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现在他的肌肤和她一样羞红了。
这真是太有趣了,为何她从前没发现白子画有这么好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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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瑶感觉,自己发现了新世界。
………………
长留,绝情殿
天光明丽,云峰巍峨,峭壁生辉。云消雾散后,垂目一顾即可见满山苍翠,与水景山色间,雕檐玲珑的长留仙门,仙门中仙姿挺拔的八千弟子。
不过,底下的那长留八千弟子就是全加一起,也比不上现在绝情殿上抚琴奏乐的那人一根手指。
清瑶双臂环胸、斜倚在绝情殿外的廊柱上,一边听着风中送来的悠扬琴音,一边盯着白子画抚弄琴弦的手指。
白皙、修长,抚在纤细柔韧的琴弦上,竟然让人莫名有些担忧,会不会划伤。多么荒唐的想法啊,清瑶自嘲一笑,她分明很是清楚,那双手中究竟蕴含着怎样强大的力量。
“可知我奏的何曲?”一曲终了,白子画侧头问清瑶道。
“不认识。”清瑶笑笑,毫不犹豫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开玩笑,他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除了剑术课她就没有哪门功课及过格!
白子画于是变调,换了首曲。
其音清澈,调趣高妙。
令原本毫不在意白子画奏什么曲子、反正她一首也听不懂的清瑶闻之,也一时怔然。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琴代语兮,聊诉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傍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琴挑凤得凰,题桥志气昂,千古姓名扬。”】
【“瑶儿知道此曲名何吗?”
“不知道。”
“凤、求、凰。”】
清瑶站直了身体,低声轻语:“……凤求凰。”
【“好听吗?”
“嗯嗯。”
“那,喜欢吗?”
“喜欢。”
“能记住吗?”
“永远也不会忘。”】
墨色裙裾随步轻摆,款款向前,绽在风中、宛如一株缓缓盛开的黑水莲。
清瑶走到白子画身后,看着他在琴弦之上轻拢慢捻、舞若精灵的指尖,想了想,自己也将手伸了过去。
却不是捣乱。
……是合奏。
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学会弹琴?怎么可能?白子画怎么做到的?清瑶内心翻江倒海、震撼不已,手上动作却纹丝不错,完美追上了白子画指下每个音符,与其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错。”悠扬琴声中,白子画对清瑶不吝称赞。
清瑶不语,她自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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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天又一天的时间,犹如指间沙漏般逝去。
在白子画断了层的记忆的感知里,十三年岁月一闪而过。清瑶闭了一次关,解决了心魔玄种的隐患。期间他忙于长留琐事、正道大局也颇具成果。等清瑶出关重临他身边了,六界最近也恰好迎来了一时的平静,让他可以好好的陪伴清瑶。
仿佛少年时候的梦境重续,又仿佛清瑶离去的十三年才是场梦。梦醒了无痕,他还是和清瑶一起两厢厮守着,看书、习剑、抚琴、练字、作画、调香……
幸福又美好。
清瑶:……
清瑶感觉,自己发现了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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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清瑶在抄道经。
她其实是不大乐意的,因为她不喜欢写字,更不喜欢抄经书。而基于清瑶剑道天赋过高,任何招式都能一见即明之故,她打小连剑典都没抄过一本,遑论道经。
但……白子画说长留仙剑大会将至,事先筹备工作极其繁琐。他还有很多东西要没有批阅定夺。实在没空来抄这本需要供奉祖师堂的道经了。
清瑶见不得他蹙眉苦恼的样子,于是只得认命的帮他接下了这活。
“希望你们长留的祖师见了这本道经,不要被气的显灵才好。”
应声应的太快。到了人立案边、笔执于手时,清瑶便再忍不住嘟囔了。
她心里对自己的书法水平,很有底数。毫不夸口的说,也就比狗爬出来的字稍强一点了。这一点,还是强在她用墨使力绝对均匀上的。字体形状嘛,就只能呵呵了。
“供奉祖师堂的经书本就是取个意头,无妨的。”白子画平静的安慰清瑶。
事实上,祖师堂奉经这桩事,有是有,但并非要求掌门亲笔,摩严本来都已经安排好,要把这书交给刚从太白返回长留不久的落十一抄了。结果中途却被事物繁忙、不希望清瑶闲的没事老不着家的白子画给截过来了。
白子画一边看下面各大长老提交上来的各色文书,一边头也不抬的与清瑶道,“就是真有祖师显灵……那些年代久远的先贤也早已入了轮回。而我故去不久的师父、师叔伯们,哪个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有什么好怕。”
清瑶:“也是。”左右是长留的祖师堂,白子画都不怕了,她有什么好顾虑的。
清瑶心意既定,这便提笔蘸墨开始抄写了。长身玉立、姿态潇洒,那宽袍广袖顺着其流水行云般的动作轻轻浮动,指间犹带淡淡金辉。
这个感觉……
清瑶闭目,身随意动,将真气灌注于笔端,在纸上飞速行过。
真-飞速。
因她运笔的速度实在太快,甚至造成了前面一个字的墨汁还没全部落下,后一个字就已经虚空写出了大半的情景。
墨汁因有真气蕴透,纯色的黑里都多了一份浅金光芒,灿然生辉,宛生烟霞。
这样强横的力量附于白纸,难得那纸竟丝毫无损,未曾碎裂。
待□□经书完,清瑶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一摞写满了字的纸,深深默然。
清瑶自己文学功底虽然不行,但系出名门,鉴赏水平还是有的。不是她自夸,就她眼前这字迹,布局之处疏能走马、密不透风,刚健柔美若铁画银钩;飘逸洒脱似鸾飘凤泊。称一句大家之作绝不过分,放到凡间怎么也得卖千八百两银子的那种。
这……是她写的?
