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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依竹在梅怀瑾怀里睡着了。
    中途被抱着去洗澡。热水淋在身上,她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看了一眼,便又搂着梅怀瑾的脖子沉沉睡了过去。太困了。
    第二天八点准点被叫醒,准确说是被劈头盖脸亲醒的。工作原因,梅怀瑾每天都锻炼,以此保持身体健康,和上镜所需要的身材。他有生物钟,每天都准点起床,熬了粥就去洗漱锻炼。
    窗帘已经被拉开,温暖阳光铺满整个房间,何依竹睡眼朦胧。她被牵着去洗漱,梅怀瑾给她挤好牙膏,在她身边脱光自己,去洗澡。玻璃是磨砂的,赤裸的人体隐隐约约,只听得到水声。
    冷水清醒意识,洗完脸,何依竹才完全能睁开眼睛,瞧清了盥洗镜里的人的样子。吊带裙是刚刚梅怀瑾套上的,内裤也是同色系的。从脖子到胸,露出来的地方,斑斑驳驳的草莓印。他喜欢留下痕迹,不用看,身上其他部位肯定也有。
    像极了动物用撒尿宣誓主权。某一次她这样说,当天晚上就尝到了苦头,又或者说是甜头,轮番上阵的成人玩具和过激的性爱方式令人无法招架。梅怀瑾床上从没这样凶过。她第二天腿软到下不来床。
    擦完脸梳头发时,梅怀瑾让她帮忙去拿家居服。衣帽间和浴室相连,她去拿了一套棉质的大裤衩和T恤,选了一条雾霾蓝的内裤迭一起拿进去。梅怀瑾裹着浴巾正在等她,接过衣服同她接吻。
    接吻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唇舌交缠,是情欲的催化剂,也是安抚心情的镇定。
    亲吻后,他说:“待会我们出门,去见一个编剧朋友,他写的新剧本有涉及一些书法史,想请你协助补充推敲一下。我帮你答应下来了。  ”
    何依竹只是‘啧’了一声,指着自己脖子:“属狗的啊,咬成这样。”
    早餐是简单的牛奶和八宝粥。清淡简单。因为多年生活在一起,习性早已一致。用完早餐,梅怀瑾抱着手臂靠墙看身前的何依竹用遮瑕膏遮脖子上的痕迹。再怎么遮,还是会有些隐约。
    “算了呗。”他抬起一条腿往前作乱。
    “你烦死了。”小腿到屁股来回被骚扰,何依竹从镜子里瞧见他带笑揶揄的眼睛。她回头,忿忿地也伸出一只脚抵着他站立的小腿,迅速用两根脚指头用力夹他小腿肚子上的肉。
    果然听到梅怀瑾“嘶”了一声。这是何依竹无师自通的报复方式。
    “老实点。”何依竹踢了他一脚。
    等何依竹搭配好两人出门的衣服,他挑了一只口红,搭何依竹今天的穿着。
    小吴早在楼下等着了。
    见面地点约在一间湖边的茶室。这里安静,是谈工作的好环境。他们到的时候,那位邀约者仰靠在椅子上,正用书盖着脸,在打瞌睡。梅怀瑾叫醒了他。那位男士揉着自己的脑袋去洗脸,清醒了一些后才提着两个礼袋来和何依竹正式打招呼。
    “您好,何老师,久仰,我姓林,林问。这是我带来的一点小礼物。”
    提到久仰,何依竹就明白了。
    寒暑假时,偶尔梅怀瑾会衡量着替她接剧组的书法指导,字替包圆,光明正大地制造呆在一起的时间。镜头不多,次数也不算多。一半是梅怀瑾在拍的作品需要,一半是梅怀瑾交好的导演邀约。这个事,梅怀瑾经纪人都插不进手。
    每次梅怀瑾的助理都跟在身边,等着接她走。能写好带过来的,梅怀瑾绝不让她去现场写。很多人都在揣测和八卦她。
    来时路上梅怀瑾同她说过,这位林先生是提携过梅怀瑾的导演牵的线。所属公司出的精品剧在业内是数一数二的。质量和播放量齐抓。他的几部作品,何依竹都看过。
    林先生打开电脑就进入了状态,第一个问题就是对字如其人的看法。
    这个问题争议颇多。光是何依竹的学生时代和教师时代就有过不少次争论,她从不说死。
    人披一身皮,四相八面。品行好坏还得看是什么方面,更何况是看字定义。
    端说历朝历代,书法好的人,林林总总好坏都有,北宋蔡京因德行被剔除出了四大家换了蔡襄进来,书作却是气势雄健。再说她自己,懒散无大志,大气的颜体却是同门中领悟上手最快的。书风也许能泄露端倪,却不见得能完全表现一个人。
    以她父亲为例,为人风趣是性格优势,讨喜;讲课浅入深出,耐心又和煦,所以深受学生爱戴;工作努力认真,人际交往左右逢源,对朋友大方仗义。绝对是位广泛层面上的优秀的人。
    承父亲生前的情,何依竹后来独自生活和求学都不曾吃过什么苦,甚至可以说是备受照拂。
    但那位男士对外花费了太多精力。对家庭付出太少,出轨偷情。不是一位好丈夫,也不是一位好父亲。
    梅怀瑾就坐在一边看剧本。
    待讨论到写作品的纸张材料时,何依竹注意到时间,打断了他:“林老师,到吃饭的点了。”
    林问摇头:“我不饿我不饿,说完先。”
    何依竹解释:“怀瑾胃不算好,得按点吃饭。”
    林问看看何依竹,再看看梅怀瑾,目光停在梅怀瑾揉着何依竹后颈的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两位想吃什么呢?”他不由自主地问。
    梅怀瑾说:“日料,林老师有忌讳么?”
