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撒娇的声音在黑暗中跳跃,伴随着成年男性的低笑。微光和摇曳的树影下,两人的般配不言而喻。
吉音青探出去的半个脑袋硬是被身边人按下去,她再叁确认,个头小小的长直发女生,是她多年好友。
庆绮绀……
明亚灰甚至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不过他更关注女孩身旁那个一直不发话的男人。连他都不敢轻易挑衅的人。
伊老师您和手工社关系好,就当是帮帮我啦!女孩脚步放得更慢些,我们一个月之后就要开展,您也知道我要忙的事情有那~么多。按照规定走审批程序,好多东西都来不及的…
开展……
吉音青倒是从好友口中听过。
这就放心了?
吉音青无语,这人怎么连她稍稍舒口气都要质疑。她悄悄往旁边挪动,与他拉开距离。
绀绀和我说过,电影社团牵头做的主题展。私底下关系好的几个社团都有参与,伊老师曾经是手工社的负责老师,找他也没什么不对。
顺便靠伊卉的关系跳过学校的底层审批,省事。明亚灰接了她后半句话。
与其说老师,喊校医或者学长更为贴切。离校五年,校园内关于他的传闻并没有中断。比如,学校大股东的儿子,比如,自进校以来从未跌出年级成绩榜前五。
原本在开伦大学深造,去年却突然回母校,当起校医。着实让人费解。
明亚灰锐利的眼睛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他喉头滚动,你知道,在伊家,他被叫什么吗?
他是个疯子。
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吉音青情绪低落的揉搓蹲到酸麻的腿。
吉音青目光停留在明亚灰身上。黑色卫衣削减了昨日衬衣的凛冽,与她记忆里的明亚灰更接近。懒散且暴躁,玩世不恭自以为是。
到底谁才是疯子。她不置可否。
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出去?吉音青低声抱怨,手也从揉搓变成捶打。
透过落地玻璃,图书馆外昏黄的路灯提供着光亮。她靠着书柜,眼睛望着窗外逐渐空洞发呆。
明亚灰呼吸一滞。
少女瘦削的身型激起人的保护欲,向上卷起两折的衬衣袖子恰好露出一寸手臂。他似乎不记得,那里昨天被他掐红过。
我……带你出去。
吉音青被这句话拉回意识。
嗯?
门不是已经关上了么?
二楼储藏室的门,我换过锁。
在吉音青从未注意过的小角落,明亚灰熟练的找到卡在护栏外的钥匙,打开小房间的门。
开门掀起的烟雾害她咳嗽好几声。
地上全是灰尘与脚印,显示这里是个被遗忘的杂物堆放室。
明亚灰推开窗户,一只脚踩在窗框上,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她。
上下的打量带给吉音青一阵不适,可这似乎又是唯一出去的方式,她不得不走到明亚灰面前。
那棵树,他停顿,看她的眼神更怪异起来,你穿的裙子……不是很方便吧。
的确,要从这个窗台跳到那棵树上,再跳去草地,何止是不方便,她穿整套运动服也不敢往下蹦啊!
要不这样,明亚灰的目光在屋内搜寻一番,拿绳子放你下去。
……这个方案好像也不怎么靠谱。
就这么定了。
?嗯?她还没做出选择呢!
落满灰尘的尼龙绳被随意的抖了抖,接着绕成圈,套在吉音青纤细的腰上。
明亚灰的气息充斥在周身,她只好将头朝一边侧去,防止自己与少年的脸贴得过近。
你昨天……她扯了扯自己腰间的绳索犹犹豫豫的试探,说的话还算数吗?
明亚灰系好她这头,牵另一端四处找寻能够承力的地方,对她的发问显得漫不经心。
什么话?
吉音青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睫毛微微颤动,有些事,我们可以聊一聊。
尼龙绳缠绕在柱子上,被明亚灰用脚蹬着狠狠拽了几下,确定捆稳妥。
明天再说。
从二楼下落的速度缓慢且平稳,她双手双腿在明亚灰的指导下,紧紧夹住中间的绳子。
悬挂在墙壁外的吉音青不敢看脚底,下巴微仰,脑子里走马灯闪烁。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她心里这么说着,触地的瞬间险些腿软栽倒。按住狂跳的心脏,解开身上束缚,才发现后背湿透。
人生中第一次翻墙的经历拜明亚灰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