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六关,居然是——火海。
虽然在传说中,刀山火海都是紧密相连从不分开的,可是,到了独孤坚这里,他还是暗暗痛骂了几声变态——话说,这样的试炼秘境,到底是经由哪一位变态设计而成的?!直接就让那些可怜的闯关者们,双脚先是被戳伤了那么多窟窿之后,又跑过来被烈火继续的烘烤?!
这样子的话,到最后,又还有哪个人,最终能拥有着一双完好无缺的脚,安安稳稳的走出这试炼秘境?!
这试炼秘境的设计者们,究竟是有多想吃脱骨鸡爪呢?如此再三再四的在别人行走着的双脚上下这些阴毒的功夫!
话虽是这么说,独孤坚还是暂且踡缩在入口处,仔细的打量了这个令人望之生畏头皮发麻的火海。
这第六关,挡在唯一的出口前的,居然是一根铜柱,一根隐在一池火焰中给烧得通红的铜柱。
那个火池子里面,不知道预先给设置了什么易燃物,整个池子就像是只永不熄灭的火炉一般,持续的,熊熊的燃烧着。那种蓝荧荧的火焰,散发出的持续的超高的温度,让每个试图走近的人,感觉仿佛是置身在阴森可怖的修罗地狱。它甚至还让人忍不住的怀疑,如果再试着靠近一点的话,会不会,就连整个人都会给烧得灰飞烟灭?!
小小的一个火池子,短短的一根铜柱,看起来是那般的近,可也是那般的阴森可怖。
那种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让人根本就再不愿去想,在不远的将来,在这个试炼密境里可能获得的种种好处。
哪怕是能得到一粒能让人即刻就得道成仙的仙丹呢,这参与的试炼者,也心须是活着从这第六关安全的通过呀。
想过眼前的这片火海,可分明就是一条必死之路啊。
抱着自家的一对痛脚,独孤坚生平第一次的开始犹豫了起来:
这一次,自己单枪匹马一意孤行的抢着进这个试炼秘境,到底又有没有意义呢?
那些杀狼大会上选拔出来的家伙,看起来功夫也像是不咋的呀,是否,在试炼过程中,也要过这该死的变态的刀山火海?!如果真都是要过的话,那么,能通过试炼的,十个里面,到底又还能剩几个呢?
考虑到先前的确是曾有人成功过的先例,独孤坚又咬咬牙,挣扎着,又继续往前挪动了几步。
简单的几步而已,独孤坚感觉自家脚上刚刚涂上伤药的地方就一阵阵的刺痛,钻心的痛。
再看看那个熊熊燃烧着的火池子,独孤坚额角上的汗,又开始一粒一粒的滚落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时,独孤坚开始深深的羡慕起了那位安然无恙的守在家里的独孤涣:
那个总爱生气总爱乱攀比的家伙,此一刻,又要不要在这里受这份活罪呢?!
如果一个人的身份角色可以随时的置换,那么,此一刻,他又肯不肯跑来跟如此狼狈如此难受的自己交换?!
怨气虽然是有,但是,这第六关,还是要咬牙继续的过。
死盯着那根烧红了的铜柱,独孤坚双臂一张,直接的轻身而起!
此时,独孤坚整个人虽说是试图从半空中轻轻掠过,但阵风过后火苗一扬,独孤坚身上的衣服,瞬间就给通通的点着了!
情急之下,总难免气息不稳,独孤坚的身体瞬间就失了平衡,开始直直的往下坠落而去!
不想掉入火池子里给一下子烧成焦炭,独孤坚只能是伸出一条长腿,往那条铜柱子上轻轻的一点!
“嗤嗤”一声轻响,独孤坚的破皮靴顿时和脚上的皮肉烧糊在一处,一股极其难闻的皮肉焦味,顿时在四处飘散了开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借着这一点之力,已经变成火人儿似的独孤坚,终于再一次的飞回到了半空中!
强忍着生生的皮肉烧灼之痛,独孤坚不折不挠的继续往七层出口处轻身飞去!
