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碎了一地?
叶宁远猛地从梦境里惊醒,只见唐少宁一脸沈默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怎麽睡著了?”叶宁远抹去额前的汗水。“吃完饭的时候,你说有点累,就在沙发上躺下休息了,後来就睡著了。”唐少宁缓缓解释道。“原来是这样……”叶宁远看了一眼唐少宁,有些心虚地问道,“我睡著的时候有没有说什麽?”
唐少宁动了动唇角,黯然道,“没有。”“那就好。”叶宁远庆幸地点了点头。如果那个时候他注意到唐少宁的眼神的话就很容易发现他在说谎。“做噩梦了?”唐少宁不著痕迹地询问著。“不、不是。”叶宁远有些凄然地笑道,“我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小时候?”唐少宁饶有兴趣地问道,“看你这样,你小时候应该也不聪明。”“不带你那麽损人的。”叶宁远剜了一眼唐少宁,“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聪明。不然怎麽会被同一个人骗了一次又一次呢。”
唐少宁没说话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点燃一根香烟。安静地听著叶宁远说话。能这样坐下来和叶宁远谈心的时间是少之又少。从第一次知道他不是少谦开始,似乎都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个人。“唐少宁,你想你弟弟吗?”
口中吐出的烟圈缭绕在半空。原本坐得笔挺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深邃的黑眸里不经意闪过的痛楚,没有逃过叶宁远凝视著他的目光。“我不太喜欢想念这个词。”“为什麽?”“因为人已经死了,想念没有意义。”
明明嘴里吐露的是让人心碎的话语,可是略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心底真正地声音。“唐少宁,我发现做你弟弟挺幸福的。”
唐少宁墨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唇角微微一动。刚毅的脸庞透著深邃的沈默。
你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
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成为唐少谦的哥哥。
唐少谦在死的时候就下过狠咒,除非我死,不然我得不到他。你看,他死了,我还是得不到他。我不知道我和唐少谦之间的关系是谁折磨著谁。但不知为什麽。唐少谦的死不止解脱了他自己,也解脱了我。我终於可以不用在永无止境的期待里幻想著少谦能够爱上我,不用再使用少谦深恶痛绝的手段将他囚禁起来。即使我为他打造出金碧辉煌的城堡,他也不屑看我一眼。即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还是将所有的赌注压在白子涵身上,哪怕一次,他都没有正眼正视过我的存在。很多次在梦境里,我都想著可以回到过去,回到第一次见到少谦的时候,在我生命里第一个对我绽放笑容的少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唐少谦最不想做的就是我的弟弟。”
掷地有声的声音打破了万籁俱寂的黑夜。叶宁远清澈透明的目光不带闪躲地看著唐少宁。那双漆黑的暗眸里除了悲痛,更多的是不易察觉的愧疚。从一开始唐少宁将他带回唐家就想竭尽所能的弥补什麽。“唐少宁,我一直觉得奇怪。唐少谦是你弟弟,你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捉摸了。”叶宁远悠扬飘渺的声音渐行渐远地传入唐少宁的耳朵,“你是不是爱著你弟弟──唐少谦?”
爱吗?他似乎从来没有对唐少谦说过他爱他。爱这个字就想他和唐少谦之间的禁忌。一旦说出口,就什麽都会不复存在了。“很晚了。去休息吧。”
唐少宁没有回答叶宁远的话,独自一人朝著二楼的书房走去。徒留叶宁远一人坐在安静的客厅里,目送著他远去的背影。叶宁远第一次想。如果他真的是唐少谦就好了。那他一定会爱上唐少宁,也不会遇见顾以默,更不会白白丧命。他知道。如果唐少宁想保护那个人,那那个人便一定可以一世无忧。他不知道唐少谦和唐少宁之间的纠葛,不过他可以猜出的是,唐少谦的死,换来的是两败俱伤。唐少宁没有得到唐少谦,唐少谦就这麽撒手人寰。
唐少宁之於唐少谦就像是叶宁远之於顾以默。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可是他们都不断地在失望里寻求希望。就算有一颗再坚硬无比的心,早晚有一天也会变得支离破碎。
不过是仗著他们的爱。边肆无忌惮地露出爪牙将他们伤得体无完肤。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那天以後叶宁远和唐少宁之间的电波就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比如唐少宁会有意无意地错过晚餐时间,叶宁远会时不时的在不上班的日子在房间里躲上一整天。烦闷的情绪侵袭著二人略微发烫的心脏。连清河和虎子都开始发现两人有些不对劲。“小远,你和唐少吵架了吗?”那日在甜品店上班的时候清河终於忍不住地问道。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连唐家都开始变得阴气沈沈。尤其佣人们每天看到唐少宁那张零下三十度的脸,基本连大气都不敢出。再看看自家的小主子,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对什麽都提不起劲儿。“没有啊。”叶宁远晃动著黑眸有些心虚地说道,“那就好。唐少很疼你,如果你们之间有什麽误会的话,说清楚就好了。”清河淡淡地说道。
叶宁远心想著要是只是一般无悔能说清楚就好了。关键最近他俩之间的气氛真是怪的可以。偶然去厨房倒杯水碰到的话,对上唐宁远那双暗沈的眸子,气氛就瞬间变得**无比啊。那是闹哪样啊。“你觉得唐少宁哪儿对我好了?”
