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是我突然到访,失礼了。”那人并没有坐下,而是朝我行礼,“在下纸扎师魏君子。”
这名字……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想的。不过也比我的名字好很多。每次我说出自己的名字肯定惹来嘲笑。幸好堂兄弟里头还有个比我更倒霉的。
纸扎师呀,看来要跟他打好关系了。说不定以后纸扎的货物还得求他。
“客气客气,魏先生快请坐。”我忙去倒茶给他,又给小猫咪准备了一小碟鱿鱼丝。这次小猫吃得很欢。看来还是喜欢吃的。
“请问先生此次来是为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人此来肯定有所求。
“我听说创师大人前几天曾为地府制作薄纸。”他故意靠近我,低声说道。
他的手放在沙发上,位置有点怪怪的。手指尖碰到我屁股,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只是怕不小心压到他的手指,所以往旁边挪了一下。
“确有此事。”纸扎师是穿梭阴阳行业,可能他也是老张所说的‘业界里的人’,知道这些事并不奇怪。
“在下斗胆,恳求创师大人将剩下的碎纸料售予在下。”魏君子上起来行以大礼,让我慌忙把他扶起。
“请不要这样,我担当不起。”不过是剩下的碎料而已,不用这样慎重吧,又不是什么宝物。
我拿出一堆裁剩的碎纸料。都是一些长条形的边料,一边的边缘都是凹凸不平。想不明白这位纸扎师想要这些边料干什么。就算是折东西也不够大吧。
可是魏君子却如获至宝。拿起其中一张小心地摸过,两眼简直像看到金元宝一样发光。
“创师大人请开个价吧。”
这也能卖钱?可是如果我狮子开大口的话似乎不好,而且又是边角料,放在我这根本就是废物啦。
“送给你吧。”
魏君子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创师大人,我不太明白……”
“这些你喜欢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反正地府那边也不要了,放在我这也没有用。就当是见面礼吧,希望魏先生以后能给本店供货,请多多指教。”
我伸出手,本来想跟他握手的。这是合作关系的第一步,要让合作伙伴对你有好感,最好是施予一些恩惠让对方欠你的情。那以后合作起来就会顺便一些,甚至可以占到更多利益。
对方愣了好一会儿才执起我的手,却并不是握手,而是突然单膝跪下,“就这么定了,吾在此立下契约。”
说完低头在我手背上亲了一下。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我立即缩回手。想到被男人吻了手背,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人难道也把我当成女的了?
“你搞错了。我是男的!”我把领口拉下,露出平坦的胸膛以示证明。因为天气热,我只穿着小背心,就算我不这样做应该也能看出来才对。
“契约与性别并无关系。”魏君子疑惑道。
“总之……”
“小杜子,给我拿五十扎A货。”老张的嗓门几乎要把整间店都震上一震。他迈进门槛,看到魏君子后僵了一下,立即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老张把我拉到他身后,脸容不善地瞪着魏君子。
“魏先生是来买东西的。”老张可能跟他有私人恩怨,但不要烧到我这儿来。忙把老张扯到沙发上,倒了冰镇的红茶给他熄熄火。
“还是小杜子贴心。”一口把玻璃杯里的红茶喝掉,老汗的背心立即被汗水湿透了,贴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胸肌,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呀。
我去拿了货物给他清点,乘现在示意魏君子离开。后者会意,拿了碎料纸朝我行礼告辞。
“那种人,你还是少和他来往。”
老张幽幽地来这么一句,让我感到相当疑惑。“你们有私怨?”
后者没回答,上下打量我一番,被他看得浑身起毛,忍不住道:“你看什么?难道我被阿飘缠上了?”
“阿飘你自己能看到。不过,你确实被怪东西缠上了。”老张摸着下巴,邪笑起来。
“什么东西?你不要吓我。”看他笑得邪恶,不由得生起不好的预感。
“没想到你还挺滑的嘛。”他突然在我的大腿上摸了一把。由于天气热,我穿的都是短裤。
“哇~~变态!”我一脚踹过去,后者没有防备,被踢中要害,疼得弯下腰直抖。
“X的,你也太狠了吧……”
“对不起!”因为小时候老是被当成女孩子,总是会引来怪叔叔。所以老妈教了我一套防卫术。
我伸手去摸他被踢到之处,“要不要上药什么的?”
“笨蛋!别乱碰。”老张不由得暴粗口,挥开我的手,“你还真是迟钝得可以。”
“什么嘛。我又不故意的,都怪大叔你的动作太猥琐。”
“咳。开个玩笑。”老张无奈地叹口气,“你以后见魏君子别穿成这样。”
这样究竟是哪样呀?今天我穿着牛仔短裤加背心,应该没什么问题。很多男孩子都这样穿。
“那家伙有奇怪的嗜好。他喜欢男孩子的屁股。”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
“他喜欢男孩子的屁股。喜欢摸,喜欢舔,喜欢闻,是业界十大变态之一。”
那个面容温和,充满书卷气的人会喜欢那种东西吗?难以置信呀。还是相信老张在开玩笑多一点。
“小黑是不是躲在你的沙发底下不肯出来?”
我点了点头。
“你跪下来伏在地上抬高屁股去捉它出来的时候,魏君子就在你后面对吗?”
我再次点了点头。
“你难道不觉得他的姿势有点奇怪吗?”
这么说来确实……我突然想起魏君子奖励小黑一条银鱼。当时还在想到底有什么值得奖励的话,难道……
看我做出《呐喊》油画里人物的动作时,老张一脸‘果然中招了’的表情。
“他向你买什么?”
“没什么啦。就拿了点上次做的纸碎料。”
“生死簿纸的?你还没收钱?”
看我点点头,老张抚额。“你真是个笨蛋。”
“什么嘛,不就是碎料吗。我又用不着。”
老张不停地喃喃着:“暴殓天物呀,暴殓天物。”看他一脸‘这回真是亏大了’的表情,连我也觉得刚才的举动太欠冲动了。
“很贵重?”
“不是贵重那么简单。你知道吗?生死簿与天大地胎膜并称天地人三书。阴曹之判官以此分辨三界生物之善恶,定赏罚,明功过。只要是记载于上之物,必如其所书之命。”
听起来像《□簿》,在小小的纸片上操纵命运。我都不会拿来用实在亏大了。起码可以写上让我复读后高考及格或是让我长命百命的话。
不过操纵命运这种事,要是被别人乱用的话,岂非天下大乱?
“我是不是应该向他收回来,交给地府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