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开房门,将他平躺着放到床上,侍女跪在他房前禀报道:“禀四少爷,颜公子上山采药还未回来,但已经派人去找了。”
“多派些人去找,找到叫他给我滚快点!”
“是。”
侍女离开,百灵端着铜盆进来,里面盛了些温水,边上还搭了张手帕。欧阳四旬也不看她,只是理性地吩咐道:“我替他把毒逼出来,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
“是。”百灵应了声,行了下礼,也不敢多问什么,退出房去。
他把莫小六抚起来坐好,自己坐到他身后开始发功逼毒,这一逼就是半个时辰,直到莫小心胸口起伏弧度渐渐加大,眼皮颤抖了两下,“哇~”地一声,一口泛黑的鲜血喷到地上,整个人往后一仰,却不见醒来。
欧阳四旬把他放好,下床湿了把手帕替他擦干净嘴角的血污,再把弄脏的外衣脱下,掖好被角,才对门外淡淡地道了声:“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眼带桃花,长相妖艳的红衣男子率先跑了进来,他的衣角还沾和鞋底还占了些许泥土,身上还带着轻微地青草的香气。而此时他却顾及不了这些,来到床前看着脸色惨白的莫小六急忙问到:“怎么样了?”
欧阳四旬也没理他,坐在莫小六床边看着床上的人,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眼神却比平时更凛冽更深沉了几分。依旧用他那轻淡如水,听不出丝毫情绪的音调说着:“中的是‘三巧夺魂丹’,毒已经逼出来了。好在只吃了一颗,若三颗一起吃,神仙也救不了。”
男子一听,脸色大变,顿时跪在他身前,这三巧夺魂丹吃一颗能活二天,吃二颗能活一天,可三颗一起吃,便立即肠穿肚烂,暴毙身亡。最主是的,这毒药天底下只有自己才有。他瞪着眼,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床的躺着那人,再咬着下唇,颤抖地向身前坐着那人解释道:“四爷,药不是颜真给的……”
欧阳四旬终于看向他,倒也没有要处置他的意思,“爷当然知道不是你给的,你还没那个胆。起来吧,替六月开副药方,调理调理身子。”
“是。”颜真终于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按在地上的手心早已冒出层层冷汗,对欧阳四旬低了低头,退了下头。
见颜真完全退了出去,他才轻轻叫到:“百灵,过来。”
百灵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倒她这主子倒有几分相似,可此刻步子却有些沉重。她缓缓走过去,跪在欧阳四旬面前,道:“百灵未照顾好六少爷,罪该万死。”
“你这丫头倒是聪明,知道先认错。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六少爷自从上次跟您吵过来次之后就有些神情恍惚,整日呆在赏月阁里写写画画,这药大概是二日前趁颜公子上山采药之迹偷偷寻来服下的。”
欧阳四旬叹了叹气,朝她摆了摆手,意思叫她去。百灵站起来,才发现他眉头藏着丝丝倦容,这个如神祇一般强大的男人,竟也会觉得累吗?她有些恍神,却不敢多作停留。
他又看了看睡着的莫小六,见他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才放心地站起身,推门出去。门外站着一身蓝衣的凤晴天,这是他惯有的打扮,一身温和的淡蓝色,配上浅浅的笑意,湿润得好似能包容这世间一切过错,可残忍的是,他杀的人越多,笑容就越深,好在,好在,他杀人的时候,习惯把衣服换成黑色。
这时见到欧阳四旬,他却没有笑了,眉心微蹙,蒙上一层薄薄的忧愁。轻轻说道:“四少爷,您也该好好休息了。”
欧阳四旬将双手背后身后,看着那炎炎烈日下被晒得萎靡不振的扶桑花突然问到:“晴天,你跟我多久了?”
“十年了,少爷。”
“我们是同岁吧。”
“是。”
“十年,由十四到二十四岁。我欧阳府由子孙满堂变得只剩得我兄弟二人,相信过不了多久,欧阳府会彻底变成历史吧。呵!不,史书都不会记载。”
凤晴天看着他轻轻勾起的嘴角,诡异得如同来自地狱的魔,渐渐收紧的拳头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神是藏不住的欲望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