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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猫轻描淡写地扫了它一眼,“都已经放回去了。”
    慕容轻心说这二货,两句话就让人家把底给套出来了……
    白猫大概也在等它这句话,越发的咄咄逼人起来,“你简直就是我们猫族的败类!”
    黑猫一小眼一小眼地瞄着看热闹的慕容轻,对于白猫的指责压根没放到心上,“那啥,大哥,有吃的么?”
    慕容轻,“……”
    怎么有种养了一个傻儿子的感觉呢?
    慕容轻起身到厨房里翻冰箱,小六做的鱼只剩一点儿了,米饭倒是还有。慕容轻把晚饭时候剩的牛肉拨拉出来一些,又加了几勺肉汤,用微波炉热了热做了个简单的拌饭。裴老家的阿姨做饭口味还是比较清淡的,调料放的也不重,少吃点儿应该也没事。
    端着饭盆出来的时候,慕容轻很悲摧地想,猫猫们吃完晚饭的时候自己已经洗了一遍猫饭盆了——洗刷干净,消毒,然后收进阳台的储物柜。这套严格的卫生程序都是小六教他的。但是小六也没说大半夜的还得再多洗一遍啊。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慕容轻赌气似的把拌饭分到几只猫盆里,一边愤愤地数落鱼头,“大半夜上门也就算了,还在阳台上瞎吵吵……以后天黑之前开饭,过了点儿就没饭吃!老子又不是猫科动物,大半夜的不睡觉陪你们折腾……”
    鱼头冲他呲牙。
    慕容轻眼角的余光扫见它的猫脸,随手拿饭盆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老子睡到一半儿被你闹腾醒了还没说你,你呲什么牙?!”
    鱼头后退了一步,恶狠狠地瞪着他。
    慕容轻回头,冲着白猫说:“还有你,以后不许追到我家阳台来打架,要打滚出去打。”
    白猫用一种看罪犯同伙的鄙视的眼神回视慕容轻,“你怎么知道不是它追着打我?”
    慕容轻冷笑,“你有功夫跟我废话,还是赶紧出去找你说的那些猫崽子吧。你敢说你一直追到这里没有让我帮你教训鱼头的打算?”
    白猫眨巴眨巴眼睛,戒备地后退了一步。
    慕容轻经常失眠,好不容易睡熟了又被人闹醒,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白猫那点儿小算计哪会看不出来。其实很多猫猫都有点儿拐弯抹角的脾气,想干什么不肯直说,非要傲娇一下下,等着人类低声下气去主动顺它们的毛。问题是慕容轻不是它的主人啊,真要论交情他跟鱼头反而认识的更早,哪里会帮着白猫说话。
    鱼头也有点儿傻眼,它没想到慕容轻会这么说。
    白猫瞪一眼慕容轻,再瞪一眼鱼头,一转身窜上窗台,顺着窗户的缝隙跑了。剩下的几只猫面面相觑,有两只黄猫也跟着追了出去,剩下的几只慕容轻都在工棚那边见过,好像是鱼头的小跟班。
    鱼头往前蹭了两步,哼哼唧唧地说:“那啥……”
    慕容轻白了它一眼,“吃饭!”
    鱼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开始吃饭。
    喂完猫慕容轻也没了睡意,坐在沙发上想了会儿心事,搬出画夹开始画图样。他一直没想好送给凌冬至夫夫的盘子用什么样的图案,今天晚上被猫猫们一闹,倒是有了个想法。他们家不是又养猫又养狗么,正好一只盘子画上黑糖,另外一只画上那一窝大猫小猫。
    甭管凌冬至两口子喜不喜欢,那一群宠物肯定会喜欢的。尤其是黑糖,它若是看到自己的画像做成了艺术品,而且还摆到家里那么重要显眼的地方,一准会乐疯了。慕容轻心想,正好也可以借机缓和一下自己和那条傻狗的关系,免得它每次看见自己都像警犬看见疑犯似的。还说自己没有冬至长得帅……
    简直是瞎说。
    盘子的底色是柔和的米白色,上面绘着庭院的一角:青草、低矮的白色栅栏和栅栏后面茂密的紫色薰衣草。黑糖就站在栅栏前面,微微侧着头,张着嘴巴露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睛直视前方,显得既威武又漂亮。
    这面刚出炉不久的挂盘此时此刻就摆在凌冬至家玄关处镜墙旁边的地上,黑糖站在镜子前面,摆着一个和挂盘上的自己类似的姿势,不时地瞟一眼镜子旁边的挂盘,认真地对着镜子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和动作。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慕容轻看着黑糖认真的模样,一脸崩溃地问凌冬至,“它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凌冬至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偶尔抬眼看看站在玄关处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的黑糖,一脸忍笑的表情安慰他说:“没事儿,它就是太激动了,猛然间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帅成这样……你懂的。”
