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侧头,显得有些狼狈。
他理了理微显凌乱的衣服,凰安城主脾气一如既往的大,他要不是反应快,就要出丑了。
花舫内的装饰十分典雅,擦拭得干净的香炉烟气低沉,一丛丛玉碗莲簇拥着庞大的花舫。
周秦作为黑棺器灵,藏进黑棺里即使没被邀请也能进入。
留在花舫外的凰安城主还在想办法怎么跟进来。
阿泠,你是生气了吗?周秦察觉到主人的低气压,怂得缩了脖子。
顾寒泠不答反问:你能让别人看不见你吗?
我试试。周秦钻出黑棺,身形似石头坠进湖面,涟漪了几圈,我不确定
他和黑棺的联系被切断了!
怎么回事?他差点伸手去扒顾寒泠的衣领,阿泠我和黑棺失去了联系。
你还能回去吗?顾寒泠握住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抬眸询问。
周秦皱眉:不能。
不着急。顾寒泠注视着他,淡定非常,我会帮你找到原因,现在别让我分心。
我知道了。
周秦的手却没有被放开,这时邀请顾寒泠的黄衣女子羞怯地进入了房间,女子换了身华丽繁复的宫装,撑着绣了山水画的团扇。
让公子久等了。女子声音婉转悦耳,摆出低微姿态反令人怜惜,妾身玉碗。
顾寒泠不接茬,只是端详着面前的一切。
玉碗见他没有要告知姓名的想法,顺势谢过之前的出手相救,袅娜的身姿半蹲行了一个极漂亮的礼,放在腰部的柔荑捏着团扇又遮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
玉碗便为公子舞一支烟雨惊吧。
舞起之际,又进来了几位美丽女子,调整起最体现自己美丽的姿势,弹奏起未知的乐曲。
顾寒泠表现得像是沉浸舞蹈中,和那些刻意风雅,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嫖客段位高了不止一筹。
周秦腹诽,假正经。
好酸。
顾寒泠稍掀开一丝眼缝,把小器灵的模样看了个透彻。
殊不知危险临近的黑棺器灵傻乎乎地吐槽着自己的主人。
琴弦挑起,奏出那一声特定乐调。
周秦就见自己的主人形态无状,不知从哪个旮旯掏出一本书翻阅。
他好奇地凑近,视线落在书面上,脸红了个透。
春宫图!
他刚想退后,就被另一人攥住,硬压到身边。
看清楚了吗?顾寒泠故意在小器灵敏感的耳朵边说话。
什周秦不自觉又瞥了下,注意到某物时,立即睁大了眼,两、两个男的
为什么不是一男一女?!他的重点偏了。
然后呢?顾寒泠把器灵圈在怀里,下巴埋在人的脖颈处,格外轻浮地嗅了小器灵身上的气息。
周秦毫毛都炸起来了,尤其是感觉到吹拂在脖子上的热气时,但是他想挣脱却是不可能的。
顾寒泠不指望得到令他满意的话,咬上那雪白娇小的耳珠:我是对你太放纵了。
饶是周秦再迟钝再蠢,也该了解到对方对自己抱了何种心思。
顾寒泠的动作察觉到他的僵硬时,完全地放肆起来。
不我嗯周秦浑身软绵绵的,乞求地看着把自己玩弄于股掌的人,有人
担心吗?顾寒泠靠近美人的脸,若有若无地触碰着那张软唇。
我、不想周秦的双眸漫上盈盈水意,在别人、面前表演活春宫。
你说顾寒泠轻轻拨开器灵已经松散开的衣服,居高临下道,你是我的谁?
什么人可以和你做这种事呢?
顾寒泠侧身俯视器灵,修长的手指拉着那条蓝色的腰带,缓缓地、缓缓地解开了
是夫君,主人。被过分欺负,绯红的眼角流落出晶莹的泪珠。
深色的红翻过,压住了身下抽泣的人,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放心,她们看不见。
所以引他出来、要找什么黑棺联系、春宫图,都不过是骗他的,早就算计好了。
烟雨惊已表演完,玉碗见对面始终斟茶的俊美男子,压根不分一丝目光给自己时,便识趣地退走。
出了房,看见一个行为猥.琐的黑影,玉碗神色一紧:何人鬼鬼祟祟!
