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瞧着殷十六突然变成玉儿,眨眼间又鬼魅般变回了她自己的脸,惊得呼吸都凝住了。
“我们雄狮堂拿人,有特权,无需向任何人解释。本不想惊动你们。这些钱,算我请兄弟们喝酒,拿去吧。”朱彪掏出一叠票子。
班头虽然没见过朱彪,可是早听过他的名声。
刚刚听到他的名号,只能硬撑着不逃走。想不到朱彪为人居然这般豪爽,这让班头心中瞬间好受了不少。
“多谢朱堂主。朱堂主来我们桃花城,是我们这里的幸事。我这就去向大人禀告。”班头很是客气的说道。
朱彪将手一摇,道:“不必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即将离开桃花城,就不多叨扰了。”
班头脸上划过一丝黯然之色,只能表示遗憾,留下几个人在红人馆维护秩序,他则匆匆返回府衙去了。
红人馆老鸨知道美若天仙的玉儿居然是潜伏在她这里为了抓人的,此时又遗憾又害怕,吓得躲在屋子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朱彪和石从殷六的名声她可是听过的。
特别是石从殷六,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冷酷女杀手,被她盯上的目标,就没有逃走过的。
“妈妈其实不必担心。他们在这里的日子,我们对他们也算是以礼相待,你也不曾逼迫石从殷六做过什么。”有姑娘安慰道。
“对呀,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抓木城少爷,是借用我们的地方。按理说,我们不但没有过,还有功劳呢。”
“他们刚刚来的时候,妈妈不也是表明了,如果她是被拐骗来的,你可是不要的。”
听了姑娘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安慰了一通,老鸨心头的大石依旧高悬不落。
咣当!
门被推开了,一名姑娘跑了进来,急叫道:“妈妈,小玉她要见你。”
“小什么玉。”老鸨道,“那可是雄狮堂的杀手石从殷六。她要见我,不会是想追究我的责任吧。虽然这半个月我确实对她挺好的,可是她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少,我倒是也没少说她。她会不会因为这事记恨我?”
老鸨越想越担心,只觉心脏扑腾乱跳,直撞得她胸口疼。
本想起身,不料脚一软,还没完全起来又跌坐了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轻盈的脚步声。
老鸨抬头看去,一抹白影快速闪了进来,顷刻间来到她面前。
一看,正是殷十六,老鸨顿时吓得直哆嗦。
“小玉……呃不,是石小姐,我……”老鸨紧张得舌头打结牙齿打颤,发出嘚嘚之声。
身边姑娘们还以为殷十六这是算账来了,也都紧张得不行。
“小玉,我们之前虽然对你有些言语冒犯,可我们……”
殷十六嫣然一笑,挥手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我很凶神恶煞吗?”
几人看她笑得纯真自然,却还是先入为主的认为她这是笑里藏刀,更是紧张得呼吸不畅。
殷十六道:“妈妈你还好吧?后厢房的事,我可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我也没想到你们会去看。哦对了,其实我的真实名字叫殷十六,石从殷六只不过是我在雄狮堂的一个代号而已。”
“殷……殷十六?是紫金河域那个殷家庄的人吗?”老鸨问道。
“是的。没想到妈妈居然知道殷家庄。”殷十六含笑道。
老鸨更是吓得面色惨白,咚地就跪下了,“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你可千万别喊我妈妈,这是要我脑袋的。我知道,殷家庄可是皇族后裔。殷小姐,我……我……”
殷十六将老鸨扶起,柔声道:“妈妈别怕,我是来和你和姐妹们道别的。我们就要离开桃花城了。”
老鸨闻言,下意识的看了殷十六一眼,又急忙低头避开。
殷十六就要走了,她真是又舍不得又巴不得她快点走,这纠结的矛盾心理,折腾得她全身都肉都像是打结了。
殷十六道:“此前我和你约法三章,说要帮你赚钱的,结果啥钱也没赚着。”
老鸨急忙道:“不不不,因为你这块招牌,红人馆的生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好。把对面街的醉仙楼都逼得没生意了。你为我赚的钱,我这就找人算给你。”
殷十六摇头道:“我不缺钱,也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说着,殷十六掏出一叠票子,道:“这些钱呢,妈妈你拿着。以后如果有姐妹不想做了要离开,你把钱分给她们。不得强迫她们留下来。”
老鸨一愣,急忙道:“我从来都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我这里都是来去自由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姑娘们,我虽然平时可能会骂她们,可我没有强迫过她们任何人。”
姑娘们也纷纷点头嗯嗯,不断为老鸨说好话。
“这样就好。妈妈保重,姐妹们保重,我们必须得离开桃花城了。等危机处理完了,我还会再回来和大家团聚的。”殷十六道。
老鸨本是不敢要殷十六的钱的,可殷十六却强行塞给了她,而后一挥手,消失了。
许久,老鸨这才大喘着出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气无力的说道:“想不到她居然这么有情有义。都说雄狮堂的十大高手,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殷十六为人挺好的嘛。”
呆了一会儿,老鸨又道:“快扶我起来,我得到门口去送送他们。”
等老鸨带着一众姑娘们到红人馆门口的时候,殷十六和孙文、朱彪一道,押着木城少爷缓缓离去。
在他们身边,跟着一个身材和殷十六几乎一样的女子。
他们回头和红人馆的人作别的时候,老鸨和姑娘本都看呆了,那个和他们一起的女子,居然就是先前殷十六假扮的小玉。
“想不到,小玉真有其人。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殷小姐假装的那么漂亮。”老鸨幽幽道。
“是呀。殷小姐的小玉扮相,真的是太漂亮了。我作为女人,也都对她动心了。”一姑娘说道。
“去去去。别给我整这些歪头虎脑的东西。该干活干活去。如果谁不想做了的,来我这里拿钱走人。”老鸨道。
“哇,妈妈,真的是谁想走都行吗?”
老鸨哼道:“她都这样说了,我敢不听么。你们爱走便走,不走的话老实给我干活。”
姑娘们一阵嘻嘻闹闹,嚷嚷着要走,却没有人真的走。
一入风尘深似海,从此从良是路人。
她们在这种逢场作戏的环境中呆得久了,也无一技伴身,就算真想走,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