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时候,他也终于正眼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在他面前晃悠了那么多年的伪君子。
只是不看还好,在看了这一眼后,心底牟定的感觉却跟着散了大半——
乍看过去,这人和玉玄长得太像。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似乎他的眼睛比玉玄大了点儿,而嘴唇又更薄了些许。还有这人周身的气势,温润的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玉玄该有的凛冽。
他到底是谁?
问题在脑中迸出,桓承之也就没再继续沉默。对着那双写满期待的黑眸,他冷声问道:“你道号是什么?”
“道号?啥东西啊?”贺宇帆一脸迷茫,他觉得自己跟这小怪物好像不是同一频道的。但本着跟未来的同居人打好关系的原则,他还是尽力解释道:“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是你们妖族的专用语的话,我不是妖怪。所以……”
“桓承之。”
生硬的三个字从小怪物嘴里吐出,让被打断话头的贺宇帆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在回应他的自我介绍。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向来乐观的他毫不吝啬的给桓承之送了个大大的笑脸。
既然回应了,就说明能交流。能交流的话,他就终于不用一个人闷死在这里了。
贺宇帆想着,顿时觉得更开心了。
第2章
说实话,在看到贺宇帆笑的瞬间,桓承之无疑是震惊的。
就算他现在已经觉得这人不是玉玄了,但用着相似度如此高的脸,做出玉玄永远都做不出的表情,这就有些太过惊悚了。
当然,这不是说玉玄不会笑。
而是在过去的三十年里,玉玄展现给他的,永远只有冷笑和狂笑,像这种发自内心的傻笑……
还真是毁了这张近乎完美的俊脸了。
桓承之在心里说着,但却像是被这笑容灼了眼似得,主动错开了视线。
贺宇帆轻咳一声,收了笑意,转而一脸认真的解释道:“我就是有点儿高兴,没别的意思。”
桓承之不置可否,只直切主题道:“你不如直说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这个啊……”
贺宇帆表情有点儿尴尬,原本黏在桓承之身上的视线也左右飘忽了起来。
伸手在后脑抓了两下,他赶在桓承之不耐烦前,还是直说道:“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活物,所以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陪我聊聊天?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无所谓,就是等你伤好了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说到最后,贺宇帆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是因为桓承之听力不错,他是绝无可能听清最后那几个字的。
当然,没有如果。
所以桓承之只是在不解之余,直接发问:“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点奇怪。”
贺宇帆叹了口气。
不知是因为对方这种萌萌的外表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还是因为独居三个月的时间,真的把他逼的破罐子破摔了。
总之只是犹豫了一秒,他就直接放下了所有戒心,把憋了这么久的委屈全都吐出来道:“我只能在这个山头活动,每次想下山,走着走着就会又回到山顶。就跟鬼打墙一样,我尝试过在各个时段下山,但是没有一次成功的。而且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或动物了,就连飞虫都没有一只,我原本都以为我就要这样憋死在这里了,可是你进来了,我就觉得,你是不是也能出去?”
这次说的太多有太爽,也致使他没有刚刚那么小心紧张了,反而在语调间都多了点儿期待。
桓承之看着,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愤恨,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似得,真不是一般的无力。
这人的语气表情都不像装的,而他所形容的“鬼打墙”,也不过就是最简单的困阵罢了。
能把一个连初级阵法都不懂的普通人当成仇敌,自己还真是急的蒙了眼啊……
想到这,桓承之看向贺宇帆的表情也就缓和了下来,并且还多了点儿无奈的同情。
一个普通人被困在这里几个月的时间,该说没疯也是个奇迹了吗?
不过对于贺宇帆的请求……
桓承之说:“带你出去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现在受伤了。”
“我帮你疗伤,就算你痊愈了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什么时候想走记得带我一把就行。而且等你把我带出去之后,咱们也随时可以分道扬镳,我不会死赖着你的,行吗?”
贺宇帆这应答无疑是太有眼色了。
饶是桓承之疑心尚存,听到这话也难免舒心了些许,点头应道:“如此甚好。”
显然,觉得“甚好”的人也不只桓承之一个。
贺宇帆在听到他这句应声后,立刻再次展露了一遍那个傻到家的笑容。
只是这次笑了一半,他就自己僵了下来。应着桓承之疑惑的目光,他轻咳一声道:“还有一个事儿,这样说有点失礼,但是为了让咱们能互相过得安心一点,我想问一句,你有没有什么病,比如……狂躁症?”
桓承之不解。
贺宇帆嘴角微抽,认真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形容这怪物前几天的那个表现。
好在不用他想,桓承之就已经明白了他所在意的问题。思索一秒,他还是含糊道:“我重伤的时候被你抓起来,总归还是会有些不适的。”
贺宇帆立刻了然。
这解释确实没问题,尤其是他当时抓人家的时候,还满心满眼都是炖了吃肉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