好歹是花舫中的代表人物,镇定地指挥暗藏船中的护卫,叫人捉拿那鬼祟小人。
找到了。
然而,陌生的声音响在她背后,她正要动手。
看好了。一块刻了一片黄叶的枯木名牌出现在玉碗眼前。
玉碗瞬间变得柔顺,仿佛之前对外人的杀气都是错觉:主公。
你邀请的人在哪儿?
在二层第一个房间。
为何没有留宿?
公子无意。
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公子没说。
那你记住了。停顿了少顷,那个人未来也将会是你的主公。
玉碗瞳孔顿缩,惊得差点晕倒。
因你不知,恕你无罪,但是没有第二次。
谢主公宽恕。玉碗跪伏下,额头结结实实地抵在坚硬的甲板上。
下去吧。
被称之为主公的人,挥手融入了阴影中,转身之际,露出怀中的折扇。
凰安城主设局引人来,可不是真的要见识一场某人的风流。
周秦若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要摇头,还是不对,顾寒泠所要做的都是针对苍云宗,不是真的喜欢去解决麻烦。
远在凤都府的凤主,得知自己的新客卿将要调查的地方和恭澜歆有关时,脸色猛地一沉,不顾缠身的事物,赶向三莲坞。
以恭西琛、恭澜歆的实力,虽然无法破除顾寒泠的幻术,但是察觉到不对倒是没问题的。
若是再勉强勉强一下,说不定能使幻术不稳,再加把力气找到薄弱点攻击,幻术后的真相就真的示众了。
恭澜歆根据下属提供的情报找到了顾寒泠所在的房间。
但即将敲上门时,又退却了。
为了不引起大动静进入花舫,她费了番心思,如今进来了,却是不知该如何不令人怀疑地出场。
毕竟她之前是担心顾寒会跟这些女人发生些什么,分寸才乱了乱,但是对方风流归风流,仍保留了原则。
此刻也不能拿出捉奸的态度去迎对
不如先问问在她赶到前,顾寒在里面是如何作为的。
反正都在花舫内,见面不急于一时。
另一边,快马加鞭赶到三莲坞的凤都之主,眸色沉沉地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烟花之地。
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泛起了白,陷进了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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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是一口棺材5
屋外有人。
周秦睫毛轻颤,熟悉的气感让他知道了来者是何人,心里就更急了几分。
阿泠
顾寒泠克制地喘息着,嗓音低哑:你觉得要怎样才能让我快一点?
雪嫩肌肤蒸出薄薄的一层汗渍,周秦微瞌的双眸掠过一丝气恼,要被外人撞见的紧张感促使他睁眼时,手指扯住对方的红色发带,往下一拉,他抬头正好吻住那双噙着讨厌的笑的唇。
单身几十年的高超技巧,小半个时辰后,周秦才得以解脱。
练过?顾寒泠的脸色冷得可怕,简单的两个字都透出冲击人心的阴桀。
我又不是不举!周秦觉得这人真是得寸进尺,还敢跟他生气,暗示地鄙夷,你也不过如此。
此后,周秦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这次挑衅,若能时空倒流,他绝对要堵住自己的嘴,嘴贱要不得。
房间的门被推开。
周秦心虚地想躲,发现自己和黑棺仍然没有联系,他瞪了眼好整以暇地理着袖子的人。
他还未束发,将将穿好衣服,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刚滋润过的欲态,意外的显出一种慵懒媚意。
顾寒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指甲轻轻刮过磨砂平滑的桌面。
周秦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心底无奈,主动牵上落坐到对方左手边。
一位仆人装扮的人端着茶水过来。
客人,你要的茶。仆人一直低头,恭敬道。
凰安城主。别演了。周秦无语。
恭澜歆蓦地抬头,睁起凤眼:你怎么会在这?!
