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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戎搂着他腻腻歪歪,“孩子们的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一开始不是还担心鱼头和蜘蛛侠处不好吗?我看现在它们就挺好的。凌冬至他们过来的时候,鱼头还帮着蜘蛛侠□糖呢。”
    小七靠在他怀里也挺无奈。每次有外人在的时候,鱼头跟蜘蛛侠都和睦的不得了,但是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它比谁都能欺负蜘蛛侠。
    这是个什么毛病哟……
    “吃完晚饭咱们一起上山去溜达溜达,”裴戎把小七搂在怀里轻轻地摇晃,“说不定运气好就能把九宫八卦给凑齐了。”
    小七也笑了起来,转过身温柔地吻了吻裴戎。在刚刚认识裴戎的时候,他没想过这个人会为了他改变这么多。
    裴戎的大手按在他的脑后,不由分说加深了这个吻。
    其实,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半信半疑,直至现在的坦然接受,裴戎也经历了一个扭转自己三观的过程。不过,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这样一个人,让他喜欢到心尖都在发颤,这本身已是奇迹一般。再多出其他奇怪的事情,也并不显得多么不可思议了。
    这个世界是真的有奇迹的。裴戎在亲吻的间隙里迷迷糊糊地想,这一点还是在遇到了小七之后他才知道的。
    或者说,这个人存在的本身就是奇迹。
    虽然才刚刚入秋,但是这一带背山临湖,到了夜晚比别处都要凉。裴戎把外套搭在小七的肩膀上,揽着他慢悠悠的往山里走。鱼头走在他们前面,时不时离开小路跑进树林里去晃悠一圈,八卦乖乖的坐在它背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被手电的光柱扫过,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小七本来想把蜘蛛侠也放到鱼头的背上,结果鱼头死活不同意,而蜘蛛侠也骄傲的不肯答应。小七只好把以前买的宠物笼翻出来,拎着它一起去散步。
    这座小山离公园很近,有时候逛公园的人也会跑到林子里转一转,时间长了就在林子里踩出了一条小路。鱼头有一次说起山顶上还有一个小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起来的,院墙斑驳了,小庙也塌了一半儿,还住着好多肥耗子,个个长得溜光水滑。不过小七从来没有跑那么远过。他的前半辈子都是在慕容老宅里度过的,老宅前后都是深山老林,由屋及乌,他对于过分荒凉的地方有种条件反射般的厌恶。就像他修房子选中的这块地方一样,安静、却又不会过分的远离人烟。
    夜晚的山林有种特别的静谧,明亮的星光在头顶的枝叶间闪闪烁烁。
    裴戎的手电筒一直在小路两边的草丛里扫来扫去,不过或许是夜晚太静,他们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明显的缘故,机灵的小动物们都被吓跑了。
    “要不回去吧。”小七缩了缩脖子。虽然裴戎的外衣也披在他的肩膀上,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儿冷。
    “好。”裴戎替他拢了拢衣领,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要不是带着这些碍事的小家伙,真想把你留在这里干点儿坏事再回去。”
    小七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这么想干坏事,晚上自己去睡客房吧。”
    “那怎么行,”裴戎像只大狗似的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干坏事啊。”
    小七笑着躲开,“它们都看着呢。”
    裴戎不甘愿的嘀咕,“所以说它们碍事嘛。”
    小七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开,“你今天很不对劲啊,裴小戎童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戎沉默了一霎,“你看出来了?”
    小七严肃地点头。
    裴戎揽着他往山下走,语气稍稍踌躇,“是有件事,不过我拿不准要不要跟你说。”
    “跟我有关?”
    “有一点儿关系,但是关系不大。”裴戎叹了口气,“跟慕容家有关。要听吗?”
    小七想摇头,犹豫了一下又多嘴问了一句,“谁?”
    裴戎说:“慕容锦。”
    小七愣了一下,“他不是被派到广州去了?”
    “那就不知道了。”裴戎说:“他现在挺惨的,就住在西宁路那一带。”
    小七越发惊讶。西宁路是滨海南区一带以脏乱差出名的老街,以慕容锦的身家背景,就算他不再是慕容氏最大的boss,也绝对不至于落魄到要住到那里去的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116、恶人自有恶人磨
    小七对西宁路并不熟,之前来过两次都是过来见客户。那个姓崔的客户在电话里把自己的藏品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小七听他那番描述心里就暗暗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悬。不过客户是裴老的一位老同事介绍给他的,小七不好直接拒绝,就硬着头皮过来看了看。这位崔先生的藏品说是一件祖上传下来的元青花花鸟瓜棱罐,结果见了实物之后小七大失所望——他简直要怀疑这东西会不会是这位崔先生自己捏出来哄着自己玩的了。
    “不但是现代工艺品,”小七喃喃念道:“还是极其拙劣的工艺品。”
    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低头看手机的裴戎没听清他的嘟囔,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工艺品?”
    “没什么。”小七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方向盘,“慕容锦真的住这里?”
