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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北看了一眼竹柳。
    竹柳拿出一张纸丢到那三人面前,面容冷若冰霜:王先生的证词,三位看看有什么纰漏,尽可以补充一下,我们王君向来信奉坦白从宽,若是能相互指证,这罪责,也能轻一些。
    三位大掌柜看了一眼那所谓的王先生证词,心里本来的淡定瞬间没了。
    三人同时额头见了汗。
    却见沈北一点儿要与他们说话的意思没有,幽幽的喝着茶。
    三人大惊大喊:王君饶命啊!王君饶命啊!
    竹柳冷哼一声:钱掌柜一年私吞三千两,周掌柜两千五百两,燕掌柜一千两,合计六千五百两,大掌柜们倒是好胃口,也不怕私吞这么多银子折了寿!
    这白纸黑字交代的这么明白,三人不知道王君用了什么手段,可显然王先生是全招了。
    他们心里连反驳的心思都升不起来了,冲着沈北不停磕头。
    王君饶命啊,我等是猪油蒙心,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了,才吞没王君的银子,王君看在我们兢兢业业的份上,这银子我们愿意如数奉还,请王君饶命啊!
    这声音聒噪的厉害,而且面前三个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沈北那茶都不觉得香了
    皱着眉道:住口。
    三个人瞬间噤若寒蝉。
    沈北幽幽道:你们也是我将军府的奴才,我不管当初你们在将军府时候如何,如今跟着我,我眼里容不下沙子,一年几位吞了我六千多两银子,若非东窗事发,我怕是吃了这个哑巴亏,如今你们补上这银子,我若留着你们,怎么知道下回,你们会不会依然这么做?
    三个大掌柜听得心惊胆战:我等保证绝对不会了,王君明鉴呐,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为王君尽忠!
    沈北淡淡道:身为家奴,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中,这算是头一回,我便放过你们,若下次再被我发现,主人家变卖奴才,可不是新鲜事儿。
    三个大掌柜听得心头狂跳。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卖人,若是女的就卖到妓院,男的就去矿场做苦力,不然就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真要是让主人家变卖就完了!
    这一年王君不管他们,他们过得舒坦极了,都忘了自己的生死还捏在别人手中,如今沈北这么一句,他们哪儿敢再生出什么其他心思。
    一个个两股战战,从身到心不敢再犯了。
    沈北让他们下去之后,这院子里终于清静了下来。
    竹柳不解的声音响起来:王君都知道他们这么贪了,怎么不趁机将他们都换下来,这几个老贼难保没有下回。
    沈北看看竹柳笑了:换个新的就永绝后患了?
    竹柳有点儿卡壳,说的好像也是,谁能保证换个人这中饱私囊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沈北摆摆手:你以为就他们贪?底下一大批贪着呢,一时全抓住来未免商铺运营有问题,如今王先生咱们抓起来,他们久久不见王先生,这杀鸡儆猴的效果想必不错。
    第17章 再遇平西王
    艳阳高照好天气,沈北在屋子里呆了好久,没有出去过,这地方没什么娱乐的东西,看书总会腻,沈北决定去花园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竹柳跟在沈北身后,看着沈北缓缓走着。
    沈北挺安静,他只四下看看,经过一个荷塘。
    他还多看两眼,这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与柳公子争执的地方,再过去,就是假山了。
    记忆里的东西跟实际看到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就好像看电影一样,如今走在这里,听着鸟语,闻着花香,沈北不由多看两眼撞过的假山。
    结果,正看到不远处有个亭子,亭子里三个人。
    秦侧君还有两位是
    沈北想了想,有印象了,是他没见过的两位陵公子。
    他挑眉,竹柳自然也看见了,他看看沈北小声问:王君,要不要通禀?
    沈北摇摇头,他不打算去唠嗑,也就是路过一下罢了,他就缓缓走去。
    正靠近了,就听到小陵公子一句:如今我们都搬出来,再不用听柳公子每日那些破事儿,当真舒坦许多,这都要感谢侧君。
    秦侧君道:小陵公子客气了,同是服侍王爷的,是该相互照应着。
    沈北一听,挑眉,听着倒怪和谐的。
    他不言语就要走,正要走,那眼尖的小陵公子突然张口:王君?
    他那个角度正能看到他,而秦侧君与陵公子都是背对他的,倒不能看到。
    沈北想了想刚才这两人对话挑眉。
    这会儿三个人都站起来了,他索性脚尖一转,往亭子的方向去了。
    走的不急不缓,沈北看着面前三人,秦侧君这行礼动作大气不失规矩,小陵公子有些干净利落,至于陵公子,他动作不大,手上动作对比其他二人,似乎有些怪异?