一开始还会觉得唐少谦对唐少宁的称谓很奇怪,时间一长,清河也习惯了唐少年一天到晚直呼唐少宁的名字了。清河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都那麽觉得啊。”“大家?”“虎子和我,还有厨房的叔叔阿姨,花园的大伯,我们都那麽觉得。”清河解释道。“那你们觉得我对唐少宁很坏?”叶宁远挑眉问道。
清河淡淡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沈默就是默认啊!叶宁远内心咆哮著。那绝壁不是我啊。那是唐少谦那个混小子在世的时候给大家留下的坏印象啊。跟他半毛关系都没有啊。老子前几天不是还赶著给唐少宁做水晶虾饺吗?你们都忘了吗!?好吧,大家一定是忘了……“原本这件事虎子和唐少都不让我说的。”清河犹豫了一下对著叶宁远说道,“这家甜品店唐少已经买下来了。”“什麽?!买下来了?!”叶宁远惊叫道。
清河看著叶宁远震惊的脸,然後又淡定的点点头,表示他听到的都没错。叶宁远内心就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唐少宁这个二百五啊,把这麽个不赚钱的破店买下来,这麽算下来,他们到底最近是亏了多少啊,基本都没什麽客人,很清闲啊,唐少宁钱很多吗?叶宁远大概永远想不到,唐家到底有多少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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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陌生的唐少宁
“对。”清河微微扬著唇角。
叶宁远和唐少谦不一样。或许说从一开始他就比唐少谦幸运。在他身边有清河一直提醒著他唐少宁对他默默的付出。而唐少谦能看见的永远只是与外人表面无不一样的唐少宁。
或许他可以私心地认为他并不只是唐少谦的替身那麽简单,叶宁远那麽想著。如果只是替身根本没有必要那麽事事到位。唐少宁,你到底是什麽样地人呢?“唐少!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再宽限我几天,我肯定把钱还上!求求你!”面如死灰的男人拼命朝著坚硬地水泥地磕著响头。
唐少宁接过身後虎子递上来的香烟,颀长的手指夹住烟蒂,微微凑上星星点点的火光,缭绕的烟丝弥漫在半空。墨黑的瞳孔眸斜眼看著地上的人,凉薄的眸子里冰寒三尺,面色阴鸷骇人,“刘洋,我已经多给了你很长时间了。你逢赌必输还不断从我这里借钱。你应该懂高利贷是利滚利的。你第一次借了100万,翻个倍你应该欠我两百万了。”唐少宁重重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轻描淡写地说道,“第二次,你来找我借钱的时候。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上一次的100万加利息你还没有还清。可是你对我说什麽来著?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说,只要我肯再借你200万,你肯定能连本带利还给我。”
跪在地上的男人浑身瑟瑟发抖,废弃工厂里钢铁腐蚀的气味钻入鼻息。周围几个黑子男子整装笔挺地站在他周围,稍稍侧目一下便可以看到他们腰间黑色醒目的短枪。坐在正前方的唐少宁,坐姿淡定优雅,微微上扬的下巴给人一种摄人的气势,圆润的指尖轻轻掸去烟头的半根烟灰。“如今你一推再推,现在跟我说在放你几日。”唐少宁黑眸的瞳孔瞬间放大,语气阴狠暴戾,“刘洋,你是在玩我吗?”“不、不……”刘洋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唐少!唐少……我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刘洋,我在道上的名声你应该听说过。”唐少宁起身,扔掉手中的烟蒂,用黑色发亮的高级皮鞋捻灭星火,掸了掸略微占有烟灰的黑色西装外套,走到刘洋面前,弯下腰,一字一顿道,“我放你走,日後别人怎麽想我?怎麽对得起我在道上阴戾霸道的名声?”转过身,对著身边的人不咸不淡地说道,“把人处理掉,不要留痕迹。他的老婆孩子就按之前说的办。”唐少宁淡漠的语气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麽简单。“唐少!!!唐少!!!!!”刘洋声嘶力竭的声音回荡在废弃的旧工厂。唐少宁微微一皱眉,戳了戳耳洞,略微有些烦躁。对著虎子吩咐道,“让人把他的舌头给我拔了。吵死了。”“是,唐少。”
