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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怎么找到他。”
    “啊,我怎么知道。出了什么事?”
    “给我尽快找到他!”薛珉宗一分钟都不想再听那个小家伙哭下去了,挂了电话,再一低头,看到床铺上一片颜色很深的地方。一股孩子的尿味冲进了鼻子,薛珉宗无力的看着那片黄色的地图,转身离开了房间!
    薛珉宗在忍受了半个小时的噪音后,得到的答案却是吴望失踪了。“什么叫失踪了!”薛珉宗吼道,希望用自己的声音能把耳边的哭声盖过去。
    “吴望没到学校找吴祈,这里他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吴祈也很担心。”
    薛珉宗挂了电话,想着吴望可能会去的地方。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想到!对那个小子,他一点儿都不了解。唯一的印象就是,他说话结巴。薛珉宗起身再次走到小豆丁面前,认真的说:“我带你去找吴望,你别再哭了。好吗?”小豆丁抽搐着停了下来,听到吴望的名字,眼看着又要开始哭了。薛珉宗赶紧说:“我带你去找他,别哭了!”
    小豆丁不哭了,可是因为哭的缺氧,小脸憋得通红。委屈的闭着嘴巴,泪眼朦胧的看着薛珉宗。“过来,带你去找他。”薛珉宗又说,小家伙慢慢地爬到床边,屁股顺着床沿滑了下去。小短腿儿软软的跌倒地上,本以为又是一场哀嚎,可是小家伙居然没哭。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薛珉宗身边,拉起他的手,仰着头看着他。
    “望——找望——”
    “什么只认我一个爸爸,他根本就是把你当爹!”薛珉宗嘟囔了一句,这才牵着小家伙出来。
    暗处藏了不少记者,薛珉宗也懒得避讳,抱着小家伙上了自己的车。也不知道吴望什么时候走到,他没去找吴祈,那会去哪儿呢?
    ☆、初吻
    吴望背着自己的行李,一个很大的编织袋。里面有自己的棉被,外出务工的人都会背上一套铺盖。出门在外,最怕晚上没有地方住,寒风刺骨的长夜,有了家里棉被也不会觉得冷。吴望不敢去找吴祈,最好也别告诉吴祈自己丢了那么好的工作,他得再找份工来赚钱。
    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看到有饭店就进去问,需不需要人。吴望说话慢,有些地方他还没准备好开口就被人赶了出来。一直从天蒙蒙亮走到了太阳当头,肚子饿的直叫,可是没了工作哪里还能浪费钱吃饭。这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卖馒头的。再忍忍吧,吴望告诉自己,这城里的东西都贵。忍着饿过了劲儿,就能省一顿饭钱。
    冬天,天黑的早。才六点多,路灯就亮起来了。吴望走了一整天,一无所获。双腿饿的都开始打颤,白天都找不到卖馒头的,更何况是晚上。他口袋里只有十块钱,虽然有银行卡,可是那张硬卡片他不会用。就算会用,吴望也舍不得,里面的钱是给弟弟存着的。
    走到一个大桥下,看了看桥底。头顶上的路灯多少能照到里面,看着似乎还很平整,吴望累的实在走不动了。把编织袋往地上一扔就坐了上去,这一坐就爬不起来了。休息了很久,觉得有了点儿力气。然后把铺盖拿出来,找了块儿干净的地面,铺好。一头栽进去,用棉被把自己捂严实了,几乎不需要酝酿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吴望还在想,以后该怎么办,大城市里没有工作,每一分钟都在烧钱,可是回家乡种地,根本不够支撑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
    “哎。”吴望在梦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日子好像又回到了父亲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吴望傻吗?也许吧,村里的人都说他傻。也是,为了一个相处不到三个月的奶娃娃,丢了工作。可是,宝宝得跟着他的亲爸爸。吴望知道,宝宝不愿意去给别人家当孩子。夜风吹得吴望有点儿冷,缩了缩脖子,把棉被紧了紧。
    “阿嚏!”一个喷嚏,从黑漆漆的桥洞传来。
    一个人影慢慢地走到桥下,黑亮的皮鞋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谨慎的走到那团黑影前,小心翼翼的蹲下,好像生怕地下窜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醒醒!”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耐烦却无可奈何地推了推吴望。
    吴望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背着光的人影,侧脸的轮廓很熟悉。
    “起来,跟我回去。”薛珉宗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你——咋——来了?”吴望问道。
    我怎么来了!薛珉宗在心里恶狠狠地又重复了一遍。小豆丁自从看不到你后,就一直在哭。薛天翊那个臭小子居然也因为你和他唯一的叔叔发生了口角。还有更可恶的,报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终于把大哥激怒了。现在全天下都认定他薛珉宗是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
    “来找你算账!”