    沈北也就打量了他们一眼。
    秦侧君便道:王君的身子可大好了,我还寻思着王君养伤也许多日了,虽之前看着好了,总不见王君出来走走,心里还是惦念着王君。
    沈北道:那真是多谢秦侧君惦念了,我身体好的很,如今是头不疼眼不花。
    两位陵公子对视一眼之前就听说王君撞了脑袋之后性格大变,果然如此!
    百闻不如一见。
    秦侧君领教过沈北那不按常理出牌的说法,今日索性不接话茬了。
    他低着头,好似怕了似的。
    真怕了,可不是这样的。
    沈北看他这举动笑了,摆手道: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聊天儿了,这礼也行过了,你们继续聊,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可没兴趣跟他们联络感情,当然,也联络不出什么感情来。
    秦侧君没想到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由问:王君来都来了,不如与我们一道聊一聊?我们方才正在说过几日齐王寿宴要在咱们王府大办的事儿呢。
    竹柳听了这话不由蹙眉,这侧君怎么回事儿?
    从前他倒还得体,怎么从王君撞了脑袋醒了之后,竹柳越看他越觉得他这姿态做作?
    像这种大事,本该是王君亲自做主才是,结果如今侧君掌权里头算了,还当着王君的面问这种话,这是
    秦侧君,你这莫非是挑衅?沈北幽幽看着秦侧君,张口就来。
    沈北此话一出,在场气氛一度凝窒,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一下子都没想到沈北能问出这种话来!
    秦侧君大惊:这!我没有啊,王君误会了。
    沈北看着他这模样皱眉:误会?这儿的人可都听见了。
    秦侧君脸上仿佛有解释不清的焦急: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同是伺候王爷的人,王爷与齐王的关系大好,大伙儿都出力想法子,王爷是能记着的,绝不是在王君面前炫耀什么。
    竹柳听这话都难受,偏偏侧君说的话没错。
    这齐王殿下是当今年纪最小的王爷,虽然与平西王不是一母同胞,可是关系颇好,又因为如今还未成年,所以这王府还没有修缮好,目前还在宫里住着,足见皇上对其也是爱护有加。
    如今这齐王要在王府办寿辰,好好办那是一定的,秦侧君说大伙儿都想法子其实还真没毛病。
    两位陵公子对视一眼,没有开口。
    竹柳心里为沈北着急,却听的沈北道:我没说你炫耀啊。
    沈北勾了勾嘴唇,眼里却没有笑意:我是说,秦侧君说什么同是伺候王爷的人,这府上可都知道,就我一个没伺候过王爷,秦侧君这个有王爷宠爱的,在我面前提这个,还不是挑衅吗?
    秦侧君心头一咯噔,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沈北似笑非笑:至于方才秦侧君说的炫耀,侧君的意思,我好似是我嫉妒你掌管府中调度的事儿?
    这本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原本是沈北嫉妒秦侧君,如今沈北这么一说,旁人听来,倒真是秦侧君炫耀了!
    秦侧君额头见了汗,他抿着嘴唇,蓦地冲着沈北跪下: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可到底让王君心生反感,是我的过失,还请王君责罚。
    沈北倒有些意外,这请罪有些干净利落啊。
    刚意外,只见面前两位陵公子冲着他身后行礼,齐刷刷喊:给王爷请安。
    沈北蓦然回头,只见不远处一人站着,手背在身后,一身蓝色常服,平西王萧长平,不知何时现在那儿。
    难怪请罪请的这么快,感情是,靠山来了。
    第18章 产生兴趣
    萧长平随意摆摆手,两位陵公子就起来了,而跪在沈北面前的秦侧君就这跪着的姿势给萧长平行礼:王爷。
    萧长平看着秦侧君的姿势,看了一眼沈北:什么事?
