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霓裳是自己的嫡女,装扮一新自然是应该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洛九卿和洛霓裳的差别显出太多来,洛九卿是庶出,平时倒也罢了,但是越是在人前,越是不能让这种差别露出来。
特别是在今天这种场合。
自己的名声还是要的,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洛九卿而落得了一个苛待庶女的名声,洛霓裳还要在人前保持淑女的形象,万事应该得体周到,这一切都需要表面维持。
秦氏的脑筋很快转过了弯来,她的脸上浮现几丝怒色,冷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丁嬷嬷,你怎么做事的?”
秦氏后面的丁嬷嬷一愣,随即便回过了神来,急忙上前跪倒在秦氏面前道:“是老奴的疏忽,请夫人责罚。”
她话音一落,秦氏便冷冷一笑道:“你是该受罚!昨天晚上本夫人是如何交待你的?”
丁嬷嬷急忙又转了方向,对着洛九卿道:“二小姐,您的衣服头面是夫人早早让老奴备下的,让老奴一早便送到您的房中,只是不想昨日夜里又受了些风寒,今天早上起来便有些晕头转向,竟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耽误了二小姐的装扮,实属老奴之过。”
洛九卿抿着唇,一双眸子水意盈盈,像是两汪闪亮的湖水,波光中似倒映了满院的美色,洛霓裳看得分明,不由得心生恨意。
洛九卿的这双眸子生得极美,天生的眼角微扬,眼中有柔情时媚意自生,眼神平静时,竟然会带出几分威严在凌厉之势。
当然,这个优点,平时嚅嚅胆小的洛九卿自己是不知道的,特别注重容貌的洛霓裳却是看得分明,此刻她只恨当初只毁了洛九卿的脸,现在想想,应该连这双漂亮的眼睛也毁了才对!
纵然此时心中有万般恨,洛霓裳也只能暗自压下,她受秦氏的调教,多年来早已经练就了这一套本事。
她上前一步,拉着洛九卿的手说道:“妹妹,你莫要生气了,你看,母亲心中惦记着你呢,只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不过,丁嬷嬷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忘记一些事也情有可原是不是?”
她叹了一口气,声音更柔缓了几分,继续说道:“妹妹,今天是宁王的寿辰,你和宁王世子又有婚约在身,你应该想到你和别人总是不同的,母亲又怎么会不管你?你若是早早来问一问我,哪怕是丁嬷嬷忘记了,我也是可以为你准备的,哪怕是没有合适的,把我身上这衣裙送你也好啊。”
阳光轻轻落在她的眉间,额前的红宝石花钿折射出艳丽的光芒,更映得她如雪的肌肤上延展了几分红晕,更是娇美动人。
洛九卿心中沉冷,洛霓裳还真是见缝插针不留一丝余地的要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不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坠入深渊的机会,这几句话就轻飘飘的让自己有了怨恨嫡母、苛待老嬷嬷的嫌疑。
而她自己,则是搏了一个体贴母亲、体谅老嬷嬷又善待妹妹的美名儿。
这么多年,这是洛霓裳的一贯手法,这连消带打,京城之中谁不知道镇国将军府的两个女儿不仅嫡庶有别,而且无论是在个性、脾气上更是有很大的不同。
洛九卿无声冷笑,眼中却尽是惶恐之色,她连连摆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是……”
“好了,妹妹,”洛霓裳拦下她的话,微笑道:“走吧,我陪你去换衣服,再给你好好的装扮一番。”
她的话把洛九卿唯唯喏喏的辩解堵了回去,不容分说把她拉走,秦氏看着她们两个远去的背影,抬手掠了掠耳边的发,赤金镶嵌翡翠的耳环折射出的光芒映入眼底,是如冰般的寒意森然。
洛九卿被洛霓裳拉着回了房,丁嬷嬷也从地上爬起来,匆忙的去准备根本没有准备的东西,她是秦氏身边的老人了,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主子是什么意思,此刻她仍旧能够准确的判断。
洛霓裳把洛九卿按在梳妆台前,眉眼间带着笑意,“妹妹,今日便由姐姐亲手来为你梳妆吧。”
她说着,转头看向丁嬷嬷双手捧过来的托盘,这一看之下,眼睛微微一睁,不由得一愣。
洛九卿也转过头去,看向那托盘里的东西,不由得低声惊叫了一声,用手掩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