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老板娘笑了,哎了一声接过证,去柜台迅速地办完入住手续,把房卡递给他们,看你们来得辛苦,给你们腾了个好位置,可不许往外说。
江淼眼前一亮,连连道谢,然后拉着木头人似的段含往楼上走了。
等到绕过人,段含才像是活过来似的,拉着他的肩膀低声问:怎么突然来住宾馆?
身份证本来是去海洋馆验票用的,没想到海洋馆没去成,倒用在了这里。
他也不是没住过酒店宾馆,但以往都是为公事。
和喜欢的人好像还是头一次。
这儿环境很好,而且老板娘做饭也很好吃。
宾馆地方不大,为了节省空间,上楼的楼梯修建得略微狭窄,上空还悬挂着郁郁葱葱的仿真树枝和绢花,木制扶手上也是雕刻的精细的花木暗纹,探头一看,宛若误闯仙境。
江淼伸出一只手,两人牵着手慢慢上楼,我从前还是个画手的时候,有一次接到一家外包,其中有个森林女神的概念,我琢磨了很久都没有思路,最后是在论坛里看到了这个宾馆,过来采了几天风,看着窗外山峦叠嶂,忽然泉思如涌
段含握紧了他的手,抬起头,看见他微微弯腰、穿过那花草树木做成的弯道拱墙,仿佛看见小女孩模样的玛琳菲森张开翅膀,领着身后的窃贼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于是他明白,那张自然与机械的女神概念海报是从何而来了。
江淼找到属于他们的房间,用房卡刷开,房内面积并不算很大,估计只有近二十平米,屋内摆着一个垫着毯子的靠椅,一张一米五的木制矮脚双人床,床前摆放着电视柜、插着新鲜花儿的花瓶,以及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木篓,打开盖子一看,里面装着一些零碎的遥控器等玩意儿。
在双人床左侧,开着一道小小的窗,它做成了仿古制的木窗,窗框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从墙外垂下一束爬山虎,半黄的叶子垂在推开的窗门上,窗外郁郁葱葱,带着雨后清爽又潮湿的气味席卷进整间小屋。
饶是住惯了精致酒店总统套房的段含,也不由得为之惊艳。
怎么样?环境很漂亮吧?我教你怎么享受
江淼笑了笑,把他推到靠椅上去,又给他披上一层毯子,扶着扶手轻轻地摇。
窗外重峦叠嶂,绿影环绕,风卷起如雾一般柔软的窗帘,把宁静送进屋。
楼下有几个登山者似乎在打牌,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的欢笑声,透过墙缝、像是爬山虎似的一点一点举着自己的小叶子,朝他们招手。
享受是享受,但是有点像提前退休
江淼便笑了。
段含躺了一会儿,不舍得让他再给自己摇了,便把人抱了过来,江淼像只软骨虾似的趴在他怀里,手指从他胳膊下伸出去,够到床头柜上的点餐单,赖在他胸口上一边念一边问:他们家是点单制的,你点了,等会儿就给你送过来了。麻婆豆腐,油焖茄子这个好吃。他们家特别爱重油重盐,所以口味也重,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段含便把他搂住,两人合看一本菜单。
爱吃,你点什么我都爱吃。
他说。
两人在靠椅上躺了一会儿,依偎着点完了晚饭。江淼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站着时还不觉得,一躺下来就跟没了骨头似的,阖着眼睛半睡半醒。
段含吻了一下他的鬓角,正要抱他去床上,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柔的敲门声,紧接着说了一句客房服务。
唔
江淼被惊动,揉着眼睛要坐起来,段含又把他按了回去,你睡吧,我去就行了。
说着,段含大步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小姑娘,手里推着一个小车,抬头一看房客又高又帅,顿时红了脸,客房服务,酒饮茶水请问有什么需要?
