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瞑目2
待他们走了,我立即打电话给老张。现在唯一的救命草就是他了。可是手机里传出‘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的回音。这家伙难道跑去深山老森了?
大婶正忙着出门,看我回来就把保温壶塞到我手里。“藤仔乖,帮忙把烫给堂哥送去。我妈不小心跌倒了,我要回娘家一趟,今天晚上你们就叫外卖吧。”
大婶的娘家在市郊,大伯又出差去了。大婶慌得连围裙也没脱下,可见她心里多么焦急。虽然医院我是极不愿去,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可不能推拒。
“没问题。大婶放心吧,如果需要帮忙就打电话给我。”
“藤仔真乖,回来大婶给你做好吃的。”大婶临出门前双手捧着我的脸,用力亲了一下,弄得我满脸口水。
堂哥工作的医院并不远,可是毕竟是大医院,到处都是‘好兄弟’。我假装什么也看不见,低着头快步走到外科区。
刚走到外科区就看到穿着一黑一白西装的男子站在护理室外面。白衣的那个还一边等一边看手表。黑衣的在玩手机,看到我经过就朝我打招呼。
“创师大人。”
我迅速低头走过,鬼才会跟‘死神’打招呼。
办公室的人说堂哥在特别护理室。我刚转回那里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袍的堂哥拿着文件夹跟两个人走出来。
“……伤口里并没有弹头……”
“他什么时候醒?”
“很难判断,这种情况比较特别,病人有可能一睡不醒……”
隐约听到他们说话,等他们说完我才走过去拉着堂哥的衣摆。
“堂哥。”
堂哥转头发现是我,有点吃惊,“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汤呀。”露出一脸‘看我多贴心,表扬我吧’的表情,抬了抬手里的保温壶。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呀,杜医生。”
听声音有点耳熟,我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林叔?”既然他在的话,那么……
瞥到站在林叔身边的冰块,我立即缩到堂哥身后。对方没什么变化,但为毛觉得气氛这么压抑?
他扫了我一眼,将视线落在堂哥脸上,“这是杜医生的……”
“是我堂弟。”
“不是堂妹吗?”
为什么他总怀疑我的性别?上次明明看了我的身份证的话。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欺人太甚。
可惜两人的气场都很大,我根本没胆子说话。他们陷入诡异的沉默中,林叔见势不妙,立即拉着自家老大,“如果病人醒了请立即通知我们,先告辞了。”
回到办公室,打开煲盖,香味立即溢出。是绿豆莲藕猪骨汤,闻到香味我口水都流出来了。看到我两眼发光地瞪着煲里,堂哥笑着把勺子递给我。
“你先喝。”
“谢谢堂哥。”我不禁欢呼,还是堂哥对我最好。咬着又粉又嫩的莲藕,今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你怎么会认识刚才那两人的?”
这话让我差点呛到。堂哥给我倒杯水,“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抬头发现堂哥那透明镜片的后面透出严肃的眼神。
如果我回答不慎的话,肯定挨批。
“上次我迷路了,幸好遇到他们。”我赶紧转移话题,把大婶家的事告诉堂哥。后者立即打电话过去询问。
乘着这个空档,我溜出办公室。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在天黑之前快点回家吧。在经过刚才那护理室时,突然有东西穿过门冲出来。
“哇~~~”我被吓了一跳,赶紧闪开。那东西是透明的人形,他冲向走廊另一头,而穿着白衣的男子也从门内冲出来,追了过去。
“咦?这不是创师大人吗?”耳边响起阴恻恻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转头发现刚才的黑衣鬼差正从门上穿过朝着我打招呼。场面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那……那是啥?”
“逃跑的魂。没吓着你吧?”黑衣已经完全穿过房门了。
“你不去追可以吗?”看来堂哥的患者死定了。原来鬼差勾魂就像警察捉贼一样。不知道会不会弄个手铐之类的。
“没关系,小白会搞定。那家伙跑不掉的。”黑衣摆摆手,说道:“倒是创师大人快点造好封魂罐的好。”
这跟那有什么关系呀?我被黑衣弄得一头雾水。正想再问,白衣的无常已经压着那只透明的魂回来,还真用手铐。
这个白衣的戴着眼镜,看起来一脸精英状,跟之前见到的都不同。黑衣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去。白衣朝我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他的声音有够冰的。
“请创师大人放心,此人就算魂离开,身体也不会立即死掉。”
这什么跟什么嘛?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边的诊疗名牌,那上面列着主治医生和护士的名字。他难道在顾虑这个患者突然死掉会让我堂哥背责任吗?
“没关系啦。”我摆摆手,这只阿飘想得倒挺深的话。
那白衣再度行礼致意,和黑衣带着那只阿飘走了。
夜幕低垂,街灯璀璨,行人如织。这个城市的夜非常美丽,而最吸引我的当然是这个城市的食物。在外面找个家在阿飘之间也口碑很好的饭店解决晚饭,我才悠悠转回家去。
我没有绕大路,因为绕得越远就遇到越多奇怪的东西。例如街角那边每晚都有一群黑帮阿飘在械斗。环形转弯的路段又总是重播着同一宗车祸。我才不要看到那些血肉横飞的场面。
抄近路的结果就是要经过一片别墅区。古典的两层小洋楼在昏黄的灯街下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显得朦胧神秘。
这一带住的都是有钱人,基本上都是小车出入,路上见不到一个人。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赚到那么多的钱,在市中心买栋这种别墅住。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歌声。
有人在低声哼着歌,带着悲伤的曲调,悠悠飘荡在这寂静深幽的黑暗中。
我开始并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却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那声音是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一声一声规律的节凑,每一间隔都完全相同,就像士兵在操练。
声音越来越响,像下一刻就要迎面而来般,但前方的街灯下根本没有人影。我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地钻进横巷里。透过巷口的灯,我看到一名军人经过。
他的衣物很破旧,颜色和款式都不是现代的军服。上面布满了弹孔和发黑的血迹。肩膀上扛着有木质枪托的长枪,枪顶端还按了刺刀。长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凑的脚步声。但地上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他哼着悲伤的歌曲,一步步缓缓前进,走进黑夜中。
以前曾经有无数的先烈在这座城市里奋勇作战过,晚上会见到一两个英魂在徘徊也不奇怪。只是有点可怜呢,已经这么久了,他仍然无法投胎。下次见到鬼差们一定得跟他们说说。
这件事我很快便抛之脑后,因为有更麻烦的事等着我。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店子里,准备研究一下那个罐子。谁知老张一早就站在门口等了。
“你昨天塞哪条缝里了?打你手机说不在服务区内。”我一边打开门,一边问道。
“别提了,真是一团糟。”老张很憔悴,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就是一国宝。
我倒了热茶给他,又把早餐拿出来分他一半。“又要补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