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人才是紧要,你何必守着昕儿,无功无劳的!你何不亲自去找她?”玉琪的声音都不由高了一些,惊醒了院中的一些宫人。
玉玳皱起眉头,疑惑的盯着玉琪,“哥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是想要亲自寻找尉迟小姐,可我该去哪里找她?宫中不是你我可以随意乱走的地方。可况,昕儿是最有可能知道尉迟小姐在哪里的人。我陪着她,纾解了她心中的误会苦闷,她告诉我尉迟小姐身在何处,这不是事半功倍吗?”
玉琪冷笑了一声,“所以你陪着昕儿,在这儿坐了一夜,不是出于对昕儿的担忧关切,只是想利用她,找到尉迟容?”
玉玳脸色一僵,“哥!你何苦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她是我妹妹,我利用她?”
“我说话难听,是为了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别因着年少无知,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也害的自己后悔一辈子!”玉琪鲜少有说话这么尖酸刻薄的时候。
惹得底下已经接触了几天的宫人,不由好奇的仰头往上看,想看看这平日里关系甚好的两个人,怎的忽然怨怼成这样。
众人只是看着,谁也不敢上来。
唯有春兴硬着头皮,提着食盒往楼上走。
行过两人身边,她低头小声说,“公主饿得快,昨夜又没吃东西,婢子给送上来些酒酿圆子,酥酪点心。”
玉琪玉玳都绷着脸,站在门外。
春兴僵着脊背,砰砰敲门,“公主,漫漫长夜,您早就饿了吧?婢子叫小厨房做了些吃食……”
她敲了半晌的门,里头却安安静静,毫无回应。
春兴脸色有些急,她不安的回头看着玉琪玉玳。
昨天事发突然,公主上来的时候脸色不对,眼睛都变了……
“公主该不会把自己关屋子里……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吧?”春兴说着,牙都打了颤。
“胡说八道!”玉玳怒喝一声,抬脚就要踹门。
玉琪冰冷的目光却是落在玉玳身上,“昨夜你不是一整夜都在这里吗?”
“我没听到里头有什么动静!”玉玳不与他多说,咣,一脚踹在门上。
春兴先一步冲进去。
外间没人,里间落着床帐帘子。
她快步上前掀开帘子,“公主……”
玉琪玉玳立即冲进门内,只见两人脸色都急的煞白了。
他们彼此眼中的担忧惊慌,如出一辙,谁也不比谁少些。
“昕儿?”玉玳跑的更快,利箭一般冲到床边。
就着春兴的手,一眼便能看遍了床榻。
“人呢?”
床榻上空空如也,哪有沈昕的影子?室内空空如也,一丝人气都没有。
玉琪上前推开弟弟,几乎是床上床底,却寻了一遍,也没见着人影。
他阔步到窗边,仔细看着窗棂上的痕迹,遍查一二。
三人前后进屋,谁也没动过窗子,窗户是打开的,窗棂上还沾着些灰尘。
玉琪的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窗外有一层凸出的房檐,只是能落脚的地方很窄。
“她去哪儿了?”玉玳也来到窗边,瞪眼看着哥哥。
玉琪没理他。
他反而伸手抓住预备跳上窗户的玉琪。
玉琪抬手给了他一掌,将他逼退数步。
玉玳眼睛都微微泛红,“一个还没找到,这个又不见了!这里还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吗?我看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吧?”
春兴吓了一跳,想上前捂他的嘴,却又不敢。
“沈世勋只在乎仁君的名声,非要在仁义这上头超过百姓对咱爹爹的评价!他连宫中的安危都顾及不周全,单是有个‘仁义’的名声有什么用!我看他一辈子也别想超过爹爹!”玉玳气的面色涨红,口不择言。
春兴吓得面如土色,再顾不得尊卑,上前捂住他的嘴,颤声说道,“郎君快别说了!底下都是禁军侍卫,您不想活了吗?”
玉琪冷冷看着他,“别捂他的嘴,他这么大的人了,不知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能说吗?他自己不想活,倒也无所谓,只是他这话要牵连众多,甚至给早已淡出世外的人,带来无尽的麻烦,就是他的罪孽了!他也到了弱冠之年了,说话做事,仅凭着自己心中快意,从不考虑其他,早晚要自食其果。”
玉玳红着眼,看着跳上窗台的哥哥,他忽然低吼一声,提步向玉琪冲了过去。
玉琪冷哼一声,纵身跳下窗台,他轻功极好,稳稳的落在一楼探出的屋檐上,这是遮雨的屋檐,上头铺着青灰色的瓦片。
他低头细看,瓦片上有鞋底磨擦过的痕迹。
玉玳本一拳打向他,他却跳了窗。
玉玳扑了个空,脑袋探出窗外去看他,“你在看什么?”
“昕儿是自己翻窗出来的。”玉琪没抬头,像是跟空气说话。
玉玳张了张嘴,“她什么时候走的?我竟不知道?那尉迟容也是自己离开的吗?”
玉琪冷哼一声,像他这样会轻功的人,其实不必踩在这屋檐上,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从二楼窗户离开。
但沈昕就不行了,她天生神力,也学了许多功夫套路,但她不会轻功,翻墙跃窗的本事还不如他们的阿娘。
玉琪又到院墙边看了看,他满面狐疑。分辨不清沈昕是被人掳走的,还是真的是自己逃走的。可这两种结果差距之大,是玉琪想也不敢想的。
“昕儿就算能翻窗离开小楼,但是宫中诸多守卫,昨日圣上更加强了禧月阁的守卫,她又怎么可能不惊动旁人,离开宫中呢?”玉琪托着下巴,喃喃说道。
“她究竟是怎么离开的?她去哪儿了?她若有这本事,何必在宫中留到现在?她当初入宫的第一天,就央求我带她离开!”玉玳急道。
玉琪本就烦闷,他又在一旁纠缠不休。
沉稳如玉琪,也不过是个二十一二的年轻人,他也有心烦意乱,冲动的时候,他抬手一拳打向玉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