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除了跟上一次一样对利姆露充斥着仇恨，充斥着憋屈以外，他还多了一丝茫然。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了？
明明上一秒还是胜券在握……结果——
“撒……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菲尼克斯？”察觉到尘埃落定的联合者略带好奇和惊讶的看了一眼一直把利姆露挡在身后的娇小少女，忍不住打量了两眼利姆露，心中竟然真的闪过了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自豪——
这尼玛，他当初刚踏入半神的时候，可没有结识领域级别大佬的本事。
在这一片可怕的寂静之中。
菲尼克斯的脸色铁青一片，就跟死了马一样挺沉的眼神扫过了联合者，然后是被他们救下来的那一众萌芽队员，最后死死的落在了利姆露脸上。
“不要高兴的太早……小鬼。”他沙哑的盯着利姆露，阴沉的放着狠话：“我承认这一次我栽在了这里，但这致死因为我错信了小人——小家伙……我不信他们能一直护着你……”
“呵，断脊之犬，倒是狂吠声不小……”轻浮的声音小声传出，菲尼克斯猛然回过头，忍不住高声咬牙切齿：“联合者尼戈·伯特！！！！”
“呵呵……竟然借用超凡空间的传送基点——你还真是一条合格的狗啊。”他阴恻恻的鄙夷了一声。
联合者并非是拉莱耶的人员，而是跟他同等级的序列2，虽然没有自己的军团，属于“独狼”，但却广交天下，跟大部势力和雇佣兵都拥有交情，但问题是……对方身为序列2级别的神明，竟然会突然屈身加入拉莱耶这样的势力，显然是因为收到了星灵公主的消息后，星灵那边在被帝国拦截之后，救驾心切才会做出的行为。
是的，菲尼克斯可不认为对方是为了利姆露，毕竟哪怕利姆露就算是权限者，也只是潜力特别好，联合者就是再怎么看好，也还没轮到他做到自降身份这种份上——
“你说这话……是在形容你自己是一只因为失去了主子而到处疯咬的丧家之犬吗？”
以他和星神的关系，九尾就像是他的女儿一样，更别说九尾从诞生起就被他老子扔给他来照顾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给赤狐报仇才找利姆露麻烦的菲尼克斯再骂他的同时，也是在骂自己。
这次讨伐任务领头的其实并非是联合者，而应该是另一位在阴影中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神明，不过即便如此，联合者也仍然属于在场的所有人中实力顶尖的层次，因此，看着两人似乎有朝着骂街方向转变的趋势，大部分半神们都垂落着眼眸，眼中露出玩味或者漠不关心，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毕竟上面的人没有开口下令不说，大部分半神来之前，也没想到敌人会是菲尼克斯——别忘了拉莱耶的这次任务是，讨伐属于阿米希尔领域中的某个世界。
但是其他人，包括利姆露被救的这个人都不好开口，九尾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只见她小脸拉的老长，气鼓鼓的鼓起脸来看了看联合者：“叔叔，别跟他废话——干掉他！！！”
颇有一种当初在型月世界，伊莉雅指挥巴萨卡的气势……嗯，有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闻言，联合者的眼神顿时玩味了几分，他看向菲尼克斯，后这似乎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这里的境地之后，黑着一张脸闭上了嘴，转过了身：“阿斯菲斯，去整合军团，让他们撤退——”
“啊咧？你就这么打算离开？”联合者顿时笑了，他往前踏了一步。
“那不然呢？”菲尼克斯头都没有回：“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我？”
“嗤——联合者，就算我站在这里让你们杀，你们也杀不掉我——”
“是吗？但今天这事情再怎么说也是你一手挑起来的……”联合者轻轻伸手虚抓，一条条锁链从虚空中探出头来：“两个领域打架……战败方输了还要割地赔款呢。”
“菲尼克斯，我们的确可能奈何不了你，但你的军团，可就不一定了啊。”
“在拥有阿米希尔军团的帮助下，想要将你的军团全面围剿，似乎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你觉得呢？”
菲尼克斯闻言身形一顿，竟然气的浑身发抖了起来。
听到这里，利姆露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倒是九尾皱起眉头，看向了自己的叔叔：“真的杀不掉？”
“……”联合者仍然轻笑着稍显从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让九尾不满的鼓起了脸，利姆露也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联合者并没有欺骗他们——菲尼克斯本就是以涅槃和不死为本质的不死鸟概念登上的神阶，再加上这次任务终究只是拉莱耶的讨伐任务，那些来这个世界打算搜刮的超凡者也不是那种真的敢拼命跟一个神明不死不休的战士，想要杀死菲尼克斯，无非是痴人说梦。
至少在联合者看来，要彻底杀死对方，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星灵彻底发动清算，九尾的老子亲自出手，以序列1强大的势力彻底镇压，第二嘛，他看向阿米希尔的那位领头者，那就是阿米希尔不计一切代价，疯狂的把战争资源全部灌给菲尼克斯——
“……”洛没有说话，自从当利姆露的势力登场以后，她原本强势和紧张的护犊子模样就仿佛变得从未出现一样，风轻云淡……或者说面无表情——静静的站在利姆露的身前一句话都没有参与。
不过，倒是阿米希尔的军团已经全面出动，目前正在四处围剿对方。
“……”菲尼克斯颤抖了很久，最终终于平复下了心情，咬着牙道：“你确定……你能让我的军团安然无恙？”
他话是问的联合者，但眼神却看向了一旁的洛，只见洛歪头沉思了一会后，却是看向了利姆露。
利姆露其实心中则有些纠结，说实话如果就这么放过对方，他总觉得便宜对方了——别忘了，对于对方而言只是一次失败，对他而言可是差点直接死了一条命啊。
联合者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看向利姆露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利姆露，事后我会解释的。”