    “俺,不跟你走——你——要卖了——宝宝——”吴望说完,就不再去看薛珉宗,翻身钻进自己的被子里。
    薛珉宗哼笑了一声,掀开那张花花绿绿的棉被,一把拽起吴望。没给他什么时间拒绝,就抗到了肩上。“你——弄啥——放开——”吴望使劲儿挣扎,像一条毛毛虫在薛珉宗肩膀上扭动。可是,那点儿扭动根本不足为患。吴望被扔进了车里,薛珉宗看他还想往外跑。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句:“敢动一下,我就把那个小家伙卖到外国去!”看到吴望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怯生生的咬着嘴唇看着自己,薛珉宗满意的绕到驾驶位置,上了车。
    “俺哩——铺盖———”吴望又怯怯的说了一句。薛珉宗瞟了一眼桥下的编织袋和棉被,漫不经心的说:“买新的!”吴望不舍的看着自己的行李,幸好贵重的东西他都贴身带着。
    电梯里,吴望像只小青蛙似的鼓着眼睛,瞪着薛珉宗。门开了,薛珉宗无视了吴望气鼓鼓的眼神,拎着他的后衣领往家走。刚进家门薛珉宗就接到了薛天翊的电话,“喂,找到了。”薛珉宗说完就要挂电话。那头的薛天翊着急开口:“小叔,对不起,今天的口气重了。”
    “哼,不用对不起,小情人的哥哥比我重要。”薛珉宗冷笑道。
    吴望突然听到了电话里有吴祈的声音,伸手就要去夺电话。还没碰到,两只小细胳膊就被薛珉宗抓住。“你给我老实点!”薛珉宗一只胳膊圈住吴望,恶狠狠地说。
    “俺弟——让——俺跟——弟弟——说话——”吴望着急的冲着电话喊。
    “小叔,怎么了?”薛天翊在电话那头问。
    “没事。”
    “小叔,我爸这次气的不轻。不过还没告诉爷爷————”薛珉宗一只手费力的擒住吴望,一只手拿着电话听薛天翊报告家里的情况。“小叔,吴望怎么了?”薛天翊又问。
    “说你的话。”
    “俺弟——在,俺弟——俺弟——让——————”吴望眼泪汪汪的冲着电话念叨,突然一股夹杂着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嘴巴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堵住了。薛珉宗本来只是想让他安静,耳朵还能听薛天翊说话。可是,由于某种本能,舌头伸了出来。这是,一整天里,唯一进入吴望嘴巴的东西。他想了一天馒头放在嘴里的感觉,味道绝对比这个好。干裂的嘴唇被薛珉宗滑不溜秋的嘴唇沾湿,满鼻子都是呛人的烟草味,还夹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熏得吴望头晕眼花。
    “蓝心梅现在把小豆丁当儿子似的抱着,已经开始教她喊妈妈了,我爸说,既然你不想养孩子那就把孩子过继给他好了。不过我看老爸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吓唬吓唬你,小叔你暂且不用当真。”薛天翊还在电话那头说着话。
    薛天翊说完了,等着小叔给个回应,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薛珉宗拿电话的手按了挂断后松开了吴望,也放开了他的嘴唇。两人似乎都被吓到了,薛珉宗嫌弃的推开吴望说了句:“臭死了,去洗澡!”凶巴巴的声音掩饰他的尴尬。
    “你——弄啥哩——俺——不想吃——你哩唾沫——”吴望似乎比薛珉宗还要嫌弃,呸呸呸的吐了几口唾沫星子,使劲儿擦自己的嘴,嘴巴被他擦得通红,薛珉宗眯了眯眼睛,拎着吴望把他扔进了浴室。
    停了一会儿,终于听到浴室传出水声。薛珉宗满意的坐在沙发上,把刚才的乌龙画面删掉。开始发愁该怎么解决这事儿。小豆丁被大哥接回了家,蓝心梅一定会拿这事儿大做文章。一声很沉很沉的呼吸声从喉咙里喷出来,胸口觉得畅快了些。累了一整天,几乎找遍了市里所有十字路口的电子眼,终于找到了那个背着编织袋的身影。那个傻小子用两条腿居然把兴塘市走了大半,真够折腾的!
    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砰地一声从浴室传来。薛珉宗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三步两步跨到浴室前,打开门。闷热的雾气扑面而来,薛珉宗挥了挥手,扫开眼前的雾。低头一看,吴望光溜溜的在地上躺着。“怎么了你?”薛珉宗一边问一边弯腰把他扶起来。凑近了,才看清楚吴望的脸色煞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薛珉宗叹了口气,打横抱起他就往外走。
    “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吗?”薛珉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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