    慕容轻抹了一把脸,“可是它已经照了两个小时了。”
    凌冬至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慕容轻,安慰他说:“我估计它也快玩腻了,毕竟它就长那个样儿,再照脸上的毛也不会多出几根来。”
    慕容轻,“……”
    凌冬至说:“再说它也没什么耐心。两个小时……已经快到极限了。”
    慕容轻看看已经摆到了壁炉上方的另外一面挂盘,心有余悸地说:“这么一比,你家猫猫还是挺淡定的。”
    凌冬至笑着说:“猫猫们只要确定它们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够了,至于在人类的眼睛里它们够不够美,它们其实不是那么重视的。”
    好吧,这话的意思是说,不正常的就只有那条傻狗而已。
    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随即黑糖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爹地,爹地,你快来看。你猜盘子上那个漂亮的家伙是谁呀……”
    凌冬至,“……”
    慕容轻,“……”
    紧接着外面响起了庄洲的声音,“别咬我裤角……上次那条裤子就被你咬坏了,我都穿出门了才发现……怎么了……哦,哦,好漂亮的盘子啊,这是你吗?乖乖,真漂亮。”
    慕容轻挺同情地看了一眼凌冬至。他忽然觉得这对狗父子虽然分属不同的物种,但是性格居然还挺相似。
    庄洲跟他的狗儿子腻歪了一会儿才进来,一进门还没看见沙发上的两个人,先看见了放在茶几上预备送给庄老爷子的那套茶具。庄洲的视线顿时挪不动地方了,“小七来了啊,好些天没看见你了,怎么样啊。这是什么啊?”
    慕容轻心想,你重点想说的其实就只有最后一句话吧。
    凌冬至冷嗖嗖地说:“这是小七送给爷爷的礼物。”
    “小七自己烧的?”庄洲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被设计成荷叶形状的托盘和扣在托盘上莹润如玉的茶杯,“这真的要送给爷爷啊,其实我也爱喝茶的……”
    凌冬至咳嗽了两声,“哎,哎,要点脸啊,这是给爷爷的。”
    庄洲充耳不闻,“我最喜欢这个设计,从叶片下面钻出来的荷花花蕾,特别有生气。”
    慕容轻也有点儿无奈。他一开始觉得凌冬至的这个男人还挺人模狗样的,后来熟了就发现性格也跟个小孩儿似的。不过有人喜欢他的作品总归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庄哥喜欢的话,过几天我再给你们烧一套。”
    凌冬至还没说话呢,庄洲已经笑眯眯的开始道谢了,“哎呀,真是辛苦你了,小七。你的手艺是真不错,比我在商场里看到的强多了!”
    凌冬至露出一个很纠结的表情,“我以为黑糖的表现就已经很让人丢脸了,没想到……跟你一比黑糖那种神经质的反应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慕容轻抿着嘴笑了。
    “你看你这叫什么话,”庄洲是真心喜欢这套茶具,被凌冬至数落也不觉得生气,自顾自地摆弄了半天,又拿起包装盒里里外外地看了看,“这是你们专门找印刷厂定做的吧,这个商标挺好看的,这是一只猫吧?”
    凌冬至也凑过来看那个盒子上的图案,好奇地问:“你那个工作室叫六七家?有什么说法吗?倒是挺别致的。”
    慕容轻稍稍有些不自在,“没有什么说法,人家不是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所以就叫六七家了。”
    凌冬至点点头,“我看这个名字挺好。”
    庄洲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不错,听着就让人想起一去二三里那首古诗,挺有那么一种大巧若拙的味道在里面。古玩街的那家店也叫这个名字?”
    慕容轻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也叫这个吧。”
    庄洲望向凌冬至,像在征求他的意见,“爷爷和老三是不管这些事情的,我觉得小七这个名字起的不错,你看呢?”
    凌冬至说:“我看也不错。”
    庄洲说:“哎,小七,我们俩白拿了你这么多东西……”
    “别提咱们俩,”凌冬至打断了他的话,“明明是你自己厚着脸皮要的。”
    庄洲笑着说:“好吧,我既然厚着脸皮要了你这么多东西,作为回礼,你古玩街那家店的牌匾我包了。咱们上次去和宽那家私房菜馆吃饭的时候,你们注意他那个牌匾没?木头的,老手艺做出来的,旧式风格的?”
    凌冬至和慕容轻一起点头。搞艺术的人观察力原本就比一般人更加敏锐,何况还是风格别致的东西呢。
    庄洲打了个响指,得意洋洋地说:“他那个就是通过我给定做的。小七这个我送他。”
    凌冬至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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