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行军是什么?”玉玳好奇的爬上软榻,咬着手指头尖看她。
陆锦棠呵呵一笑,“阿娘是说,站在仪仗之上,受百姓夹道欢迎,比在德城救治瘟疫还累呢!”
玉玳正点头,便听闻玉琪在殿外急唤他的名字。
他连鞋子都没穿,只穿着白色的袜子便急匆匆跳下软榻,“哥哥,哥哥……”
兄弟两人激动相拥,被嬷嬷领去一边玩儿。
陆锦棠正要躺下好好休息,便听闻刘盼卿求见。
刘盼卿一直在木兰的武馆里住着,除了跟木兰学功夫以外,他还照看矿产生意。
开矿的位置是他家里传下来的秘笈里头标注的,他有资源,没能力开采。沈家有能力,但与他关系不够。
他只信皇后娘娘,于是变成了三股合资,陆锦棠凭着自己的信誉和人格,白得了一份股。
刘盼卿来找她,必是因为矿产的事情了。
陆锦棠顾不得偷懒歇息,忙坐直了身子,“叫他进来吧。”
她端端正正的坐着,见到刘盼卿,不由笑了出来,“盼卿真是长大了,在襄城初见之时,你才只有这么高呢,是一群孩子里最低的,却是最有威信的。”
刘盼卿连忙拱手,“幸得娘娘赏识信任,方才有小人今日。”
男孩子长起来的时候,就如雨后的春笋一般,是拔着长的,他瘦高瘦高的,鼻子底下还有蓄了半长的胡子。看起来极其老成的模样。
刘盼卿见陆锦棠好奇的盯着他的胡子看,不由脸上讪讪,他摸了把自己的小胡子,“小人行走在外外,如今也和许多人打交道,俗话说,鼻下无毛,办事不牢。所以小人就蓄了小胡子。”
陆锦棠噗嗤一笑,“我看着甚好,日后也是必是一位美髯公了。我刚刚回来,你便寻来,可是有急事?”
刘盼卿这才显出激动的神色来,“是,不但是急事,还是很急的好事!”
他将手中的地形图递于木兰,请木兰专呈给陆锦棠。
陆锦棠一看便点头,“这不是我们在山溪的铜矿吗?”
“是,在这铜矿附近,又发现了一座金矿!纯度很高,品质甚好的金矿!比现今正在开采的金矿品质都要好!”刘盼卿的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陆锦棠心头也是一热,“这真是喜讯呀!从德城回来,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只是这矿较深,开采不易,所以前期投入会更大。”刘盼卿沉声说道。
“不能吝惜前期的投入,开采矿产,安全是第一,投入越大,保障采矿工人安全的措施越充足,日后的隐患才能越小。”陆锦棠缓缓说道。
刘盼卿立即拱手躬身,“小人也是这么想的。”
陆锦棠不由看着他又笑了起来,“如今你是越来越沉稳了,人也长大了,现下又有这么一档子喜事儿,你何不再添一喜,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给谋划了?”
陆锦棠知道刘盼卿的情况。
他家中在前朝的时候得罪了圣上,被流放,流放途中,父亲又遭暗杀惨死。母亲自缢身亡……他已经没有亲眷,襄城相识之时,他就是个孤儿。
在陆锦棠为钱财发愁的时候,他拿出了他爹爹传给他的秘宝,解了陆锦棠的燃眉之急。
他又跟着木兰学功夫,陆锦棠看他,犹如看着自己至亲的晚辈一般。
“是打算买一处宅院呢,或是自己买地现盖一处,已经找人在看了。”刘盼卿红着脸低下头去。
陆锦棠不由轻笑,“这么说来,你是心里有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刘盼卿脸上更红,“没……没有,只是先准备着嘛,父母不在,我定当为刘家留后。也算是让父母在天之灵,可以安心。”
他嘴上说着没有,眼睛却一直瞟向乔木的方向。
乔木倒是低着头,一无所觉。
陆锦棠笑眯眯的,“你有打算就好,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只管言明,你没有长辈,我与你师父都是你的家长亲眷。”
刘盼卿立即拱手道谢,脸上的红晕也被转为严肃的面色占据。
“只是还有一桩心愿未了,唯有了结了这一桩心愿,小人方才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刘盼卿缓缓说道。
“什么心愿?”陆锦棠问。
刘盼卿对陆锦棠施礼之后,又转而朝着木兰跪了下来,“师父曾说,待日后我学有所成,就教我必杀绝技,让我能手刃当年施虐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木兰身形微微一震,脸色颓然泛白。
“如今徒儿已经大有长进,还望师父不吝传授。”刘盼卿朝木兰磕头。
当年木兰教刘盼卿功夫,却不许他叫师父的时候,陆锦棠心下就有怀疑。
此时她微微转过脸去,看着木兰的反应。
“你起来吧……如今还不是时候。”木兰垂眸说道。
“师父,是徒儿不够刻苦用功吗?还是徒儿功夫根基不行?”刘盼卿声音透着焦急,“我唯有结过去的事,方才能放下,能够开始新的生活。徒儿不想带着未曾释怀的仇恨,去追逐心中那位姑娘!”
他瞥了乔木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仍旧切切的看着木兰。
木兰深吸一口气,“起来,日后再说。”
“师父……”
“盼卿”,陆锦棠缓缓开口,“你师父还没有准备好,她一路奔波,在德城还患了一场重病,险些回不来……你给她些时间,让她缓一缓。”
刘盼卿这才发觉自己当真是太心急了,皇后娘娘是刚从德城回来,木兰又何尝不是?
“就是,一点都不懂事!师父多累呀!只惦记着自己。”乔木不满的轻哼一声。
刘盼卿脸上的惭愧中更多了几分忐忑,他不敢多言,慌忙起身,“是……是小人太着急了,小人告退。”
陆锦棠让乔木去送他离宫。
哪知乔木垂头不肯,“娘娘一点儿都不心疼婢子,婢子也一路奔波,快要累死了,叫旁人去吧。”
她说完话,就立在木兰身边,眼神都不给刘盼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