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答应她的要求,说那一日不叫梁嬷嬷跟着,也不叫皇宫侍卫到近前守卫,以免妨碍了他们年轻人尽情尽兴的玩儿。
若是以往,沈世勋定然不会答应,可这些日子,他看到了沈昕的进步,答应的异常爽快。
沈昕迫不及待的将好消息写回信,送去给玉琪。
字里行间的期待之意,让玉琪觉得,他这次冒险,冒得值了。
宴席来临之前的几日,沈昕仍旧日日早起,练功练剑,也日日读书,只是练功时还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她,一旦捧起书来,就不断的打瞌睡,无精打采。
终于到宴席那日,早已接到请柬的几个世家子女颇为荣幸的前往梨园。
这日的沈昕一大早起来,专门叫春兴去看了尉迟容的打扮。听闻她穿了素色的衣裙。
她千般不舍的将那一套她喜欢的鲜艳桃红色罗裙放下,“穿那个粉底碎花的吧……”
春兴见她有委屈之色,忙劝她,“您是公主呀,是宴席的主角儿,您就当穿的大红大紫,艳压群芳才行!这套桃红的颜色鲜亮,款式端庄大气,就衬得您的身份!你若穿得太素了,叫别的小姐还怎么穿呢?”
沈昕撅了撅嘴,“可她那样素淡,不是挺好看的么……”不然玉玳怎么那么喜欢往尉迟容身边凑,往她身上看呢?
“尉迟小姐的爹爹是武散官,在京中不过居中下流,她出来参加宴席,那不得不穿的素净呀!这京都的衣服打扮,得跟身份相称的!她穿不了太艳丽的颜色!”春兴说的笃定至极。
沈昕被她说的心服口服,只好依着她,套上了那套艳丽的桃红色。
春兴没说的是,即便不讲究身份,尉迟容的性子寡淡,也是穿清淡素雅的颜色好看。而沈昕性格张扬明媚,唯有艳丽鲜活的颜色,与她相得益彰。
春兴机灵,她明白如何劝方能劝到沈昕的心坎里。
穿上桃红色的沈昕,愈发高兴起来,衣艳人更艳,鲜丽的她犹如一朵明丽盛放的芍药花,照得人眼前一亮。
她携着尉迟容一起往梨园去。
宴请的宾客已经来齐了。
来的人不多,礼节却不能错,众人纷纷起身,朝沈昕行礼问安。
沈昕也依着宫女的提醒,朝众人还礼。
寒暄了几句之后,大家便各自落座,听梨园的伶人唱戏。
第一场戏,乃是圣上为他们点的,是学以致用经世报国的戏曲。
众人听的兴趣寥寥,注意力皆跑去了别处。
玉玳附在玉琪耳边低声说道,“哥哥你瞧,前头那小姑娘一直回头,往你身上看呢!”
玉玳说着,往蒙婷儿那边抬了抬下巴。
玉琪没往蒙婷儿身上看,却是斜睨了玉玳一眼,“你瞧的还挺仔细,我以为你只留着眼睛,看尉迟家的小姐了。”
玉玳闻言,脸上立时一红,老老实实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蒙婷儿确实频频回头,旁人不知因何有这次宴席,她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她甚为感激公主竟真的为她作了这宴,请来了那叫她一眼难忘的公子。
她的心思全然没在戏曲上,台上咿咿呀呀唱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见,她只琢磨着,人已经见了,待会儿该找个什么由头,好接近那公子,与那公子说上话呢?那公子气质不俗,武功卓绝,且看起来他与公主关系不错,即便他没有显赫的家世,凭着他与公主的关系,加之蒙家在朝中的地位,为他谋个职位,也不难吧!
蒙婷儿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能成,心头不由发热,脸上也带出红晕来。
何止她一个人的心思不在戏上,真正听戏的人几乎没有。
沈昕不喜欢叶童瑶,但那日藏书楼外,因何作这宴席,还是叶童瑶的主意,沈昕罗列宴请之人的名单时,几番犹豫,还是写上了叶童瑶的名字。
叶童瑶就坐在蒙婷儿旁边,蒙婷儿往后看的时候,她眼角余光也在往后瞟。
她心里如何激动,脸上不显,攥在一起把帕子都揉皱的手,却显出她的紧张来。
“果然,其中一个出现,另一个就一起出现了……”叶童瑶在心里默默嘀咕,“明着帮了蒙婷儿,叫她念着我的情,实际上……”
她又向后瞟了一眼,嘴角含着几丝羞怯欣喜的笑。
那日茶会之后,叶童瑶觉得自己像是病了,一闭眼,一愣神儿的功夫,眼前总是出现那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
那人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腕,唤她“小哥儿”。她手腕上那一瞬的热切之感,似乎仍残留着温度,挥之不去。
可任她百般打听,相熟的人里头,竟没有认识那公子的。
甚至连他的姓氏都没能打听到。
这就奇了,人是好奇的动物,越是打听不到的,反而越吸引人。
叶童瑶觉得,那日偶然的四目相对,就像是一颗种在自己心头的种子,她寻不到那公子的任何信息,反而像是阳光雨露,叫那种子在她心里迅速的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今日再见,那种子已经根深蒂固的长在了自己心头上。
阳光落在他身上,他的阳刚之气,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展颜一笑……都叫叶童瑶心潮澎湃。
叶童瑶用余光瞟着玉玳。
沈昕也在看玉玳。沈昕的眼角余光一直瞄着左右。她现在身边正坐着尉迟容,她想看看,玉玳究竟看尉迟容多一点,还是看自己多一点呢?
她正琢磨,却见尉迟容身边那小丫鬟,借着奉茶宫女的遮挡,飞快的在玉玳身边晃了一下。
沈昕眯紧了眼,隐约看见丫鬟有动作,她……似乎是塞了字条给玉玳?
沈昕歪了歪脑袋,还未回忆清楚,身边的尉迟容却已经起身,“向公主告罪,臣女想去更衣。”
沈昕愣了一下,忽的想起,嬷嬷与她说过,京都的老说法儿里,“更衣”也有去净房的意思,不过是更委婉好听些罢了。
她忙点了点头,“去吧去吧,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