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么多干嘛,你们难道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这么教训,觉得好笑。
“那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吧。”
阿山定定看我一眼撇撇嘴,用脏兮兮的手蹭蹭裤子。
“还能有什么秘密,他们都以为死的人是神女害的,却从来不想他们还做了什么坏事。”
“他们生了女孩就弄死,却还说是祭献神女,神女曾经也是被他们害死的女人,这哪里是祭献呢?”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挠了挠后脑勺,所以那些死的人和神女没有关系,他们全都是被那些女孩的邪魅害死的?
那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这让我心里一紧。
阿山也不管我们搭不搭话,自顾自地说。
“你们不是还想见神女吗?一会儿就能见到了,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全村人要祭拜神女。”
我低头看了一眼表,现在离正午还有一个多小时。
“孙洁,我们走。”
孙洁被我一把抓住,向刚刚婶子离开的地方跑去。
她茫然地跟着我跑。
“干嘛去?”
我头也不回,额头上都急出了汗。
“我要去证实一件事,快走,刚刚婶子进的哪间屋看到了吗?”
村长家有一间他死去女儿的屋子,里面东西一直摆着没动,那其他人家呢,也是这样吗?
孙洁愣了一下,抿唇思考着。
“嗯……我刚刚看他拐了个弯,这边只有两户人家,应该就是其中一家吧。”
我走过去看,第二家的门口地上,有剧烈挣扎过的痕迹,一看就是婶子的脚印。
这几天该去的地方去过了,不该去的地方也没少去,我一点都没私闯民宅的罪恶感,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那个男人已经走了,我心想婶子应该还在房间里,于是一边叫她一边找。
找完了前面的几间屋,最后还有个放柴火的小屋子没看,孙洁走过去推开门,后退了几步慌乱地说。
“姜太龙你快过来看!”
我赶紧过去,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到了我身后。
我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张小小的单人床,还有一张有兜子的课桌,里面放了一些女生用的小玩意儿。
而刚刚还和我们说话的婶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眼睛里正在流血泪。
我心道一声不好,上去把手指放在婶子鼻子下面,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她是被掐死的吗?”
孙洁问,紧紧攥着我的手,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小手冰凉。
我去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的锁,像是从外打开的。
“不像,我觉得不是。”
更像是……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声。
“咯咯咯……”
我猛地回头,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孙洁,你听到了吗?”
她疑惑地看我,摇了摇脑袋。
“你说什么?听到什么?”
我可以确定那不是幻觉,于是往外走了两步,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门后面藏着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
看起来年龄不大,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看到我之后咧嘴一笑。
“你看到我啦!”
我差点叫出来,想到不能和这村子里的女人说话,我硬生生把声音压了回去。
现在我想明白了,黄老太说的不能和女人说话,意思就是不能和这些被家人害死的女人说话,被自己的家人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害死,那得有多大的怨气?
“你看到我妈妈了?她累了,所以我让她在我的房间睡一觉。”
小女孩脸色发着幽幽绿光,见我不说话收起了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
我强迫自己转移目光,转身回了柴房。
孙洁指了指床。
“这个房间大概也是他家女儿生前住的,这也太过分了,给自己的孩子睡柴房,良心过得去吗?”
我背对着门,感觉到那个小女孩还是在盯着我的后背看。
“谁知道呢,他们整个村大概都丧良心了,竟然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得去手。”
孙洁长长叹了声气,我主动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摇摇头。
“别想太多,我们去别家看看。”
她点点头,我想起来什么,把婶子落下的东西放在了那张小床上。
我们两个转身离开,那个小女孩也消失了,我心情沉重,没想太多,走进了隔壁家。
果然,隔壁家也有一间类似的房间,我也看到了一个站在门口高高瘦瘦的女孩儿,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房间看,好像在等什么。
我没敢多说,求证似的跑遍了每一户人家,只有少数几家没有那个特殊的房间,也没有属于女人的邪魅。
剩下的多多少少都会传来一些女人的呜咽和笑声。
听多了我也不觉得害怕,心中还有几分唏嘘和感慨。
最后我和孙洁站在村门口的空地上,孙洁向村子外面看,也许因为她也是个女人,所以对这种事情更加接受无能。
“……他们一群混蛋!”
孙洁咬牙切齿,娇小的拳头紧紧握着。
“咱们赶紧走吧,下山去报警,这个村子就不应该存在!”
我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声气。
“这个村这么看不起女人,可是没有女人哪来的下一代,他们迟早会在这里被邪魅折磨而死。”
孙洁垂眼看着地面不说话,现在已经接近正午了,但是却一点都感受不到阳光。
“走吧,去看看神女到底是什么。”
我心情复杂,实在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找法器,结果却挖掘出了这个村子深层的秘密。
我们走回到人群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人类生来就喜欢热闹。
他们每个人都在笑,每个人都是杀人凶手。
这么一想我就有点反胃,赶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孙洁扭头看我,突然问。
“那村长为什么让我们睡那个房间?他想害死我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和他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