有些事,说起来很快,但认真的做起来,却又像经历了一万年一样的痛苦和漫长。
等独孤坚真正的踏上第七关的地段时,在第一时间内,他就纵身跳入了一个蓄满了清水的小水池子当中。
从第六关那边闯过来时,独孤坚通身的衣服以及高挽起来的厚密的头发,都已经通通的着火了,皮肉毛发烧焦后的极端难闻的怪味清晰可闻。
所以,强忍着焚心之痛的独孤坚,选择在第一时间内给自己灭火。
凉凉的池水漫了上来,带着浅浅的好闻的草药香味,像是幼年时母亲柔软的手,轻轻的抚过独孤坚身上的每一寸被灼伤了的奇痛无比的肌肤。
把整个身体都统统的沉到池水内的独孤坚,突然又满是震憾的抬起了头:
好奇怪哦,浸到这池子里以后,他周身所有那些发烫烧伤了的大小伤口,突然一下子就不痛了。
有些震惊的仰躺着身体,抬起手,独孤坚这才发现,他手上那一串串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居然肉眼可见的飞快的愈合了,眨眼间,便结出了暗红色的硬痂,长出了红红的新肉。
莫非,这池子里的水,对所有的外伤疮面,有着什么比较特殊的疗效?
独孤坚极是兴奋的坐起身来,再抬起自己伤得最严重的那只伤脚想要细看个究竟。
在又一阵的目瞪口呆中,独孤坚发现,他脚上的破靴烂袜已经完全的没有了,唯一清晰可见的,是他那只洗净了所有秽物的白晰的骨肉均匀的全无一丝一毫伤痕的脚。
咦?原先的那些刀伤烧伤呢?这么快就没了吗?
犹有些不相信的抬起另一只脚,独孤坚很有些意外的发现,另一只脚,亦是不见了那只可怜的早散架了的破靴,依旧还是跟另一只一样的雪白无暇。
这又是怎么回事?
预想中的烤焦了的满是洞洞的脱骨鸡爪呢?
独孤坚喜极而泣,几乎要脱口骂出一句从不肯轻易说出口的脏话:
个破秘境系统丫的,不带这么的玩人的!
深怕眼前所见俱不是真的,独孤坚再一次的长身而起!
洁白的白石铺就的水池边上,站着周身湿漉漉的犹还在滴着水的独孤坚。
一身破衣,腰间还缠着一柄软剑的独孤坚。
周身肌肤白晰俄顷间便洗去了所有伤痕的独孤坚。
原先穿过来的一身黑衣,早已经烧坏破碎得不成一个样子了,自然是不能继续的穿着了。
幸好,起先带过来的那只储物袋子还在。
独孤坚赶紧的打开储物袋子,另找了一套齐整的衣服换上。又考虑到头发已经被烧焦过半,短时间内料来也无法长齐复原了,就又从储物袋子里取出一柄玉梳,将那些硕果仅存的头发,又重新细细的梳整齐,再找出一顶皮帽戴上遮严实了,这才肯暂时的罢休了。
衣冠一新的独孤坚,站在那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试着运行了一下自家体内的灵力。
灵力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独孤坚有些惊喜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经过这么一遭反复的磨人心志的锤炼之后,居然悄悄的又增长了许多?
原来,这秘境设计的初衷,居然不是在极其变态的折磨人,而是在不断的帮助粹练每个试炼者的肉身之力?!
