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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壬子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呦。路上小心点,听说我们这边晚上失踪了好多人呢,像你这样的孤身美女可是要加倍小心。
    外面这么亮堂哪会有事啊。芳子笑了声,倒是你,一定要小心走夜路。壬子要到晚上十一点才能结束一天的工作。
    壬子哼哼了两声,便又打算过去接她的工作了。
    田中芳子带上自己的小包,快步往外面走去。
    料理亭外面,一个黑发的青年正时不时盯着来往的人群。当有人注意到他,他便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他身旁的一对双胞胎正在拍手玩。
    炽叶先生!芳子踏出料理亭,就见着自己丈夫和儿子们在外边等她。
    怎么把静流和静央也带过来了。芳子弯下身,用手指扯了扯哥哥静流的脸,不是叫你带着弟弟在家里等我们吗,怎么出来了?
    静流皱巴巴了一张脸,是因为静央他要出来吃乌冬面。大白痴,乌冬有什么好吃的!
    静央感到很委屈,可是人家就是想吃嘛。
    静流与静央,是长相完全一致,出生时间不过相差两分钟,却性格迥异的双生子。
    所以是吃完了吗?
    静央喊道:肚子有点痛!
    静流哼了一声,他吃得太多了。妈妈,你应该约束他少吃点,迟早会吃成大胖子的。
    静央表示不同意,哥哥才会呢!
    炽叶拍了拍兄弟俩的小脑袋,好了,我们回家了。
    静央歪了歪头,妈妈,有人在看我们!
    顺着次子的手指看过去,他们看见了靠在窗边的那张看上去就很幼小的苍白的脸。
    日轮君是吧?炽叶刚想招呼,就被芳子掐手臂制止了。
    田中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别喊我们快走。
    炽叶不能所里,但还是被芳子推着走了。
    静央抓住芳子的手,静流一个人酷酷地走在一旁。
    静央说:明天松阳老师就回来啦
    静流接道:但是笨蛋静央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没有写好,肯定要被老师罚站!
    那哥哥给我抄一下吗?求求你了!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自食其力吗?自己写去,我才不给你抄呢!
    芳子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人简直是半斤八两,谁都比不过谁的啦。
    芳子与炽叶的这对双生子,脑筋都不太好用。不过他们的父母脑筋也不是很好使。
    ※
    田中一家,丈夫炽叶在药店打工,妻子芳子则在料理亭当小姐,两个孩子今年都七岁,在私塾里念书。
    回到窄窄的家后,芳子开始整理孩子们换下来的衣物。
    炽叶左动动右动动,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干嘛不让我和日轮君打招呼?他可是一直在资助我们啊。
    七年之前,芳子的兄长敷屋政江消失不见,亲人也相继离世。因为是女孩的缘故,所以她没继承到任何遗产。而炽叶他本身啊是穷苦孩子,无论是个人还是家里都没什么钱。
    两个人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度过了一段相当贫困的时期。而拯救他们的是每个月从紫藤家寄过来的一定数额的钱。
    因为拿人家的钱一开始很不好意思,所以他们只好做一些别的事情去回报人家。
    芳子整理衣物的手一顿,不是我想要阻止你之时她的眼睛里夹杂了一些令人困惑的东西,我感觉他不是日轮君。他的眼神好可怕我和他对上眼神都时候,动都快动不了了,浑身上下都仿佛被冻僵了。
    炽叶脸上也浮现出担忧来,这样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他安抚性地拍了拍芳子的手背,别想太多,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工作呢。
    还说我?你不也是。我去看看孩子,你先去吧。
    芳子折完衣服,来到孩子们都房间。她还未走进去,单在门口就开始说了,有没有在偷偷玩啊?
    然而芳子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女人的第六感在提醒她可能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一下子打开门,看见了缩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和一个漆黑的影子。
    穿得如同未亡人一样,带着太阳耳饰之人站在孩子们的前方。
    静流!静央!
    胆小些的静央哭着喊道:妈妈!
