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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湿的气息裹着美酒醇香,扫过秦徵的耳鬓,立时间激起一层寒栗,他摸着耳垂,干笑道:“没想什么,在看风景。”
    “说实话,你的反应让我很挫败。”高鉴昕在笑,眼底却划过黯然。
    秦徵看着他,心里五味陈杂,比起这些亦真亦假的温柔,他宁愿直接点银货两讫,高鉴昕的这些举动,很多余,也让他很尴尬。
    靠着露台的腰稍稍后拗,秦徵刻意拉开和高鉴昕面对面的距离,目光掠过高鉴昕的肩膀,瞳仁猛的一缩。
    背着门口的高鉴昕也察觉到什么,扭头看过去。
    关昱礼今天换了新伴,看上去顶多只是个男孩,满没满20都难说,阳光帅气,嫩的跟青果似的,确实是关昱礼喜欢的类型。
    奔四的老男人,情窦初开似的手牵着手,远观是一对萌的要死的年上养成系,不过像秦徵这样的过来人,跟照了面镜子看从前的自己一样,真他妈辣眼睛。
    关昱礼一派从容的跟高鉴昕扬手打招呼,举步欲过来寒暄,那男孩不满的扯了扯关昱礼的袖口,老男人没好气的瞪了小宠物一眼,对高鉴昕耸耸肩,表示小孩不乐意,他就不过来了。
    秦徵仰头喝掉杯子里的酒,高鉴昕善解人意的提议:“吃好了吗?咱们走吧。”
    秦徵稀里糊涂的问了句傻话:“去哪?”
    问完自己都觉得好笑,还能去哪?
    两人从酒庄出来,车却没到。
    五月的天,夜里的风都带着潮湿的暖意,秦徵却感觉四肢都是僵硬的。
    “等车来了,我送你回去。”高鉴昕说。
    秦徵愕然看向他,高鉴昕莞尔一笑,揉揉他的发顶,“你和他们不一样,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
    秦徵抿了抿唇,眯起眼睛问道:“高总什么意思?”
    高鉴昕严肃的说:“你一直不相信我那一次是醉了,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和关昱礼不一样,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不容许我对喜欢的人用强,更不会在公共场所的卫生间轻薄别人。”
    看他信誓旦旦的标榜自己,秦徵感觉好笑,“其实您真的无需跟我解释。”
    高鉴昕还要说什么,秦徵道:“三年前那次在酒店卫生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对吧?您说您醉了,又怎么会看见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呢?如果您没醉,那么又怎么解释您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容许您用强?”
    高鉴昕被秦徵连连反问,噎得怔愣的半晌,才摇头苦笑道:“你确实是与众不同,如果说这三年来一直在关注你,慢慢的喜欢了你,你大概是不会信,让时间证明吧。”
    “抱歉,高总。”秦徵有点过意不去,“我这人嘴有点贱,喜欢较真,您别介意。”
    “这是你的天性,我又怎么会介意。”高鉴昕看了看手表。
    “那我弟弟的事,您能帮个忙吗?”
    “这都好说,”高鉴昕说:“照片的事儿可以找专业人士做一个假鉴定,学校那边,我也有人脉可以疏通,只要事情压下来,等风波过去就好了。”
    秦徵敏感的听出了玄外音,“您‘也’有人脉疏通,这件事还有别人插手吗?”
    “当然,如果没有人插手,这事儿解决起来并不难。”
    秦徵整个人懵了,下一刻背脊发寒。
    关昱礼心狠手辣他很早就知道,拍照片爆到李涛的学校,为的是逼他去求饶,他也知道,正因为他深谙自己弟弟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所以找关昱礼的时候,他尽量放低姿态,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条狗。
    他以为这几年的情分于关昱礼来讲不值一提,可毕竟曾经是他的床上人,他使的绊子已经使了,也没那么多闲心跟一个宠物死磕到底。
    他在开什么玩笑?大家都这么忙。
    除非是想把自己赶尽杀绝……
    秦徵在温暖的五月天体会到了凛冬深雪的寒凉。
    “车胎在来的路上爆了,”高鉴昕刚挂掉司机的电话,“已经安排了另一辆来接,去大厅坐一下吧。”
    “我去洗手间。”一进大厅,秦徵给高鉴昕打了声招呼,急吼吼的离开。
    露台上已经空无一人,服务员告诉他关先生陪那位少年去洗手间,应该还会回来。
    秦徵讽刺的一笑,他刚才和高鉴昕的“厕所人品论”还言犹在耳,转头来关昱礼就用实际行动掌了所有人的嘴。
    卫生间的薰衣草味穿进鼻腔,秦徵对这种味道毫无好感,全封闭的厕间一共有五间,保洁全天候等待使用后的灯熄灭前来消毒。
    再怎么全封闭,毕竟是厕所,喘息声是有的,摩擦声也是有的。
    他两手撑着盥洗台站了会,像是在借厕间激荡的吮吸声麻木自己。他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脸,弯弯嘴唇,对自己笑了一个。
    一瞬间心酸难言,他只能努力扬起头,不让某种液体,忽然从眼底涌出来。
    下一瞬又有些恍惚,这些年他到底在努力什么。
    事业一团糟,不靠关昱礼的关系,去演龙套也没人会稀奇,出道七年,他积累的人脉只有关昱礼这一条关系线——可悲!
    爱情……爱情从来就没来过,他爱的人这会正在厕间抱着别人耳鬓厮磨,亏他还大言不惭的说总有一天关昱礼会属于他,这话回想起来都脸红——可笑!
    他眨了眨眼睛,又对自己笑了一个。
    离开盥洗台,快速将几个未使用的厕间重复关门再开,洗手的中途,保洁不约而至。
    “咦……”保洁腰上别的信号器滴滴叫个不停,她似乎在奇怪,四个厕间一起使用完她就进来了,客人怎么只剩下一个在洗手。
    “阿姨,最里边那间的门好像是坏掉了,没人应声,也打不开,很长时间了。”
    里面的所有声音在保洁迟疑的走过去的时候,特别滑稽的静止下来。
    秦徵忍不住想大笑,可胸腔里空的发虚,心脏像蜂窝煤,两头漏风。
    “怎么没人应声呢,面板上显示使用中啊。”保洁阿姨满脸迷茫,一个劲的拧着门把。
    下一刻光滑门把在保洁手中反方向一转,门霍然打开。
    保洁一愣,忙后退了几步,连连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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