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铁军笑笑,“是我。你好,你是王副总吧?晓曦常提到你。”
王松把柯晓曦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交到方铁军手里,“什么副总。叫我王松就行,晓曦是我在公司最好的哥们儿。”
方铁军接过满身酒气软软趴趴的柯晓曦,“这是怎么了?喝了很多吗?”
王松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似的松口气又揉揉自己的肩膀,“晓曦酒量一般,可今天他没喝多少。好像心情不大好。一直心事重重的。等会儿清醒了你问问吧。”
“心情不好?是吃饭时发生了什么?”
“都是工作上的事,不至于啊,又不是第一天上班的毛头小子。”
“嗯,行,那等我问问。哎呀!你看我。”方铁军拖着柯晓曦后撤一步,“这么半天,赶紧你进来歇会儿,晓曦挺沉的,累够戗吧?”
“啊,不了。”王松摆摆手又抓住了身后的门把手,“我得赶紧回去,公司还有事呢。”
“这么急?”方铁军看眼表,“都这个时间了,还不下班?”
“我们下班哪有个准点儿呢?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算。行了,咱们改天一起吃饭慢慢聊。我回去了啊。”说着王松打开了门。
“嗯。”方铁军点点头,“那我不送了。”
“得,你别客气了。”
王松退到了门外要关门,方铁军勉强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王松突然想起什么又把已经要关严的门缝拉开。
“那个……晓曦人真的不错,你好好照顾他吧。”
方铁军明白王松的意思,笑着点了下头,“嗯,放心。”
努力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柯晓曦扶着还有些晕乎乎的头坐了起来。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他看清了是在自己家里。左边是半仰半坐靠在床头睡着了的方铁军,右边床柜上有水和手巾,地上是一只盆。
柯晓曦摸到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按了一下:十点整。他隐约记得是王松送他回来的,那个时候大概下午三点多钟。看来是自己喝多了,被王松送回来之后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扭开床头灯,柯晓曦转过身想叫醒方铁军。方铁军哆嗦一下,断断续续不清不楚地嘟囔了句:“好吃吗?喜欢的……天天……做……”
柯晓曦乐了:这傻子,梦里还在做饭,这是有多喜欢当大厨啊。
方铁军的眼睛睁开了,“晓曦?你醒了?”
“废话,没醒难道我在梦游吗?”
方铁军揉揉眼睛,“几点?”
“十点。”
“晚上?”
“……”
方铁军看看窗外,打个呵欠搓了两把脸,“啊──呵呵──睡糊涂了。”
“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啊?嗯……没梦见什么。”
“可是……”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柯晓曦觉得方铁军是有意避开了话题,可他确实有事要说,“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跟你说?”
“你睡着之前说的。”
“啊?”
“我把你扶到床上,你说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要好好跟我讲讲。”
“‘有意思’?我是这么说的?”
“嗯。”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然后你就睡过去了。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半个小时之后,柯晓曦和方铁军面对面坐到了饭桌儿上。
柯晓曦说有点儿饿,方铁军煮了锅白粥。两人就着一瓶老干妈和早晨剩下的一只咸鸭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一锅粥吃完,柯晓曦把中午的事一件不漏地跟方铁军说了。
方铁军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沉默了会儿,然后毫无预兆地笑了,“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是挺有意思的啊。”
当天晚上,方铁军有心事,柯晓曦有心事加喝多了酒不舒服,两人一个睡的客卧一个睡的主卧。
方铁军在床上烙饼似的翻腾到天亮,柯晓曦半梦半醒地坚持到五点多钟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冲进了卫生间。
柯晓曦醉酒后必拉肚子的反应开始了,方铁军拿药倒水买菜做饭忙得不亦乐乎。跟躺在床上看着棚顶失眠比起来,伺候柯晓曦有意思多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方铁军除了细心周到地照顾柯晓曦,还一直里里外外地不知在弄些什么。柯晓曦每次看他他的表情都严肃凝重,发现柯晓曦看自己又会假惺惺地挤出笑来,几乎不怎么说话。柯晓曦不舒服,赖在床上懒得动,也没心思细问,而且他也知道方铁军在想什么。
到了傍晚,柯晓曦说自己没事了,让方铁军回家。方铁军不肯,柯晓曦说:“你在这儿也是心不在肝上的,我看着烦。还不如你赶紧回去跟嫣烟把话说清楚。这事得尽快解决,不能再拖了。”
方铁军没接柯晓曦的话,而是盯着他的眼睛,考虑了一会儿才张嘴,“徐敏想打官司,就会找证据。她很快就能查到我现在跟谁在一起。”
“你想说什么?”
“眼下的情况,咱俩的事得尽量晚点儿让她知道。”
“再晚也晚不过正式招标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