    听到动静,原本已经要上床了的炽叶鞋也没带上就直接冲了过来。
    日、日轮先生您想要做什么?虽然芳子认为这个人不是紫藤日轮,那个会笑的少年,但是她此刻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哈啊。
    无惨转过身来。
    他猩红的眼睛里尽是疑惑。
    炽叶来到了芳子身边,他手里拿着一把刀。
    炽叶是没有血鬼术,分到的血也相当少的鬼。他与人类几乎没什么两样。
    无惨的瞳孔猛然放大。他伸出手,一个个地指过去。
    你是鬼。他指炽叶。
    你是人类。田中芳子咽了咽口水。
    无惨身上所散发出的巨大的威压,几乎要让他们跪地了。这对夫妻紧紧地抱住对方,死亡的威胁,无法侵入他们的内心。
    无惨现在内心非常地焦躁。
    非常地。
    你为什么愿意给一只鬼生孩子?鬼舞辻无惨质问道,你知道他是鬼吗?
    芳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他会吃了你吗?
    芳子用力地摇头,炽叶先生是不会这样做的!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无惨梗着脑袋,红色的柔软的长发飘在一旁,露出他的耳廓,和耳廓下面的太阳神花札耳饰。
    所以你给这只鬼生了孩子?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的孩子都是鬼吗?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生下来?
    这跟是不是鬼根本没有关系啊!田中芳子根本搞不清这个披着日轮君皮囊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这和炽叶先生是不是鬼没有任何关系啊!我们只是互相喜欢而已
    紧紧相拥的夫妻二人。
    紧紧相拥的兄弟二人。
    鬼鬼鬼鬼鬼鬼!!!!
    为什么一个人类女人愿意给一只鬼生孩子?
    为什么一个人类女人愿意给一只鬼生孩子?
    为什么一个人类女人愿意给一只鬼生孩子?
    为什么
    为什么,当时为什么,当时会怀上八季哉?
    在知道他是鬼以后。
    这个恶毒的一千岁的大孩子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这一家四口。他满腹的疑惑、厌恶膨胀膨胀再膨胀,几乎要把他整个人胀破了。
    他气冲冲地离开田中家窄小的房子,然后弄坏了他们家隔壁的人家屋子。惨叫声接连响起,油灯打着了易燃烧的东西,顿时起了一阵大火。
    无惨越想越气,越想越烦恼,越想越怨恨。
    都是这对夫妻的错。
    鬼舞辻无惨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变化。
    一直以来,鬼是敌人,人类是食物,鬼与人类之间只有捕食和被捕食的关系,什么时候诞生了这样一条畸形的关系?
    他一把扯下耳朵上的护身符模样的耳饰,把它们碾成碎末,然后随风吹走。
    他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这具躯壳里残留的东西,正在侵蚀他坚不可摧的内心。
    无惨从阴暗的巷廊里穿过。淡淡的月辉之光却将他的身影打成了怪物的形状。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迎面走来,浑身一阵难闻的酒气。
    属于无惨的怪物般的背影挥动了一下他的手臂。
    而后,那个酒鬼倒下了。
    明日,哪个人从这里穿过时,便会忍不住去寻找警察们的帮助。
    ※
    无惨开始翻箱倒柜。
    他回到了紫藤家,那个庭院里面种着梅花树的紫藤家。
    这座屋子已经空了。紫藤红花夜早就带着他的家人去投靠产屋敷家了。因此,这已经是间废屋了。正因为是废屋,无惨才能如此大胆地在这里翻东西。
    无惨一个抽屉一个抽屉找过去,每一个拉开的抽屉都被他丢到地上,里头的东西都乱七八糟地堆成一堆。
    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手绢、干花、写满了字的纸和一些奇怪的东西
    最后,无惨找到一个小盒子。一个很普通的,上面刻了名字的木盒子。
    展开后,无惨发现其中有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颗金平糖。太久了,久到都已经化了黏在糖纸上了。糖纸里面的糖,已经开始泛黑了。
    第二样东西是根笛子。
    无惨讨厌笛子。
    然后是第三样,一个白色的信封。
    当无惨撕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纸的时候,展开信纸之时,一对轻飘飘的物件从信纸夹层里落了下来。
    那是一对耳饰。耳饰的花纹是红月与芒草相交的护身符。
    ※
    战国。
    女孩子喜欢什么?无惨问理寿郎。
    理寿郎是个不太懂女孩子心思都男人,但是因为被问了,所以他思考了好久才给出一个中规中矩的答复来,首饰吧但是,给日歌的话,简单一点就好。毕竟她总是要出任务,太麻烦的东西对于她不太合适。
    无惨觉得理寿郎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还有
    我才不是送给她!你不要胡说!
