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洁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里还能住人吗?我看住妖怪还差不多。”
我颇有同感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敲响了门。
厚重的手环被我拉响,重重落在红木门上。
响了三声没人应答,我又敲了三下,还是没人理我。
孙洁迟疑了一下,拽了拽我的袖子。
“是不是真的没人了?”
“不应该啊。”
我皱了皱眉,孟叔明明和我说的傅家还有几个活人躲在这里的,不可能没人呀。
等了一会儿,就在我和孙洁都站累了,考虑要不要明天再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阴沉沉的女声。
“别敲门了,不会有人开的。”
我猛地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寒酸的小女孩儿,年龄看起来约莫十来岁的样子,梳着麻花辫,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坯子,一双眼睛好像玻璃珠似的,只不过……
才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却阴郁得叫人害怕。
孙洁先走了过去,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小朋友,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那个小女孩静静地看着她,突然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因为那是我家呀。”
我嘶了一声,明明是白天,可是遇到的这个孩子和傅家门口,却阴气逼人,天都灰了。
“你是傅家的人?”
这让我有些惊讶,诧异地看着她。
小女孩无所谓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为什么说不会有人开门呢,你家其他人呢?”
我心想虽然傅家现在没几个人了,但是凑四个人打麻将总有吧。
结果小女孩对我摇了摇头。
“只剩下我和哥哥了,其他人都死了。”
她说着说着,又露出一个笑来。
“现在就连哥哥也要死了,他和大家一样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红木门,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
“很快就要轮到我了。”
这句话让我和孙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么一个不大的孩子说出来这种可怖的话呢?
孙洁半蹲下来握住了小女孩的肩膀,轻声问。
“小妹妹,可不可以告诉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孙洁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傅家,但也被诡异的情况惊呆了。
小女孩儿沉沉看着她,突然咯咯笑了。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帮不了我们。”
“带我们去见你哥哥吧。”
她一愣,警惕地看着我,我往前走了一步,低头也看着她。
“我有一样东西要带给你哥哥,说不定有办法治你哥哥的病。”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可能是被治好她哥哥的病打动了,咬着下唇从口袋里掏出来钥匙打开了红木门。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时候我才在她眼里看到了急切的情绪,之前的她都好像个可怖的玩具一样,没有情感。
看来她很在乎自己的哥哥。
我不敢打包票,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试试吧。”
傅家从大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光长廊就能把我绕晕,一间又一间紧闭着的房门,全都是用的红木。
我看得眼花缭乱,跟着小女孩轻巧的步伐才不至于迷路。
“这么远的路你都记得这么清楚?好棒呀。”
我随口夸赞了一句,一边左右查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当然记得清楚。”
果然是小孩子,被夸奖了会高兴,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真没想到里面竟然这么大……”
孙洁惊叹了一声,我轻轻牵住了她的手,她一愣,脸蛋变得绯红起来,却没有把手抽回来。
“那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生了什么病?”
我咳嗽了一声,赶紧转移了话题。
没想到问到这个,小女孩沉默了,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换个话题的时候,她开口说话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家里很多人陆陆续续地都得了这种病,然后不久就会死了……”
她小脸上满是茫然,看了还让人觉得怪心疼的。
终于她停在一扇门前,抬起头来对我们说。
“门后面就是哥哥了,他一直不让我进去。”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哪儿不太对劲?我皱了皱眉,还没等我想明白,小女孩敲了敲门,声音清脆。
“哥哥,来客人了。”
过了许久,才传来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
“小夜,我不是说过不许带外人进来吗!”
原来这个女孩叫小夜啊,我摸了摸下巴。
小夜被凶了害怕地撇撇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过了半晌才小声说。
“可是他们说可能治好哥哥的病,我就带他们进来了。”
里面那个声音沉默了许久。
“你怎么那么傻呢?没有人可以治好这种病的。”
小夜咬了咬下唇,不说话了。
“不管你们是谁,赶紧走吧!”
被下了逐客令,我赶紧拿出黄鼠狼给我的小玉瓶。
“有一条黄鼠狼叫我来的,她让我交给你们一样东西!”
刹那间,像是地震一样,地面剧烈地颤动起来!
我们都吓了一跳,孙洁面色煞白朝我怀里扑了过来,我只好左手抱孙洁,右手抱小夜。
等到动静小了下去,我才发觉到动静好像屋子里面发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剧烈的晃动,门竟然开了,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门,看到了房间里的东西。
那一刹,我除了想吐还是想吐,剧烈颤抖了好几下。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上面躺了一条巨大无比肥硕的黄鼠狼,但说黄鼠狼又不像,因为它长了一张人脸!它好像爬不起来,只能在床上蠕动着。
我立马转身捂住了小夜的眼睛,叫孙洁先带到一边去。
孙洁没敢多看,拉着小夜的手匆匆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
我颤颤巍巍地问,毋庸置疑,床上那条人形黄鼠狼,就是小夜的哥哥!
许久沉默过后,躺在床上的黄鼠狼痛苦地喘息,开口了。
“我叫傅飞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