想想先前稍稍显得有些过激的言辞,独孤坚还是多少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踩着新换上的干净靴子,施施然的继续往前走。
这第七关的环境,相较于前几关,显然要显得清幽了许多。
且不说起先那个神奇的药物疗伤池子,就单论脚底下踩着的舒适平整的鹅卵石小径,以及小径旁长着的几杆清丽的竹子,亦是要比先前所见,要显得文雅秀致了许多。
走上那么几步之后,独孤坚甚至有了那么一丢丢的错觉——今儿,他独孤大少爷不是来闯关来了,很像是饭后散步逛园子来了。
为了应景,独孤坚甚至还从储物袋里寻出来一把大大的白纸折扇,举在手里面胡乱的划拉了那么几下。
唉,那种愤世嫉俗之心固然是不应该有,但偶尔的闲情逸致,却能令自家的精神稍稍的放松一些,愉悦一些。
他独孤坚可不想从这试炼密境出去以后,顶着一副忧思过度的糟老头的形象去见他家的阿英。
万事成败皆有其因果,他绝对不想一辈子像他家老爷子一样,做个忧心了一辈子也愁了一辈子的人。
该有的,总是会有的,跟所有的处心积虑忧思过度无关。
可惜,独孤大少爷的乐观开朗的生活态度还没能持续上几步,又戛然而止的呆愣在当场。
小径的尽头,竹林的深处,居然蹲着一只獒犬。一只遍体纯黑耳朵竖直小牛犊一般大小的獒犬。猛一下的看见了悠然行来的独孤坚,此犬双足刨地,利爪刮拉着那些圆滑的鹅卵石,居然亦是嚯嚯有声。而且,此犬的喉间还在呜呜呜呜的不住的低声嘶吼着,似乎在下一秒,只要是独孤坚再往前行进一步,它便会不管不顾的朝他猛扑过来。
那把闲情逸致的白纸扇晃了晃,终于悄悄的给收起来了。
呆愣在当场的独孤坚,终于收拾好一肚皮的不合时宜,积极的开始备战了。
只不过,起先,独孤坚犹有些不屑的想道:
那么多关都过来了,那些黑熊啊,双生塔灵啊,都给本少爷轻轻松松的给收拾了,对付了,区区一只黑犬,应该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吧?!
事实证明,任何不该有的轻敌情绪,都会带回来血淋淋的残酷的经验教训。
那只巨型的獒犬,似乎老早就具备了一个人类少年的智力,同时还拥有着先前那只守塔黑熊的勇悍。往独孤坚这边猛扑的第一个回合,这獒犬就断然的扯下了独孤坚的一幅长长的袍袖。
瞧瞧这獒犬长长的利齿,以及利爪边压着的胜利旗帜一样的一幅自家袍袖,独孤坚到底还是有些犯愁了:
这试炼空间里头,哪怕是一只狗而已,居然也能是这般的厉害?!
看起来,不痛下几分杀手,这第七关,决非是那般可以轻易的蒙混过去的!
这般想着时,独孤坚终于凝神屏息,有些肃然的抽出腰间的那柄炫彩软剑。
只不过,拿这个去对付这只皮厚肉糙的獒犬,到底是太软了一些。
有时候,长剑刚刚刺到獒犬的厚背,堪堪的刚削掉一小撮纯黑的狗毛时,那只凶悍的狗头,却已经龇着尖利的狗牙,直接的猛扑到独孤坚的面前了。
几个回合下来,独孤坚的战绩,仅止是飘洒了一地的黑色的狗毛,而那獒犬的獠牙,除了撕下独孤坚的几幅衣袖之外,还直接的撕扯下独孤坚小腿上的一片血淋淋的血肉。
看着自家腿上新添的深可及肉的伤口,独孤坚终于不再淡定,眼神也开始变得冷漠而犀利了起来。
将那柄软剑舞得虎虎生风之余,独孤坚还看准时机,对着欺身扑过来的獒犬又狠拍出一掌。
这一掌,凝着独孤坚九成的功力,这一掌之威,自然也是不小。
所以,在独孤坚的右手剑利索的削下了那獒犬的一只前爪之后,左手那重重的一掌,又将那獒犬直接的给拍到了数米开外。
耳边只听得“咚”的一声,那只凶猛的獒犬,终于一下子就跌落在竹林后的一个池塘当中,并且在池塘里大力的扑腾了起来。
这只恶犬,终究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独孤坚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痛打落水狗的典故,独孤坚多少还是懂的。
提着那柄软剑,独孤坚缓缓的走到池塘边,预备往那恶犬身上再补上一剑,好巩固巩固一下此番的战果。
没料到,独孤坚还没走到池塘边,猛一下的,又看见刚刚那只獒犬,突然又恢复了原先所有的神勇,像是片乌云压顶一般,又朝着独孤坚猛扑了过来!
慌忙迎战时,独孤坚蓦然发现,这只该死的獒犬,刚刚被削断的那一只前爪,居然又好端端的长回来了!
这只恶犬,难不成有传说中的不死之身吗?
只消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居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举起手中软剑毫不留情的再一次砍向那獒犬的胸腹,独孤坚很有些不解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