    他凶神恶煞,却把理寿郎逗笑了。
    好的,我知道了。真是对不起。
    无惨觉得对方的回答好敷衍。
    夏夜的时候,他去夜市里逛了一圈。
    等他晃到一个卖护身符的铺子前面,他停住了。
    摆摊的觉得有机会,努力朝这个黑发少年推销了一把。
    无惨指着那些护身符问:可以改成耳饰吗?
    这当然可以啦!您要哪个?我当场给您改嘞!摊贩筑特别热情。
    无惨随手指了一个。
    那是绘着红月亮与芒草的护身符。
    摊贩主一下子就把护身符改成了耳饰。
    这个相当漂亮呐。
    无惨付了钱,揣着耳饰在四周乱逛。说实话的,这些夜市也没什么好玩的,尽是些千篇一律的东西。
    他看够了,自然回家去了。
    日歌出了一趟任务,所以夜里不在家。
    无惨把耳饰摆在桌子上,用茶杯盖好了后就躺在了床里。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妥,起来把茶杯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耳饰塞回了口袋里。
    真可谓是左右为难。
    最后,他干脆把护身符模样的耳饰扔在了枕头上。
    日歌是第二天傍晚回来的。除了任务外,她还帮后勤部队隐处理了当地的问题。
    她一回家就要休息,自然会看见枕头上的护身符耳饰。
    当时日歌的表情很微妙,有种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
    送给我的?
    无惨当然不会如实回答。
    露过夜市的时候随手买的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丑的东西。扔也没处扔。
    呀,那就是送给我的东西喽?对方歪了歪头,红卷发蓬乱至极。
    随便你怎么想。我出去了。
    ※
    无惨捏起那对耳饰。耳饰还很新,不可能是当年留下来的的,看样子是最近刚做的什么时候是上一次他出去的时候吗?
    紫藤日轮从两年的沉眠里醒来过,独自上了趟街,估计这对耳饰就是那个时候带回来的东西吧。
    他想干什么?
    想要凭借这么丑陋的东西打动他吗?
    无惨扔下耳饰,展开信纸阅览上面的内容。
    信纸里的字很娟秀,但写的内容也很少。
    里面只有两句话。
    无惨的脸色变得相当恐怖,恐怖到任何一直鬼见了他都会立刻原地自杀。
    信纸上只有两行字。
    「谢谢你喜欢过我。」「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无惨捏着信纸的手变黑,信纸边缘出现了一圈裂痕。
    他把信纸揉成一团,然后把它像是球一样在这个房间里丢来丢去。纸球撞到墙壁后又弹回来,然后又被无惨扔向另外一个方向。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你干嘛还要把这些东西留在世界上!
    你这个窝囊废呆头鹅!蠢货!笨蛋!白痴!恶心的家伙!
    他越骂越不对味,越骂越气愤,气氛得简直想要把他现在所处的这副身躯撕裂开。
    但是他现在不可以。
    木笛安安静地躺在地上,耳饰落在它身旁。
    融化了又凝固,凝固了又融化的金平糖像个小丑一样嘲笑着他。
    寂静的屋子,狂暴得心头已经掀起巨浪。强烈鲜明的对比,让他这么久以来的自豪全都化为灰烬。
    无惨对着镜子,开始佩戴耳饰。
    这个人真的很适合戴这种花型的耳饰。
    之前扯下太阳花札时弄开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窒息之意涌上心头。
    ※
    京都,松下私塾。
    松阳老师回来啦!静央报丧地和他的小伙伴们讲道。此时,没有写作业的孩子们已经无法再挽回接下来要造成的后果了。
    除非他们会时光倒流。
    吉田松阳弯了弯眼睛,作业没写好的同学记得罚抄二十遍哦~下边一阵控诉声。
    恶魔!简直就是恶魔啊!
    吉田松阳笑而不语。
    静央在课堂下奋笔疾书,静流试图对刚刚来的同学表达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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