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躺着被人拖进来,但是我很担心如果她还醒着就很容易发现沙发下面的我。于是我偷偷往外挪了一点,靠在缝隙边缘,想看看她怎么样了。结果我对上了一双圆睁着的眼睛,她的头歪向我这边,就这么睁着眼躺在那里,脸色很差,舌头还伸在外面,脖子上有几个青紫的掐痕。
我意识到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顿时被吓得不轻,差点就叫出声来,还好及时忍住了。我知道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他很可能就是杀死女主人的凶手,如果被他发现,我也活不了。我想找机会逃出去,这时候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转进了厨房,我刚要爬出来,他又回来了,走到女主人的尸体旁边,不知道要干什么。
突然我听到砍肉的声音,透过缝隙能看到地板被溅上血液,他在肢解那个女人。我捂着嘴在沙发下发抖,眼睁睁看着地板上的鲜血越来越多,有些甚至流到了沙发下面,我不敢动,怕弄出声音,只能任由那些血染湿我的裤子。后来流过来的血越来越多,那个人丢了刀走过来,似乎是怕沙发被弄脏不好清洗,准备把它搬开。
我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趁他进厨房洗手的时候赶紧从沙发下面爬出来,准备跳窗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他回来了,我看到他的脸,竟然是这家的男主人。他冲过来把我踢倒,揍了我一顿,然后把动弹不得的我拖到沙发前面,就在死去的女主人身边......”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小铃铛眼泪都被吓出来,本来就白的脸色更白了,扑过来抱住他惨叫:“好恐怖!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恐怖的故事!”
酒鬼大叔也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原来你受过这种折磨,真是可怜,晚上一定会做噩梦吧。”
“......还好。”
小铃铛终于冷静了一点,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别怕,以后跟我们在一起,小铃铛保护你!”就连一向冷淡的烟花女鬼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小偷鬼默默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告诉他们,那个故事其实是自己随口编的......
还好这个时候,戚卜阳召唤他们了。
几个鬼一出去,却没有看到他们的主人,只有那个骆琅坐在躺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阳阳呢?”
“他在洗澡,是我叫的你们。”骆琅说。
“不可能!这个召唤符只有用阳阳的血才能发挥效力!”
骆琅也不解释,只是摆摆手道:“反正我就是把你们召唤出来了,你们就要听我的。”
“谁管你是谁!我们只听阳阳一个人的!”
“我也不让你们做什么大事。”骆琅仿佛听不见他们的抗议,指了指小偷鬼和小铃铛,“你,还有那个谁...好像是叫小叮当吧?你们两个过来帮我锤锤肩膀锤锤腿就行。”
“不是什么小叮当!我叫小铃铛!”光头小和尚跳起来为自己正名,他怀里的小铜铃被晃得叮当作响。
“你看,你的铃铛也很喜欢小叮当嘛。”
“我叫小铃铛!”
骆琅不耐烦地摆摆手,“无所谓了,快过来捶腿。”
“你休想!”
“我最后说一次,你们过不过来?”骆琅还是笑着,可是那笑容越来越恐怖。
迫于他的淫|威,小铃铛和小偷鬼只能哭丧着脸去伺候他,酒鬼大叔一看没什么事早就溜回去睡觉了,只剩下烟花女鬼站在那里,板着脸打量骆琅。她以前见过骆琅一次,那时候戚卜阳才六岁。虽然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不过看戚家的态度也知道,这个骆先生肯定不是朋友,但也不像敌人,戚卜阳的爷爷似乎很忌惮他,所以她知道,骆琅一定是个危险人物,这样的人现在总跟在戚卜阳身边,让她很不放心。
“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骆琅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我只是来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什么意思?”
不等骆琅回答,戚卜阳过来了,一丝不苟地穿着他的白色唐装,看得出是刚洗完澡,头发上带着湿|润的水汽,脸上被热气蒸出来的红晕还没有消退。
这样子的戚卜阳看起来很可口,骆琅想,该怎么调戏他呢?
这边戚卜阳已经气得喊出了他的名字:“骆先生!他们是我的手下,不是仆人!”
“有什么区别?”骆琅满不在乎地反驳,“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
两个被奴役的小鬼一见到主人,犹如找到靠山,连忙飘到戚卜阳身边告状。
“阳阳,他欺负我们!”
“他威胁我们给他捶背捶腿!”
“是啊是啊,他还叫我小叮当!”
