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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斥候从队伍的前方灵巧地穿梭着,直到来到简余的坐骑之前:“禀主将,前方再有一日半的路程就会进入古宁县,到了古宁县,离边城就近了。”
    简余点点头:“队伍原地休息一会。”
    传令兵立刻将他的命令给传了下去,很快,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大兵们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有些在喝水,有些则在啃着干粮。
    副将陈江拿出地图,与简余商议道:“主将,此处离古宁县不远,不如我们一鼓作气到了古宁县再修整吧!”
    简余摇摇头:“不必,按照原有行程来便是。”
    陈江也没有争辩,而是接着道:“主将对于接下来的战役有何打算?北疆毕竟是楚王殿下的地盘,只怕他未必愿意见主将在此拿下偌大功劳。”
    简余却扬起唇角,那张过分艳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只是在场众人却都不敢抬头去看,更不敢露出什么不当的表情,简余的笑一闪而逝,仍旧淡然道:“你放心,这个功劳,楚王殿下会拱手让给我们的。”
    “哦?这又是为何?”陈江惊奇道。
    简余的手指落在地图上羯人王城的地方:“楚王在北疆这么多年,羯人不过癣疥之疾,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被灭掉?”
    陈江心中重重一跳,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您的意思是?”
    “这北疆的秘密不少。”简余眯了眯眼,“你吩咐下去,让大伙都老实一些,打了胜仗拿了功劳就离开,万勿去胡乱打探,否则丢了性命,本将也救他们不得。”
    陈江忙应了下来。
    简余又看了一眼地图,才道:“休息好了就出发吧,让斥候找一个可以扎营的地方,今日早些休息。”
    “是。”
    等到陈江领了命离开,简余才抬起眼,看向远远的地平线,在那里有着楚王的大军,有着即将到手的胜利,还有……
    陆徵。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容禛和陆徵一行人刚到边城, 宋之意和聂止疏两人便带着大队护卫来迎接。也不怪他们这般兴师动众, 当初容禛说要去古宁县接陆徵, 着实把这两名大将的眼珠子给惊掉了。他们也算是跟着容禛多年的老人了,知道这位主从来都是冷心冷情,还从未见他这么把一个人放在心上过。所以此次两人特意过来接, 也是想看看自家殿下有没有把这位未来的王妃给搞定。
    结果自然让两人大失所望。
    到了边城,容禛和陆徵便换了马车。相比赶路的马车,这辆马车显然要华丽许多, 不过显然这马车并非容禛常用的, 陆徵甚至还能闻到这马车上尚未完全干透的桐油的味道。其实想想也知道,容禛身为武将从来都是骑马的, 这边城估计也没有准备过马车,这马车应当也是因为他受伤才临时赶制的。
    这却是陆徵猜错了, 这马车倒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容禛并不是特别在意享受的人,又加上多年行军生活。若非为了这细皮嫩肉的小少爷, 何苦要重新去定做马车呢?
    在马车外头,宋之意皱着眉头和聂止疏窃窃私语:“这到底是得手了还是没得手啊?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聂止疏嗤笑一声:“做夜枭首领真是耽误了宋大人你,就这样子, 做那南风馆的妈妈倒是更加合适一些。”
    宋之意倒没有被这话给气到, 反而一脸揶揄地看着聂止疏:“行啊大个子,在燕京才多久你就学坏了,连南风馆都知道了,说说,你是喜欢娇媚入骨的, 还是清纯可人的啊?”
    聂止疏脸色一黑:“胡说八道什么!”
    宋之意哈哈大笑:“你这段数想惹怒我还差了点,比表哥差远了。”
    正在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容禛一张冷淡的面孔,示意了一下宋之意。
    宋之意连忙巴巴地迎过去:“表哥有什么吩咐?”
    容禛淡淡道:“你去槐树巷里买些吃食来,再去永安巷买些酒来。”
    宋之意眼睛一亮:“可是陆少爷想吃?”但随即他又疑惑道,“这永安巷的酒的确不错,但槐树巷里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不如去永安巷旁边的那家悦来酒楼买岂不合适?”最重要的是这两条巷子一南一北,距离实在是有些远。
    容禛眼睛都不抬:“我有说是买来吃的吗?”
    “啊?”
    “你太聒噪了,这一来一回恰好让你清醒清醒脑子。”
    “!!!”