她,是不是又突然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血脉能力?还是刚刚突然被衣冠禽兽附体了?清瑶暗自思索:她那衣冠禽兽,曾中状元、任大学士的爹,写的字有这纸上的好看吗?
“抄完了?”坐在旁边书案后办公的白子画发现清瑶停了笔,饶有兴致的过来验工。在随机抽查了清瑶几张纸后,满意的表示,“不错,你这字啊,等再过几年我记忆淡却了,骤然看见这书,只怕都要以为确是我亲笔了。想必,祖师们也分不出不同来。”
清瑶:……这是几个意思?
她冷静的探手摄了几本白子画刚刚批阅回复过的文书来看。嗯,字迹和她刚刚在纸上写出来的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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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闺房之乐,莫过于红袖添香,镜前描眉,云郎为我画眉可好?”柳眉凤眸的美丽少女巧笑嫣然。
“自无不可。”俊美无瑕的白衣男子笑着应允,“来,笔给我。”
………………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让我给你画眉,但依我看来,你的眉毛生的本就已经很好看了。形如新柳、不描而黛。我实不知该从何下笔。”
“油嘴滑舌。云郎不想做的话,直言拒绝人家就是,何必说这许多。”
“我之言语、句句真心……瑶儿,你喜欢梅花吗?不如,我给你画个落梅妆如何?”
——那倒也无甚不行的。反正,她也不是真觉得自己的眉目生的哪里不好,想以妆容修饰。只是自己既已会了、并做了研墨的活计,便总想让白子画也做些什么。】
清瑶:“云郎今日可有闲暇?”
白子画:“何事?”
“为我描容点妆可好?”清瑶圈住他,歪头问。
“好。”白子画点头应下。清瑶难得有心思琢磨模样。他陪一会儿也是应当。
………………
寝殿
绝情殿里从无女子,厨房没有食材,卧室里当然也不会有梳妆镜与胭脂水粉。清瑶虽说想要白子画给她上妆,但这想法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故而并没准备什么。
索性,上妆所需的材料物什,白子画墟鼎中都有。曾经他墟鼎内被虚空结界隐藏了的所有东西,白子画都没有动过。这会儿正好合用。
“今天想画什么妆?”白子画一边将墟鼎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分列清楚,一边问清瑶道。
清瑶:其实现在就是很懵很懵了,但她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女为悦己者容。”肌莹骨润、五官精巧,仿佛莹玉塑就的美人儿笑吟吟的牵着身旁男子衣袖,清亮的凤眸中是一片全然的依赖与信任,“你喜欢什么,便画什么吧!”
“……那就桃花妆,可好?”白子画目光轻闪了下,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
清瑶:“云郎做主就好。”别问她,她不懂。
白子画闻言唇角微扬,捧着清瑶的脸,便开始动手。
妆台论言:美人妆,面既施粉,复以燕支晕掌中,施之两颊,浓者为酒晕妆,浅者为桃花妆;薄薄施朱,以粉罩之,为飞霞妆。
桃花妆的特点便是色浅而艳,明净婉丽。
清瑶本就肤色冷白,欺霜赛雪,此时不过稍匀脂粉,十分容色立时就显出了十二分的娇美不可方物来。
……醉人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