    秦侧君心口蓦地一抽,眸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怎么会,若是从前,他不会去问王君发生了什么,定是先将他扶起来。
    如今秦侧君还跪着,王爷居然没有让他起来。
    沈北看着秦侧君那一闪而过的委屈心里想笑。
    而后立马知道他在委屈什么了,之前觉得秦侧君好一朵白莲花,如今想想,他到底也年纪不大还是有点恋爱脑的,这点一时间没看清楚。
    这平西王萧长平是对他没兴趣的,连碰都不碰,可人家心里清楚的很。
    从前对王君不假辞色那是人家王君确实无理取闹,如今他又没有歇斯底里。
    总的来说,他对萧长平的评价甚至可以说不错,他一个王爷,在外头干了不少实事,对他这个王君除了没洞房之外,也给从前的王君十足的忍让了。
    沈北当然不想邀宠,总的来说,他能跟萧长平保持距离就很好。
    类似没感情的联姻夫妻一样,他玩儿他的,他不介意,至于自己嘛,暂时没有找到个可心的人儿,得过且过,若是以后有了,他也有的是办法把日子过下去。
    如今这样,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吧。
    至于跟萧长平斗?
    且不说他跟萧长平本来就无冤无仇。
    沈北又深知这个世界皇族的权威,他没必要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去挑衅皇族。
    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沈北道:也没什么大事儿,秦侧君在与两位陵公子商议齐王寿宴的事儿,我路过说了两句,王爷若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萧长平看着他说完脚尖就朝外的模样,很明显的不想在这儿待。
    从前的王君,可是拼了命的往王爷身边凑的。
    萧长平眸色幽深突然道:怎么?对寿宴的事情有兴趣?
    萧长平这话说出口,连他身边小厮红叶都愣了一下,更别说其他人了。
    一时间周围气氛有些怪异。
    沈北回头看了一眼萧长平:并没有,王爷将事情交给秦侧君就很好,我散漫惯了,不懂打理这些。
    不懂?
    萧长平脑子里蓦地想到之前看到那一幕,若非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他倒是真不知道沈北还有这么一面。
    可他既然有这样一面,从前那些故作愚蠢又是什么意思?如今还说自己不懂这些。
    若说他喜欢他,可从前那些,只让他倍感厌恶罢了。
    可若他本来就是想让他厌恶呢?那这一年来,他可真是达到自己的目地了。
    如此一想,其中莫非另有隐情?
    萧长平看着沈北,见他临风而立,优雅至极,突然开口道:身为王君,一句散漫惯了就能推卸责任了吗?从前倒是本王纵着王君了,不上手,又如何能真正打理王府,此事还有几日,你也有时间学一学,不如就试试手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是愣住了,而是傻眼了,王爷,让王君处理齐王寿宴的事儿了?
    几乎所有人一瞬间都去看还跪在地上的秦侧君,只见秦侧君面上全是不可思议,一脸苍白。
    沈北本能觉得萧长平这态度突变有点儿不对,他与萧长平总共就见了一回,上回他态度可不是这样。
    这时候沈北哪儿想到,萧长平结合之前看到的,心头觉得这一年来沈北就是故意讨他不喜欢,其中原因萧长平不得而知,本来不得而知这种问题对萧长平来说没什么,可看着沈北那模样,他突然对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产生了兴趣。
    第19章 试探
    沈北略一思索倒是想出个理由来。
    齐王寿辰那种大事,到时候必定是其他府上的人都要过来吃酒,但时候他这个王君上不得台面可不是落他的面子。
    且说这婚事是皇帝赐的,王君不行岂不是说皇帝给王爷挑的人不行?
    所以这事儿他要是明面上半点儿不插手,那落的,可不止他自己的面子,还有萧长平与当今圣上的面子,这罪过可就大了。
    没夫夫情分是一回事,用不用得上他是另外一回事。
    这理由想的本该充分,可这一年来府上也不是没有大事,萧长平可没有特地交代过他什么。
    一次都没有。
    如此突然,这事情发生的又巧,沈北默了一下。
    他看着萧长平的眼神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变,他突然笑了笑: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也不好推辞了。
    他这表情变得快,萧长平却看到了。
    好快的心绪,竟然已经有所察觉。
    萧长平心中一凛,竟是蓦地有些兴致,他看着沈北道:如此甚好。
    沈北趁机便道:那我这便回去准备准备,定然不负王爷所托。
    萧长平看他这要走的心思都放在明面上了。
    突然道:今晚,我去你那儿用饭。
    沈北一顿。
    竹柳甚至是直接愣住了。
    他都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要知道成婚一年以来,王爷从来没有来王君院子里用过晚饭啊!
    别说他愣住了,在场的两位陵公子还有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秦侧君都傻眼了。
    萧长平边这样看着沈北表情。
    只见沈北冲着萧长平微微一笑竟然好像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似的:那我让下人备好了饭菜,等王爷前来。
    萧长平微微眯了眯眼睛:好。
    那我告辞了。
    沈北说的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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