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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妈听说过有演员入戏太深,此时听到的呓语,她更愿意相信是秦先生沉浸在戏里没走出来。
    第二天一早,张妈找了那个跟她说过话的男人,“秦先生高烧不退,有三天了。”
    男人皱皱眉,不悦道:“怎么不早说?”
    张妈:“……”
    没一会医生来了,照本宣科的听诊量温度,也没多检查,配了针剂给挂上,走之前给病人留了一支消炎软膏。
    跟医生一样,保镖们也是见怪不怪,关先生只交待了让他们把人看着,也没说大事小事都必须报备,人都有察言观色的能力,主人是怎么样的态度,下人相应的也就是个怎么样的态度。
    谁也没想到,秦徵反复发烧的情况,一直就这么持续了七八天。
    这七八天关昱礼在干什么呢,他什么都没干。
    肖芹峥那他也没去,好好一人,谁愿意成天往医院跑啊,别墅那边他更不想去,比死气沉沉的医院还压抑。
    他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糙老爷们能get到“压抑”这么高端的玩意儿,根本原因是他对秦徵的心态产生了变化,换在七年前要遇到这样给他甩脸子的小情人,老早踹他会老家解甲归田了,还留在身边找不痛快?
    若说在这两三年,也是在相互冷处理,但操控权实际上还是在自己手上,虽说秦徵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表面顺从这一点让他不爽,但那小子心里暗暗较着劲儿,他还是有把握的。
    较着劲儿至少表示秦徵对他的妄想还保持着原来的热度,只是换了一个接近的方式而已。
    他完全可以理解为,秦徵也在成长,从以前那个明目张胆觊觎他的小蠢材,成长成了一个成熟理性,懂得以退为进的青年。
    只是现在的情况,好像脱离了轨道。
    他能清晰感觉到,秦徵对他的态度不再是欲擒故纵,或者是不动声色的挑衅。
    而是排斥、漠视,甚至是恐惧。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在想出解决的办法的之前,他真的没法去面对秦徵,重复面对那十五天出了太阳也好像暗无天日的日子。
    接到别墅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病房门口,曹赞说会诊方案结果,可以进行催醒治疗,鉴于三年前患者曾接受脊髓电刺激治疗失败,所以这次催醒治疗需要家属全力配合。
    关昱礼接通了别墅那边的来电,透过病房门玻璃窗看里面的情景,高鉴昕胡子拉渣的捧着肖芹峥的脚剪趾甲,眼睛充血青紫,肿成了一条缝,那是他揍的。
    高鉴昕没还手,敢拿秦徵要挟他,就该有把皮先绷紧的觉悟,关昱礼不否认当时是起了杀意,他不能回想视频中看到的任何一幕,如果没发生这件事,他和秦徵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会糟糕至此呢?
    高鉴昕不但虐待了他的人,还无形中成为了□□,所以他恨不能抡出去不是拳头,而是刀子。
    高鉴昕如果不求饶,他肯定已经气急之下不知轻重,不打死也至少让他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正如高鉴昕所说的,你不能杀我,这是你欠小峥的。
    谁说不是呢,他还欠着肖芹峥一条命。
    “如果小峥一辈子不醒,你打死我我认,可他现在有清醒的迹象,你和我必须承认,你不是他的良配。”
    “因为你变心了……”
    “小峥会是你的累赘,是你一辈子解不开的枷锁。”
    “你永远都这么自私。”
    “你学不会在该放手的时候放手,你毁了小峥这一辈子最值得珍惜的八年青春,等他醒来看到的却是一个变心的关昱礼,他会怎么想?”
    高鉴昕拧了条热毛巾,给肖芹峥擦脸,擦脖子。
    常年的卧床,使得后脑勺的一圈头发脱落,类似婴儿枕秃,着实是不好看,然而高鉴昕的眼神却温柔的仿佛能掐得出水来似的,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一团新棉的绒,生怕控制不好力道而摧折过头。
    “高烧不退?”关昱礼问电话那头。
    这真是见了鬼了!
    关昱礼一个小时后到竹叶海,刚好是午饭时间,几个保镖在宽大的饭桌整齐落座,甚至是有闲心边聊边吃,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关昱礼进来的时候,几人没注意到,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到饭厅,厚重的黑胡桃木餐桌被轰然掀倒,盘子碗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保镖们跳了起来,大气不敢出,佣人倾巢而出,看见是关先生,个个噤若寒蝉。
    从头到尾,关昱礼一个字没说,特意赶来掀桌子的仿佛不是他,擦了擦手,施施然上了楼。
    张妈拿着消毒液在做卫生,她猜到关先生今天要来,又想陪着秦徵,所以故意拿一条抹布在卫浴间磨洋工。
    “情况怎么样?”关昱礼没斥责她,用手背探秦徵的脖子温度。
    “每天傍晚退烧,夜里又反复。”张妈回答:“医生开了挂瓶,注射前两天还有点效果,后来就不行了,也采血化验过,白细胞正常,也不是支原体感染,就是退不了烧。”
    张妈话音一落,房间就陷入沉闷的状态,安静的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关昱礼在床头的椅子坐了,秦徵也不知道是装睡还是睡得不沉,眼皮下的眼球不住转动。
    他坐了会,发现张妈还在,摆摆手道:“去拿一瓶酒精过来。”
    张妈嗫嚅着说:“用过酒精降温,好像没什么用……”她用自己小心翼翼的方式表达不认同,嘴上这么说,两只脚却不由自主的遵从主人的命令往外走,走到门口低声又飞快的说了句:“他是被吓的。”
    “站住。”
    关昱礼声音不大,已经走道走廊的张妈却马上折返到卧室门口。
    “被吓的?”关昱礼嘀笑皆非。
    大妈们愚昧无知,理所当然的把找不到病因的高烧都归咎于神鬼理论。
    他认为张妈无知,却不想想自己不信邪,又为什么叫住张妈。
    张妈肯定的点头:“是被吓的。”
    关昱礼眯起眼,靠在椅背上,用考校的眼神看着张妈。
    “每天夜里说胡话,有时候哭有时候叫,不是被吓的是什么?”张妈壮着胆子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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