凯此前便准备了一肚子规劝的话,他原以为傅弈亭与萧阁相处了这些日子,可能会有所不舍,没想到他竟这样决绝。而片刻之间,对情形的梳理和预判也准确无误郦元凯点头默许之余,暗自感叹,这狠戾的性格,与傅老王爷相比,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人若成为天下之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傅弈亭看了凝神思索的郦元凯一眼,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山外炮火沉闷,他不再犹豫,径直带了侍卫往烽火台上走去。
    豫王大将程子云的三千骑兵已到达骊山东侧,傅弈亭满山的金甲兵也已全部出动,远远看去,像是给黧色的山峦镀上了缓缓流动的金箔。事实上傅弈亭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准备,然而他却撤掉了山下的防守,只是在各处炮台上架好了黄铜炮筒,有先锋冲过来时,才象征性地朝着山石缝隙开两炮,打散先骑兵队。这样的防守方式看在程子云眼中,甚是惫懒消极,他更觉傅弈亭的军队不堪一击,因此频频催促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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