    裴戎抬起头扫了一眼马路对面的窄窄的巷口,淡淡说道:“西宁路南段已经开始拆迁了,住在北段的人出来进去只能走这个口,等着吧。”
    小七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慕容家的孩子就算不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也是自小锦衣玉食,从来没有在物质上有所欠缺过。尤其慕容锦,他手里还有他早亡的父亲留下的产业,哪怕他游手好闲一辈子,也不至于落魄到要住进西宁路……
    小七突发奇想,“他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在刻意隐藏行踪吧?”
    裴戎伸手过来在他下巴上捏了一把,“聪明。”
    小七吃了一惊,“真的?!”
    裴戎笑着说:“他现在的日子着实有些艰难了,我不是说他缺钱,而是说他即便有钱也不敢伸开手脚去过好日子。两边的人都在等着围堵他呢。他跟慕容家那位新任掌门关系可不大好吧?”
    小七点头,“是不大好。”要不然慕容嘉当初刚知道慕容锦上位的时候,也不会缠着父母在老宅大闹一场了。
    “慕容家把他打发到广州负责南方那一片的买卖,”裴戎说:“这样的安排虽然说有点儿流放的意思,但是慕容家在广州的产业也是不容小觑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干不下去。”
    “跟我卖关子?”小七斜了他一眼,心里却着实有些惊讶裴戎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工作忙着呢,哪里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不相干的人或事?
    裴戎揉了揉他的头发,含糊地笑着说:“嗯,不卖关子。其实我们关注的是三岛一野。这个小鬼子好像跟慕容锦闹了别扭,放话说坑了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小七暗暗咋舌,不会是因为他那两对坑爹的曜变天目盏吧?那么两件小东西能挑动一对合伙人反目相对?不至于吧?
    “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方便跟你说。不过能看得出来三岛有意要霸占他们合伙的生意。”裴戎说:“一开始三岛想把慕容家赶出滨海这一代的市场,后来不知道跟慕容嘉达成了什么协议,开始对慕容锦不依不饶的围追堵截。”
    或者是他想跟慕容家恢复合作的关系,用折腾慕容锦来向慕容嘉表示诚意。这一点裴戎和小七想到一块儿去了。就算实情不全如此,只怕也有一部分是这方面的原因。小七暗想,就知道慕容嘉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的前任——这围追堵截的肯定不仅仅有三岛的人。
    裴戎在他耳边低声说:“呐,出来了。”
    小七抬起头,隔着半条街看见慕容锦裹在一件半长的灰色风衣里,低着头走出了窄巷。虽然是个阴天,他脸上还是戴了一副大墨镜,生怕自己会被人认出来似的。肩膀微微内扣的姿势显得戒心十足。
    小七心里的感觉稍稍有些复杂。他可不认为慕容锦如今的境况已经满足了自己的期望。这明明就是一头被打压得不得不低头的恶狼,一旦遇到合适的机会绝对会扑起来择人而噬。只看他那双眼睛就知道他仍是一个潜藏的危险。
    小七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如果再放任慕容锦卧薪尝胆,那之前所有的心思不是都白费了吗?
    “慕容本家那边知道他的下落吗?”
    “你想让他们知道的话也不难。”裴戎想了想,“这件事我来办,你就别管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七一直有些心神不定,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就是有一种仿佛要出什么事儿的感觉。
    小七有些神经质的每天都给小六夫妇打电话,又把裴老接过来跟他们一起住,让师父何茂陪着他坐在院子里看报纸听广播,在公园里散步,就是不让他回家去住。搞得裴老还有点儿担心,以为裴戎那边是不是要办什么大案子。
    裴戎也有些哭笑不得,就算他们没什么大行动,该上班也得上啊,每天还有训练任务呢。可小七还是很紧张,每天送他出门的时候都会反复叮咛,生怕他在哪个环节上大意了闹出什么岔子。裴戎有些疑心是不是“六七家”出了什么事,旁敲侧击一番之后,发现并非如此。直接去问小七又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每天出门之前嘱咐他们有事儿及时给他打电话。
    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月的平顺日子,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小七也慢慢的放松了神经,不再疑神疑鬼。霜降这天夜里,裴戎在书房加班整理文件,小七自己陪着师父下了两盘棋,刚刚回到自己房间打算洗洗睡觉,突然接到了喻白打来的电话。
    小七听见话筒里许久不曾听过的声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喻白和慕容锦那是什么关系,那活脱脱就是偶像明星和脑残粉,无论慕容锦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儿,都会被喻白的脑补出一段不得不为之的隐情。小七觉得跟这样一个宛若被洗了脑的人说话真心累的慌,但是他又有点儿想知道慕容锦到底怎么样了——除了喻白这个不离不弃的死忠派,只怕没有谁会更加了解慕容锦的情况了。
    “雁轻,”喻白开门见山地问他,“你能不能过来看看阿锦。”
    小七胸口微微一滞,心说这货这叫什么语气,这明明不是在表达请求啊。卧槽,老子又不该你们家的。
    喻白等了等,见他不吭声便又说道:“他病了。伤口感染,一直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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