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钱亏了不要紧,假如让他叔跟着他亏……
看出郁礼心里忐忑,蒋长封捏捏他的细腰,阔气地回了一句,“给小礼当零花。”
郁礼:“……”他觉得男人比他还胡闹,正要准备教育教育他,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来,他过去拿起手机,发现是闻鹤给他打的电话。
刚接通,手机那头的一阵鬼哭狼嚎直直冲进他的耳朵,把手机拿开些距离,郁礼疑惑地叫对面的人,“闻鹤?”
正埋头勤劳拖地的蒋长封动作一停,从郁礼嘴里听到这名字马上将耳朵支起仔细听他说些什么。
郁礼等了十几秒,对方的背景音才安静下来,
“今天老卡生日,这帮人太能闹了,连我都被他们灌了几瓶酒。”
郁礼听到闻鹤的抱怨笑了一声,“帮我带声生日快乐吧,这么晚给我电话有什么事吗?”
闻鹤笑嘿嘿的,大约是酒喝多了,说话时语气似乎有些感伤,“有点想你,突然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气氛静下来,郁礼捂起手机无言以对,倒是旁边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他一跳。
蒋长封两条浓黑的眉毛拧在一起,微微咬着牙,一副吃醋了不高兴的表情,“想、你?”
郁礼忙用另一手勾住男人的手指试图抚慰他,好在闻鹤很快恢复平时的语气,仿佛没说过刚那茬话似的,“我出门前把一些证明和资料发到你邮箱了,你注意看一下。”闻鹤接着说:“开工作室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他停了会儿,忽然犹豫起来,“还有一件事,前两天店里来了一位你的迷妹。”
郁礼:“迷妹?”
“对啊,她过来预约春季的服装订购,顺便想碰碰运气能不能看到你,我让人查了一下她的客户号,发现她还真是你的忠实迷妹,这几年你设计的系列她每一季度都买了。”
闻鹤又继续说:“小姑娘挺漂亮的,看她是你忠实迷妹的份上,我就告诉她你合约到期不再留在工作室了,她听完,当场就急得快哭的样子,追着我问你的消息。”
郁礼:“……”他听到男人开始磨牙的声音。
闻鹤的声音突然虚下来,“我被她哭着缠了一天烦躁得很,她又信誓旦旦的保证不泄露你的消息,看她那副有点可怜的样子,我就……心软了。我把你的名字和所在城市告诉她了,你要怪就怪我吧。说起来这迷妹和你挺有缘的,都一个姓,她叫郁、郁文嫣。啊对了,我告诉她你的名字时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啊……”
不单单是郁礼,蒋长封也是一副无语的表情,两人面面相觑,电话里闻鹤说了些什么都没去注意了。
蒋长封好笑地看着郁礼,“郁文嫣,你的迷妹?”
郁礼头疼不已,把事情三两句简单的说了一遍,不想多谈,“算了,不提她。”
他和郁家目前能维持的最好关系就是没联系,蒋长封因为郁礼的关系对郁家的印象也没那么好了,他瞧郁礼因为这事提不起精神,索性开始转移话题,“过完年叔带你出去度假好不好?”
“度假?”
蒋长封淡笑着搂住他,“嗯,陪太爷爷过完新年咱们就去,年后我还有半个月的假期,带你去看海,你不是喜欢海吗,E国是世界上著名的美丽海岛,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湛蓝的海水一望无垠,他们一起坐在沙滩上迎接日出与落日,郁礼在脑海幻想了一下那样的场面,笑意恍惚时,手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唤回郁礼的遐思。
来电显示的人是郁明空,郁礼内心突然咯噔一下涌起不好的预感,电话接了几秒,对方一句简短的话让他差点站不稳。
郁礼抓紧蒋长封的手臂,尽量维持镇定,可他的手却抖得厉害,“叔,去医院,太爷爷他……”
第65章 人生如此
郁明空刚才在电话里没多提什么, 只是让他尽快到医院, 可也就是那短短的一句话, 赶去医院的途中, 郁礼一直心神不宁。
他双目迷茫地朝窗外望去,天色虽然暗沉沉的, 过年的街景却红火热闹,唯独他, 透骨的寒意将他从心到身覆盖,他紧闭起嘴,牙齿细细颤抖着, 手脚紧绷, 这种状况持续不过几分钟, 他突然放松下手脚, 头脑异常的冷静。
蒋长封开车的同时将注意力分散到郁礼身上观察他的情况,曾经送郁礼去过一次医院, 他很担心郁礼如同之前那样陷入癔症。
蒋长封观察之后,发觉这回他多虑了,郁礼除了身体维持着僵硬的状态, 情绪表现得很正常, 甚至平静。
男人腾出一只手覆在郁礼的手背上轻轻一握,将掌心的温度传达给对方,“别担心,太爷爷会没事的。”
郁礼牵回飘散的思绪,低头盯着手背上的那只手掌, 嘴角朝男人扯出一丝弧度,“我知道的。”
太爷爷老了,总有一天他会接到他离开的消息。
他往窗玻璃呵出一口白气,糊在玻璃上的白气缓慢化开,郁礼发出一声惆怅的感慨,“天太冷了。”
希望他太爷爷能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感受来年春天明媚的阳光。
要过年了医院里留下的人并不多,灯光照在雪白的走廊上更显得惨白冷清,廊道上空无一人,郁礼跟在蒋长封身后往急救室走,哒哒的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郁礼突然回头望去一眼,刚才有阵凉风吹过,好像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似的,他愣了会神,才急急地重新跟上去。
郁振江和郁明空他们已经在外头等了有一阵子,见到郁礼过来,几句话简单地跟他说明白老人家突然晕倒的事。
又过去半小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致使老人突然晕过去是因为血压升高的问题,医生告诉他们老人的情况目前已经暂时稳定,他建议让老人留院观察,郁明空马上去办住院手续。医生给他们说完剩下的注意事项,待老人被推进病房后,郁礼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
太爷爷面色安详地躺在病床上,郁礼小心翼翼给老人掖整齐被子。他转过身看了看各自坐在沙发一端蒋长封和郁振江,走过去牵住蒋长封的手,把人往另一间房带。
病房是高档的双间套房,日常生活的配置设施都有,隔音效果不错。
郁礼把蒋长封的手指捉在手上玩,蒋长封知道他有话想对自己说,就没强迫他赶紧开口,让他慢慢思考,什么时候想开口都行。
郁礼捏着掌心里男人的指头揉啊揉,情绪乱得很,过了会儿才抬起眼睛跟男人对视,话说得小心翼翼,“叔,我打算住在医院里守太爷爷。”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年意义非凡。他没能跟男人一起过,不久前才口头约定好过完年一起去海岛度假的计划也要搁置。愧疚的情绪淹没了他的心,因为他知道蒋长封肯定会顺着他。
蒋长封的确顺应了郁礼的要求,让他别抱有任何心理压力。目前太爷爷是郁礼的心结所在,他盼望老人好起来,老人好了郁礼才会好。
略微粗糙的手指抹上郁礼皱起来的额头,企图把它抚平,蒋长封单手把人轻揽在怀,低声安慰他,“别担心,太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福寿延绵长命百岁。”
郁山鸣下午三点左右清醒,守在病房里的几个人围在床边,老人睁开浑浊的眼把他们看了一圈,布满褶皱的脸涌起一抹和蔼的笑容,仿佛不是晕过去,而是睡了一觉醒来,“让你们都担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