    聂止疏早就忍耐不住大声地嘲笑起宋之意了,看着宋之意那一脸敢怒不敢言,聂止疏原本的怨气一扫而空,顿时神清气爽。
    而就在此时,容禛却将目光转向聂止疏:“止疏,你与之意一同去。”
    “嘎?!”
    这回嘲笑的人变成宋之意了,他也不在乎这个惩罚了,一脸得意地勾过聂止疏的脖子:“聂将军,就陪在下走一趟吧。”
    聂止疏一瞪眼:“拿开你的爪子!”
    宋之意见好就收,特意看了看天:“我们还是抓紧些时间吧,否则赶不上午饭,我可不认为表哥会让厨房给我们留饭。”
    “少啰嗦!我这都是受你连累。”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离开了。
    容禛这才放下车帘,对陆徵道:“行了,看热闹的都被撵走了,你可坐近些了?”
    陆徵颇有些无奈,他怎么没看出来楚王殿下居然也这么幼稚,他忍不住道:“你到底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都那么诡异?”
    容禛从炉子上将茶壶拿下来,给两人都斟了一杯茶,才道:“哦?那这惩罚倒有些轻了。”
    “喂!”
    容禛将茶递给陆徵,轻声道:“总得教他们有分寸些,哪能这么一直盯着未来王妃看?”
    隔了这么久,陆徵差点都忘记这位楚王殿下有多么会撩,他新手上路哪里比得上老司机,故而马车一到,他就迅速跳了下来,一溜烟就冲进了府中。
    容禛在马车中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的确不太喜欢宋之意他们拿那种看新奇物品的眼光看陆徵,但陆徵的表现也实在令他觉得十分可爱。他幼年曾听过爱屋及乌的典故,本以为以自己冷淡而理智的性子,这一生都不会遇见一个人能够让他放下戒心去喜欢,更遑论是爱了。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却并不让他反感这种命运的安排,只会甘之如饴。
    容禛下了马车,吩咐管家去寻陆徵,自己却是先来了书房。
    书房之中,苏岱正在那里等着。见到只有容禛一个人进来,苏岱有些疑惑:“宋大人和聂将军不是去迎接您吗?怎么他们二人还未回来。”
    容禛淡淡道:“他们举止轻浮,本王让他们去晒晒太阳把脑子给晒清醒一点。”
    苏岱忍不住一笑,他自然也有些好奇什么人能够打动这位主,可他毕竟年长老成,不会像宋之意和聂止疏这般胡闹。听得容禛对那位陆少爷多有维护,苏岱心中有了数,却不会不知分寸去问,而是将话题转开:“末将已经收到了那位简侯爷的书信,大约一日之后就会到边城,却不知殿下要如何安置他?”
    这句话当然不是问要让简余住哪里,而是问容禛,对于简余,他们要以何种态度去对他。
    这些话容禛先前已经和青鸾说过,但此刻和苏岱再说一遍,却要深入得多:“燕京如今形势不明,我们不宜在这时候冒头。而这位简侯爷,本王当初在燕京和他打过交道,手段心机他一样不缺。他从守卫皇陵一跃成为了一军主将,本王可不信这是陛下的主意。他此次来北疆,为的就是拿功劳,在不清楚他还有多少底牌之前,本王也不愿意与他为敌。”
    苏岱又道:“那他会不会对殿下造成什么威胁?”
    容禛摇摇头:“如今魏王党羽死灰复燃,他既然与魏王搭上了线,他要小心的人就不是本王,而是当今陛下。想来他也是明白的,本王不愿与他为敌,他何尝又愿意惹上本王?”
    苏岱松了口气:“既然殿下如此说了,末将就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倒也不必让他太顺利了。”容禛沉吟,“他这队伍里未必没有当今布下的探子,本王虽愿意让给他这个功劳,却不想搅和进那些事情里面。你们做的有分寸些,别耽误了正事便是。”
    苏岱心领神会,又提到另外一件事情:“末将见那火霹雳虽然有着诸多缺点,但威力着实不弱,是否让宋大人在这件事上费些心,日后虽说无法用于攻城,但守城效果却是极好的。”
    容禛摇摇头:“魏王敢放出这种东西,就不会让羯人学去,既然简余如此信心十足,想必这种东西在羯人处也不多了,不必浪费人力物力在此事之上,反倒我们此次在古宁县倒是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哦?”苏岱原本还有些失落,听见容禛这么说却是精神一振:“不知是什么东西?”
    容禛顿了顿:“此物名叫石油,遇火既燃,且用水都无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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