段含本想不打扰江淼睡觉,速战速决,但是一回头江淼已经揉着眼睛坐起来,他便看了看价目单,勾了几样,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姓名,一瓶威士忌,一板醒酒药,再来一个果盘谢谢。
他想,这样好的气氛应该要喝点酒,但是喝多了叫江淼头痛,他又舍不得。
小姑娘把他需要的东西都放在了一个篓子里递给他,在他要走时忽然喊住他,从底下偷偷摸摸地拿出一份新的表单,先生,我们这儿还有一个价目单
段含有些烦了,他是很不喜欢推销的人,正要回绝时忽然看见表单上两行字:
xx牌润滑液85元/盒
冈本超薄五片装72元/盒
段含的脸忽然腾地红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不、我们不、不需我们
话卡在喉咙里,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带着几分局促。
小姑娘似乎看出他的犹豫,嘴角抿了一丝笑,小声说:这个我们一般不供的,是老板娘说你们是情侣,可能需要
她这句话一出,段含的脸更红更黑了。
他猛地退后一步,姿态像是很抗拒,不、不用。
他话音未落,江淼已经下了床,往这边走了过来,怎么了?
这两人在门口纠缠的时间太久,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下来看一看。
段含怎么好意思让他看到那些东西,他堵在门口不让江淼过去,含糊道:没什么,买一点东西
小姐姐要看看吗?我们的价目单。
小姑娘把手里的单子递过去,段含心都快跳停了,低头一看,好在是那张正常的单子。
江淼现在已经很习惯自己的性别了,他简单地翻了翻,弯着腰在上面勾了几个,好久没吃糖了吃点彩虹糖,再来一串葡萄。对了,我们出来没带纸,买包抽纸好了。
他填完单子,忽然发现推车角下还压着一张纸,左上角露出三个字。
这儿还有一张吗?
他说着,随意地伸出手去抽纸。
哎!
淼淼!
段含和小姑娘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下,但是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速度还没赶得上江淼的动作,他已经抽出了那张价目单,白纸黑字上写得格外清晰。
气氛瞬间停滞在他垂下的那道目光里。
他说就点个东西,怎么要这么久,感情是在纠结这个。
段含硬着头皮解释:我说了不需
话还没说完,江淼已经弯下腰、在纸上勾下了几样必备物品,迅速地在单子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段含:
小姑娘呆滞了几秒,似乎是没想到这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小姐姐竟然这么豪放,她接过单子,赶紧从推车旁边取出他们需要的东西,抬头时整张脸都是红的,给、给你。
段含:
谢谢。
江淼若无其事地接过来,拉着段含回了房间。
一关上门,段含摸了摸鼻子,有些难捱的兴奋、但更多的又是口不对心,你买这个做什么。
他们现在才刚刚谈恋爱呢!
江淼表面处事不惊,但是两只耳朵尖都已经泛出了一点颜色。
这个人可真是,买都买了,难不成还要他来主动邀请吗??
不干什么。他嘴硬地说,没看过安全套什么样,买来玩玩看,顺便看看能不能吹气球。
段含:
江淼说完这话就把安全套粗暴地扔在床头柜里,往床上一躺,一言不发地侧着身子玩手机。
看上去有些生气。
像只不知不觉就鼓起来的河豚。
他生气,段含却笑了,俯身过去靠在他身边,微微低头就吻住了他那薄薄的两片唇瓣。
两道呼吸像是滚下地毯的毛线球,纠纠缠缠,渐渐将空气都氤氲地温热。
我怕你生气。
段含握住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太早了。
江淼不说话,只哼哼。
段含一听就笑了,知道这是消气了的意思。
他从果盘里随手掏了几个橘子,坐在江淼身边要喂他,吃吗?
江淼习惯性地张嘴,吃到一半感觉不对,眼睛又是一瞪,含着半瓣橘子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吃你大爷的橘子!
段含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顿时笑得不行。
我可没这个意思,要当,我也想当些别的。
他话只说了一半,伸出手心在江淼嘴边接着,示意他吐出来。
江淼却很嫌弃,唔唔地说:都是口水
他的意思是好歹拿个纸来垫着,段含会错了意,干脆俯下身轻轻把那半瓣橘子含在了口中。
口腔中酸酸甜甜,两齿之间夹着溢出水的橘子,齿外是软绵绵的嘴唇。
段含把裸.露在外的橘子咬下,眼睛微弯,妥协地笑着看他。
像是在说,这样可以了吗?
兴许是屋内空调燥热的原因,江淼喉结滚动了一下,侧脸竟然蹭地一下烧了起来。
江淼虽然爱画插画,但是爱好之余也画过许多漫画,曾经多次描绘过漫画中女主角两面红霞、一秒钟就被男主撩到脸红心跳的场面,但是漫画是漫画,漫画里还可以18呢,还不是怎么苏怎么来?