这句话，落到众多半神耳中，却是宛如惊雷——毕竟这可是一位神明啊，他做决定，竟然还需要征求利姆露的意见，看样子，甚至事后还要特意解释这一点，光是说出来，就是给足了利姆露面子。
利姆露深吸了口气，他也知道联合者跟九尾的关系既然如此亲密，那么肯定是属于自己这一边的，嗯……既然是九尾的叔叔，也就是自己的岳叔父……那么，就算这件事对自己完全没好处，帮助叔叔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利姆露干脆的朝着洛点了点头，洛才瞥了菲尼克斯一眼，声音毫无波动道：“若你们达成协议，并离开阿米希尔的领域，阿米希尔可停止追击。”
闻言，菲尼克斯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他又一次，被联合者拿捏了。
“你想要什么？”
“嗯……”联合者闻言顿时轻笑的看向利姆露道：“小家伙，你想要什么？”
“诶？”利姆露微微一愣。
“你既然进阶半神，以你的天赋，我相信吃透神力，法则以及仪式对你而言并不算难，既然如此，提前准备一下下次进阶的材料似乎也不错？”联合者轻笑道：“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列一份清单，上面包含大部分虚空序列的通用神级材料……嗯……当然，最重要的是，能让对方大出血。”
“不过当然……材料倒是其次，毕竟他能搞到的，我也能搞到……”联合者捏着下巴，仔细打量着菲尼克斯，让对方忍不住一时恶寒之后，突然道：“对了，你之前的用的那把弓倒是不错啊……刚好……小家伙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有趁手的武器？”
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利姆露手里一直握着一把跟他差不多也一样高的镰刀呢，而且一看就不是凡品，泛着神性波动的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结果下一秒，大家就看到利姆露猛的把镰刀化为黑雾收进体内，大眼睛一眨，恍然大悟道：“是的呢。”
“……嘶”无数半神顿时为全虚空变暖增加了一份贡献，就连一直淡定的看着这一切的阴影都忍不住晃动了一下，宛如泡影一般虚幻了一刹那。
这两个人真的不是父子或者师徒？这股不要脸的劲……还真是如出一辙。
看到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菲尼克斯牙都快咬断了，他恨恨道：“他用不了。”
“哦？”
“那是我的本源神器……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源神器，意味着这把神奇不光是被菲尼克斯用了无数贵重的材料打造，更是祭练了自己的心血与本源，将其打造成某个种族乃至神明序列独有的圣器，威力巨大，对特定力量拥有绝对的加成不说，最重要的是它拥有成长性！
但往往，这种神器也无法转让，因为只有特定的力量才能使用不说，切断本源之间的联系让其他人重新炼化，对于前一个主人来说就是极重的伤害和打击，伤及本源，可不是说说而已。
“那又怎么样？能不能用是我们的事情，你就说你给不给吧。”联合者看了利姆露一眼，朝着菲尼克斯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无赖感——倒是利姆露微微一愣，他惊讶的看向联合者，立即明白了对方似乎早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特征。
是的，不死鸟的本源神器，他当然能用。
因为他早已经吞噬过对方本源生成的力量种子——
菲尼克斯只感觉怒火攻心，他今天一天受到的侮辱，似乎比他一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他不甘心的看向洛，却只看到无穷无尽的银色炮口缓缓旋转，对准了自己身后顿时紧张起来的阿斯菲斯。
好，很好……阿米希尔……阿米希尔……
菲尼克斯气急败坏的缠着嘴唇：“给……我可以给，但是……我要签订虚空契约——”
“很好，理当如此。”闻言，联合者满意的点了点头。
……
受尽了侮辱的菲尼克斯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世界，他在交出自己的本源神器后，拿着联合者给出的材料全清单差点没忍住跟对方拼命后，携带着被无数械族军团押回来的不死鸟成员，灰溜溜的滚出了这个世界。
也就在对方走后，联合者才玩味的转向利姆露，忽然道：“坦白讲这次来我都打算和菲尼克斯谈条件了，我倒是没想到你能得到阿米希尔的保护——只是，这样的话倒是有些尴尬，毕竟这次的任务……”
“没关系。”利姆露还没开口，洛听闻此言，忽然静静的开口道：“一个世界而已，送给利姆露也无妨。”
众人：“……”
阴影之中，某个主宰眼皮一跳，现在的年轻人，送礼都流行送世界了？
嘶，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自己老了？
“阿勒。”谁知，联合者闻言，竟是奇怪的打量了几眼洛，然后打量了几眼利姆露……然后回过头看了看九尾——
“嗯……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拼嫁妆什么的……也不应该他来出这份钱啊。
“算了，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嗯，我还是不掺和了。”
联合者心里考虑了一会，其实他也就是开个玩笑，械族是什么种族？被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从逻辑里就没有所谓的爱情观念，他们唯一的感情就是对冕下的忠诚和对同族的亲情，毕竟它们连生殖都是通过兵工厂组装生产……所以两人应该只是朋友关系……嗯，他倒是不介意利姆露有几个红颜知己。
他自己的红颜也不少，欧提努斯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是，他觉得这也许也是一件好事——九尾一直都是利穆鲁身边最强的存在，而九尾平常仗着身份，也没什么人招惹，所以有些散漫。
如今如果有了一个序列2级别的威胁者，说不定反倒是能刺激九尾的潜力发挥。
……
另一边，辛辛苦苦逃离苦海的菲尼克斯，还不知道的是，某个被他骂成小人的少女，早已经准备好葡萄，美酒，以及天罗地网——
粉唇轻抿酒杯，少女巴菲眯着眼睛看着虚空——
“这迷人的夜色，总是适合鬣狗们……寻找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