“......”戚卜阳无语地看了看小铃铛委屈的白脸,试图安慰他:“小叮当也很好听的。”
“啊——你怎么也站在他那边!”小铃铛一听就不干了,气得鼓起身体,好像一个气球在空中飘来飘去。这让小偷鬼大长见识,原来鬼还能这么玩啊!
戚卜阳无奈,瞪了骆琅一眼,都是他挑起来的事端。“骆先生,你以后不要叫他小叮当了......”
“为什么?”骆琅明知故问道:“这个名字很好听啊。”
“可是......”戚卜阳为难地指指暴走的小铃铛。
骆琅了然地点点头,伸出食指对着小铃铛凌空一划,“这样就行了。”
“唔唔唔唔唔......”小铃铛的嘴顿时像被关起来的拉链,怎么也张不开了。
见他露了这么一手,烟花女鬼更加担心,小声在戚卜阳耳边提醒道:“小阳,这个骆琅很危险,你要小心他。”
戚卜阳疑惑地看她一眼,女鬼发现骆琅已经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了,立刻停住话头,飘到一边。
戚卜阳若有所思地迎上对面骆琅的视线,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让自己小心了,上次说这话的是爷爷。他不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骆琅虽然行|事作风很随性,经常惹他生气,却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而且这人总跟着自己,怎么甩也甩不脱,凭骆琅的能力,如果有心害他,恐怕想防也是防不住的。
“骆先生,放了小铃铛吧,别欺负他了。”
骆琅看了看小铃铛说不出话来又气恼又害怕的有趣模样,颇为惋惜地叹口气,还是动手指解开了他的嘴。
这回小铃铛不敢和他对着干了,嗖地一下就躲到戚卜阳身后。
戚卜阳摇摇头,拿出一本翻开的古书,“骆先生,上次问你的那种阵法我查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自从刑场那件事以后,骆琅的形象高大了不少,戚卜阳现在很尊敬他,时不时会拿些法术的问题向他请教。碰上骆琅心情好的时候,能得到几个貌似不经意的建议,虽然说的不明不白,好在戚卜阳天资聪颖,一点就通,所以也解决了不少疑难,这样一来,他就愈发佩服骆琅的学识了。不过要是遇上对方心情不好的时候,只会招来一通云里雾里的调笑,让他气得跳脚。
就像现在,骆琅看也没看那本书,只是摆手不屑地说:“看那些书有什么用?真正有用的东西你在书上是找不到的。”
戚卜阳恼了,“你总说这句话,真正有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力量,就好比你们说的法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搞的那些符法阵法都是小把戏。”骆琅站了起来,他说这话的时候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傲气,这显然激怒了戚卜阳。
“符法阵法,尤其是最高深的奇门遁甲,这些都是祖先经过很长时间的积累和提炼留给我们的宝物!能够大大提升天师的能力!你怎么能说它们是垃圾?!”
“提升能力?”骆琅冷笑,“一个法力低微的天师用那些东西再怎么提升也无法与强大的对手抗衡,但是一个法力高深的人就算什么都不用也能轻易让他粉身碎骨,就像这样。”他重重一挥手,刚才坐过的躺椅立刻变得四分五裂。
“你!你你你——”戚卜阳看到爷爷最喜欢的椅子变成这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他知道自己说不过骆琅,只好掉头走开,反正眼不见心不烦,离开这里才能尽快冷静下来。
骆琅在他身后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容。没错,他就是故意的,因为戚卜阳生气又发不出来的模样,让人百看不厌啊。
今天的戚卜阳还是这么有趣。
骆琅满意地拍拍手,准备去厨房逛逛,玩了那么久,他有点饿了呢。
而目睹了全程的几个小鬼偷偷躲进符里开始嘀嘀咕咕。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那个可恶的骆先生来了以后,阳阳好像越来越活泼了。”
“是啊。”酒鬼大叔笑眯眯道:“都学会吵架了。”
“确实小阳现在才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以前我还一直担心他被那个老古板爷爷教成了小古板。”烟花女鬼点头道,不过对骆琅,她可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我们还是要注意保护小阳,不能让那个骆琅有机可趁。”
小偷鬼是新来的,那时候骆琅已经在戚卜阳身边了,他也不知道以前的戚卜阳是什么样子,所以一直|插不上嘴,不过最后他还是发表了一点自己的看法:“你们在说什么啊?我看他们两个感情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