    林问急忙摆手:“我不挑我不挑的。”
    事实是何依竹挑。她只吃寿司和焗卷,手握和生鱼片不爱吃,不会碰。梅怀瑾盯着她,把自己面前的照烧鸡排饭推到她面前。
    早上林问带来的全是甜点,何依竹贪嘴,吃了奶油小方和蝴蝶酥,吃得七八分饱,寿司都没吃多少,只装作没看到。待梅怀瑾曲着手指扣了扣桌子边缘,才不情不愿地拿起勺。
    林问很没有眼色地说:“不够可以再叫一份的。”
    梅怀瑾笑了笑:“不用,早上她忍不住嘴,甜点吃饱了,哪还有肚子吃午饭。”
    “……”
    林问霎时觉得自己又多嘴了。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想起了梅怀瑾社交平台的背景图。看看梅怀瑾,又再看看何依竹,过了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想问出心里想知道的问题。
    “何老师的名字,是出自《苕溪诗》的半岁依修竹么?”
    何依竹点头:“我父母结婚蜜月去的古镇上,种了不少竹子,我父亲便借了这句诗的意境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林问抚掌,“令尊令堂感情一定很好,一对伉俪。”来时,几位朋友还托他打探这两位的关系。八卦真是人的天性。现在看来,无需八卦了。圈里传闻梅怀瑾对这位感情至深,护得极紧。着实不假。
    何依竹和梅怀瑾对视一眼。俱都没说话。新婚甜蜜,该是有过一段甜蜜时光。可感情无常,否则能有出轨什么事呢?
    下午林问还有事,离开时和何依竹互留了电话,方便日后讨教,匆匆又驾车回上海。
    回去的路上,梅怀瑾问何依竹:“晚饭想吃什么?”
    何依竹想了想:“黄焖鸡,还有红烧鸡翅。”又想了想,未来好几天不想出门,抬头又叫小吴,“待会辛苦先去一下药店,准备一些药品。”
    梅怀瑾下一部戏要去山区拍,信号都不见得有。何依竹最不愿意出门。既然出了门,便把能想到的都采购一番。
    “跟谁合作?”她问。
    “终于想起来问了?”梅怀瑾似笑非笑。
    何依竹眼前一亮:“难道……又和张老师?!”
    何依竹有位很喜欢的演员。是梅怀瑾还未出道时就喜欢的实力派。后来梅怀瑾跟那位老师有了合作,拍摄顺利,对戏顺畅,杀青时替她拿了签名。
    何依竹眼神发亮,梅怀瑾却不想搭理,伸手把她眼睛捂住,继续看剧本。何依竹扒下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讨好地亲了亲指节,也偎过去一起看。她想看看张老师的角色怎么样。
    “过几天新戏点映,想不想去看?”
    “去。”
    过了会儿,何依竹反应过来,“你今天不用上课?”
    “今天不上。”听她嗯了一声,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梅怀瑾反手轻轻敲了她额头一下:“今年有什么愿望想实现?”
    何依竹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生日。
    她第一个被梅怀瑾实现的愿望,就是睡梅怀瑾。这个愿望最大,最重。往后每年的愿望,都是梅怀瑾实现。
    何依竹闭着眼许了愿,再睁开眼,双眼亮晶晶的“想要你一组私房写真。”
    梅怀瑾笑了。他吹掉蜡烛,“好,待会就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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