牛顿?不存在的。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原来人的脸真的可以跟被烙铁烫过一样一秒烧起来啊!!!
段含单手压在他耳边,轻轻地俯在他身上。靠得太近,空气就变质了。
江淼意识迷离前的最后一秒,松了口气,心想老子刚刚那脸没白丢。
虽然签单签的是段含的名字。
凌晨五点,305号房里仍然停留着一阵细细的、像是小猫细叫又像是在有人喘息的声音。
房内空调持续工作了几个小时,好吃的饭菜放在茶几上只动了一半,床脚下的垃圾篓里扔了一堆的包装袋和纸。
摇椅发出吱吱吱、规律的响声。
江淼扶着扶手,几乎快要直不起背。
他身上全是细密的汗珠,重重往下流,似是一块吸满水的海绵。
屋内空气不流通,他喘了口气,撑着抬起手要推开不远处的玻璃窗。
屋外露重,玻璃上很快印上了一个浅浅的手印。
屋外一道灿烂的白从森林深处绽开,像是水墨画上不慎滴落的红色墨迹,依着水渍的轨迹不疾不徐地渗透、蔓延开来。
太阳升起了,像是一顶王冠似的,挂在林中最高、最郁郁葱葱的那棵树上。
江淼的手臂搁在窗台处,柔纱一般的窗帘拂过他赤.裸的皮肤,霞光透过那扇小小的窗,一寸一寸地染红了他的皮肤。
他忍不住看失了神。
段含撑着手臂抱着他做起来,动作之间留下一片细碎的喘声、和一个戏谑的吻。
他唇峰都是滚烫,好看。
江淼木木地想,带男朋友去宾馆看日出的自己,果然是个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暂且到这里啦,还有一些没理清的线头我们到番外慢慢说。
这一章昨天就写了五千,但是想写到收尾所以耽误到现在orz 实在是很抱歉,等到手头的文更完,下一本就是存几万的稿开了,这样也方便大家追更。
另外还想补充的一点,专栏第一分类的那个耽美预收没什么灵感,而且要做的资料很多,我目前没有那么多精力做这个的大纲,所以把它的文案换成了校园文,如果介意的小伙伴可以取消收藏,如果觉得新预收很合胃口的话那就是最好不过的啦,么么大家。
第69章 番外1(禁盗)
江家别墅里。
客厅一片寂静。
陈龙兰穿着一身青花瓷样式的订制旗袍, 膝盖斜斜地叠着, 手里还捧着一盏飘着淡淡轻烟的茶。
陈龙玉站在她身边, 两只手别在一起, 半垂着眼睑不敢说话。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小侄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还没来得及让江淼帮忙看一下自己新买的包包好不好看,就被拉到客厅听了这么一出八卦。
要不是她表情这么严肃, 陈龙玉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小侄女新交的男朋友段含就是之前解除了婚约的那个未婚夫段含。
小侄女前一阵子离家出走,去段含家打工当了一个月的保姆,因此生情,最后还特意把房子买在了人家对面。
然后他们俩就解除了婚约。
陈龙玉简直是满头问号。
她可能的确年纪大了,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小年轻的套路。订婚是这么容易订的吗?
说订就订, 说解就解,还当是小时候过家家吗?
她真是完全不能理解。
算了,她不理解就不理解吧, 她姐能理解就行。
她正发着呆, 陈龙兰把茶盏的瓷盖轻轻一合,茶杯端端稳稳地落在了沉重的红木桌面上。
你刚才说什么。陈龙兰道,再说一遍。
江淼都要跪下了,硬着头皮又简单地描述了一番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和渊源,只不过把一些不合理之处按照自己事先打好的草稿做了些许的修改。
是吗?
陈龙兰那能是吃素的吗, 一听就听出问题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你喜欢他,所以特意跑到他家去当保姆这么确信他记不得你?
对。江淼小鸡叨米似的点头,不然我哪儿敢往他前面站?
陈龙兰语速缓缓地问:这样说来, 你就是因为他在大街上对你英雄救美了,所以你更加喜欢他,甚至想了个馊主意要去他们家当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