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眼睁睁看着穆斯予将手探入自己后腰,将他贴身藏着的那把袖珍刀抽了出来。
“居然不带刀鞘就敢贴身藏着,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慕斯予手指灵活地把玩着那把刀,用余光打量着沈清源。
沈清源咬了咬牙:“把刀还给我。“
“这可不行。若是还给你,你晚上是睡踏实了,我却没法踏实,谁知道你半夜里会不会突然袭击我。”
沈清源忍不住翻白眼:“如果你安安分分睡你的觉,我何必要袭击你?”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就算我对你没兴趣,难保你不会对我起邪念。像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帅哥,主动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也是不计其数,我担心你会半夜里对我霸王硬上弓,拿着刀逼我就范。”
“……”沈清源觉得穆斯予这句话实在槽点太多,“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那么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非得要拿把刀防身呢?”穆斯予打断他,摊了摊手,“所以说,我的王子病跟你的公主病是一个道理。”
“公主病”三个字成功让沈清源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正要发作,忽见穆斯予将袖珍刀往边上一抛,懒洋洋地自言自语:“好了,这下咱俩的生命安全都不会受到威胁了,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
说完,他也不管沈清源是什么反应,背着身子钻进睡袋,不出片刻便已进入“睡眠勿扰”模式。
☆、第12章
沈清源闭着眼睛,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袖珍刀跟了他这么多年,一旦离了身,他还真没法睡个安稳觉。更何况此刻身旁还躺着一个人,对方匀长的呼吸声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显得如此清晰,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这样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见帐篷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走路的人似乎极为小心,刻意放轻了脚步,但每一步踩下去,又似乎无比沉重,这样的感觉非常怪异,不像是平常的走路,而是……
他斟酌了片刻,打算起身看个究竟,忽然黑暗中穆斯予一个翻身,一条胳膊抡了过来,不偏不倚地压在了他的胸口。
沈清源皱了皱眉,抓起胳膊甩了回去,但是下一刻,另一条胳膊又压了上来。
沈清源睨了穆斯予一眼,因为光线太暗,他看不清穆斯予的脸,只凭呼吸声判断,应当是在熟睡。
但是这两次压制,意图太过明显,沈清源很难相信对方真的只是无心之举。
他眸色冷了冷,也不管穆斯予究竟是真睡还是装睡,再次抓起他的胳膊,用力甩了回去,并趁此机会脱身出来,披上外衣,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帐篷之内,穆斯予缓缓睁开眼睛,嘀咕了一句:“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沈清源走出帐篷的瞬间,望见远处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鼓胀的麻袋,一步步往溪水的方向走去,行迹十分可疑。
他吸了口气,正要举步跟上,忽见一只手从后方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肘后袭,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却依然没有撤手的意思,倒是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下手可真狠。”
沈清源立即听出这是穆斯予的声音,他用力扒开对方的手,回头瞪了一眼:“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这不是怕你冒冒失失地跟上去,会有危险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沈清源狐疑地看着他:“听你这话,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穆斯予挑眉,一脸的理所当然:“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沈清源眼中嘲讽意味渐浓:“如果我没有记错,昨天晚上某人也曾鬼鬼祟祟失踪近半个小时,你说会不会也没什么好事呢?”
“……”穆斯予不打算继续跟他抬杠,非常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你还想不想跟上去看个究竟了?”
“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跟上去了好么。”
“我拦着你,是要给你这个。”穆斯予将一件连帽衫丢给他,“拜托你有点自我保护意识。”
沈清源原本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案,但见穆斯予既然连行头都准备好了,他也不推辞,迅速将连帽衫套在身上,并将宽大的帽子扣住脑袋,帽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再看穆斯予,此刻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皮衣,领子高高竖起,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罩,乍一看像是电影里风靡一时的暗夜杀手。
就在沈清源打量穆斯予的档儿,穆斯予也正朝沈清源看过来,目光上下扫了扫,最后落在他的下巴处。片刻之后,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怎么?”沈清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气息有片刻的凝滞。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跟我一个朋友有点像。”穆斯予含糊地解释了一句,然后率先迈开了步子,“走吧,去看看那个人在搞什么鬼。”
两人尾随黑衣人来到溪边,远远躲在树荫之下,见那人将手中麻袋解开,然后袋口朝下抖了抖,一名男子从里面“滚”了出来,仿佛早已失去意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清源蓦然睁大了眼睛,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参与此次拍摄的六位艺人之一,袁诚。
黑衣人将袁诚拖到溪水边上,抓着他的脑袋按进水里,然后直起身站在一旁看着,似乎要亲眼确认袁诚溺水身亡。
这完全是赤果果的谋杀!而凶手的容貌看起来十分陌生,似乎并非剧组里的人。
沈清源正要冲出去,忽然被身后的穆斯予一把拽住。
“看见他腰上的配枪了吗?”穆斯予凑近沈清源耳边,低声道,“我们没有武器,跟他正面冲突,胜算比较低。”
沈清源原想说有枪又怎么样,随即一想,这句话不符合自己目前的身份设定,会让别人心生疑窦,于是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问道:“那怎么办?”
“我去引开他,你去救人。”穆斯予丢下这句话,未等沈清源开口,便纵身窜了出去。
“喂……”沈清源压低了声音想叫住他,但黑衣人已经察觉到了远处的动静,警惕地低喝一声:“什么人?!”
穆斯予停下脚步,故意看了那人一眼,然后朝反方向奔去。
“站住!”黑衣人果然拔枪追了上去。
沈清源将袁诚拉回岸上时,发现他差点停止了呼吸,于是立即解开他的上衣扣子,给他做心肺复苏。
反复折腾了几次之后,袁诚终于张口吐出水来,然后大声咳嗽起来,头脑也恢复了一些神智。
沈清源不想暴露自己,见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于是将他丢在原地,自己则跑回附近的树荫下藏匿了起来。
袁诚咳了几分钟之后,终于渐渐缓过神来。他坐起身,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着,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躺在溪水边。
渐渐地,他脸上的茫然被惊恐与戒备所替代,似乎意识到自己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
他站起身,神经紧绷地四下里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存在,然后才脚步蹒跚地朝露营地的方向走去。
目送袁诚安全离开之后,沈清源才现出身来。
这期间并没有听见枪响,想必穆斯予暂时性命无虞,但究竟是什么情况,却不得而知,他心下有些担忧,于是循着之前穆斯予和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当追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看见密林之中,穆斯予和那个黑衣人正赤手空拳地近身搏击。黑衣人似乎身手不错,此刻却明显处于下风,被穆斯予接连两个干脆利落的回旋踢之后,糊了一脸的血,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看起来十分狼狈。
沈清源一边惊诧于穆斯予出人意料的好身手,一边心中又有些疑惑,他记得当初黑衣人是拔了枪追出去的,那枪呢?
他四处扫了一圈,最后在草丛中找到了那把枪,以及不远处的那把袖珍刀,刀尖上沾了一丝血迹。
他突然想起,穆斯予曾经说过自己使刀十分在行。他回头看了看尚在与敌人酣战的穆斯予,眼中疑惑之色更甚。
片刻之后,穆斯予突然停止了攻击,与黑衣人拉开了距离。
黑衣人见此机会,正要上前抢攻,却见穆斯予一边躲闪一边道:“我不跟你打了,你先回头看看后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