你能在,我怎么就不能了?周秦心情欠佳,见人就怼。
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我这么说话?恭澜歆手腕微抖,装着茶水的底盘直朝周秦飞去。
顾寒泠眯眼,茶水和底盘炸开,滚烫的开水四溅,恭澜歆未料此变故,慌张地护着脸躲避,但手臂和肩后都溅到了开水,所幸并不严重。
周秦心里一咯噔,所有的气霎时就消了,他没想彻底得罪恭澜歆,更不想顾寒泠因自己失去了一个好棋子。
他扯人的袖子,示意对方说点话,安抚下可能要爆发的女人。
小器灵,你也太精了,我是为你出头顾寒泠反手握住他的手,结果你还要做好人,弄得坏人是我、赔礼也是我。
故作委屈的姿态,令周秦大开眼界,臭不要脸!
你不愿,我来。周秦嘟嘴,哼道。
黑棺毕竟存在了几千年,历任主人的手段千奇百怪,他只需从里面挑一种使用即可。
顾寒泠幻术造化极高,但也只才看出了周秦术法的三分端倪。
尽管无法迅速计算出原理,但破坏对他来说非常容易,所以不知道原理也无所谓了。
我给你说我很厉害吧。周秦没忍住得瑟。
顾寒泠好笑:你自创的?
那倒不是。
创造出这个法术的人很厉害。
周秦:也很难学的
什么时候,给我详细说说你的前主人们?顾寒泠故作不知地转移话题。
周秦扭头不打算理对方。
顾寒泠收起逗弄心,抱住了傲娇起来的人,温柔地低喃:我的小器灵真厉害。
嗯?你说了什么?周秦的左耳听不见,这人还在他左边说话,传递进右耳的声音太轻,他没听清。
顾寒泠晒笑:夫人,是要夫君哄吗?
滚!周秦顿时恼怒地把人推开,才不要哄呢,我又不是个宝宝!
顾寒泠目光微闪。
周秦脸一僵,他居然忘记反驳了!时机已过,现在再提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他怎么就那么自然地接受了夫人的称呼?!
凤主府来人了!
花舫外一阵喧嚣,混乱的脚步声搅断了嫖客们的兴致。
凤主府正在查封三莲坞,快走!
大多都是披着件外衣就跑出船的男人,看到坞头排列整齐的武士,晚上的凉风吹上袒露的肚皮,冷汗瞬间浸出额头。
凤主正追查透露机密的叛徒,各位不得阻碍,也请配合我们调查。
凤主府的武士还算温和,把每个房间里的嫖客请到了一起。
以周秦和顾寒泠的修为自然能够知晓外界的情况,听着敲门声,周秦看着顾寒泠,任对方定夺。
顾寒泠一副看傻子的模样:溜啊,当众处刑就算了,就让这两兄妹扯一地鸡毛吧。
你好毒啊。周秦真看不懂自己到底认了个什么主人?变化无常的性格令人头秃。
当然,后来他们真的溜走了。
恭澜歆被她兄长狠狠敲诈了一笔,过程怎么撕逼的周秦就不清楚了。
但是恭西琛一改往日的作态,对待顾寒泠强势了不少。
周秦在旁边隐身看好戏,桃花真多啊。
他自从上次失去了和黑棺的联系,就再不能感应到黑棺,不知道顾寒泠用了什么手段,他若想回到黑棺里,需看对方乐不乐意。
对方肯定是记恨他之前的几月避见,不计较都是骗人的!顾寒泠就是个大骗子!
顾兄,我酿了壶冰晶,埋在桃树林五年了,不知顾兄可愿同我去桃林饮酒?
周秦听到冰晶二字眼睛一亮,他偷喝过一次,虽然不懂酒,但清醇的口感记忆深刻,而且他那次饮的只有两年,五年的味道又会是如何呢?不是说酒放得越久越香吗?
他竟是为了品酒,想要撺掇顾寒泠答应追求者的邀请。
周秦迎上对方的眼睛,恍然发觉自己表现得过于积极了。
正常情况下,他是不是该吃醋?可是作为曾深度接触过主人内心的黑棺器灵,太明白顾寒泠从来都没有在别人面前表露出一丝的真情。
吃醋不起来啊。
好。顾寒泠答应了恭西琛,恰好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