唐少谦活著的时候对於唐少宁的印象都来源於外界对他这个哥哥不好的风评。对於唐少宁那张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唐少谦是不屑甚至瞧不起。那是唯一一次他看到唐少宁杀人。唐少宁拿著枪指著中年人冒著冷汗的脑门,锐利的子弹急速地穿过太阳穴,鲜血瞬间迸发沾满了唐少宁俊逸白皙的脸庞,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宛如地狱的修罗。唐少谦吓得浑身发抖,自此以後每晚他都会被同一个噩梦重复纠缠著。他声嘶力竭地朝著唐少宁吼著:唐少宁,你不得好死!唐少宁只是微笑,没有反驳。只有他知道,他早就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恶魔。
那天过後,唐少谦被唐少宁囚禁了好几天,他拒绝佣人送来的食物,以拒食来反抗唐少宁。唐少宁问他说:白子涵和我一样是黑道,为什麽你能接受他,却不能接受我?唐少谦冷冷一笑,抿著苍白的唇瓣,颤抖道:子涵他从不杀人,他跟你不一样。唐少宁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浮上淡淡的忧伤,原本准备抚上唐少谦脸颊的手也缓缓缩了回来。唐少谦永远不会知道那个他亲眼目睹被杀掉的男人,曾经企图杀了他来威胁唐少宁。
唐少宁想告诉唐少谦,他的白子涵之所以能够不杀人那是因为他去世的父亲替他铲除了所有的残余流寇,现在能待在白家的每一个都是他推心置腹的手下。但他唐少宁不一样。他没有白子涵那样为儿子铲除一切後患的父亲,他想要坐稳清河帮,保护身边的人,他就必须学会残忍。他必须强大到无坚不摧。可是唐少谦却是他唯一的软肋。唐哲宇活著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警告过他:男子汉大丈夫决不可妇人之仁,尤其是出生於我们这样家庭的人,绝不可以有弱点。所以唐哲宇失去了这辈子最宝贵的人,他的後半生能做的,就只有睹物思人。唐少宁发誓他绝不要做像他父亲那样的人,等到失去才知道後悔是多麽愚蠢的事情。
唐少宁第一次双手沾满鲜血的时候,他躲在厕所干呕了一天,直至什麽都吐不出来。
唐少宁铲除帮内最後一个异己时,他站在母亲的坟墓前纹丝不动地站了一天,那天的倾盆大雨让他得了急性肺炎。
唐少宁不顾唐少谦的反对将他的母亲送去最偏远的疗养院时,他没有告诉他,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想要趁他睡著的时候结束亲生儿子的生命。
这些事情。唐少谦。从来都不知道。白子涵无助的时候有苏心尘,还有默默付出的唐少谦。可是唐少宁在过关斩将独自抗衡无尽的黑暗的时候,有谁抚慰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有谁知道唐少宁也曾是白齿青眉的少年?
想要被爱的人有什麽错。“办妥了?”唐少宁淡淡地看了一眼钻入驾驶室的虎子。“全部办妥了,唐少放心吧。”“嗯。去甜品店吧。”“好!。”
每天这个时候顾以默总会出现在叶宁远上班的地方,而每天这个时刻都是叶宁远尤为痛苦的时刻。一般人都应该不难理解每天见到一个自己不想见到的人是什麽心情。“少谦。”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顾以默就开始自顾自地叫起了他的名字,让他有点起鸡皮疙瘩。“顾少爷,您今天想要什麽。”叶宁远不冷不淡的态度就像是顾以默只是一个常客而已。“一样吧。”“顾少,叶家小少爷不是喜欢吃抹茶蛋糕吗,您不买点吗?”叶宁远纯粹是想嘲讽一下顾以默,想不到却不小心泄露了马脚。
顾以默的眼神略微有些惊讶,渐渐转为深邃,“你怎麽知道连城喜欢吃抹茶口味?”
叶宁远心下一紧张,不过马上又恢复神色,胡乱搪塞道,“宁远告诉我的。”“是吗?”顾以默以为颇深地看了一眼叶宁远。“有什麽问题吗?”叶宁远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顾以默。“那既然你那麽说了,那就把最後一块抹茶蛋糕也给我吧。”
叶宁远手忙脚乱地将甜品装盒塞给顾以默没好气地说道,“一共24块,谢谢。”
顾以默将钱递给叶宁远,又细细打量了这个他不曾熟识的少年。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的叶宁远急吼吼地说道,“顾少你还不走吗?”他指了指门口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道,“唐少宁来接我了。”“少谦,你对你哥哥的称呼真是奇怪。你们家人都是直呼其名的吗?”顾以默意有所指道。“我想这跟你没关系。”叶宁远瞥了一眼顾以默道,“我直呼其名了那麽久,唐少宁都没意见,你有意见?”“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顾以默面对叶宁远的伶牙俐齿还真是有些挡不住。就像是一个孩子再跟你怄气,你好意思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吗。“那顾少就请吧,我们要关门了。”“那我们明天见。”“我说过──我希望我们是永远不见。”
商业街那麽大,甜品店不止他们一家。顾以默这个脑子有问题干嘛每天都来他这里。每天拿热脸贴冷屁股不累吗他?他记得顾以默以前可没有那麽给脸不要脸啊。人家都每天扮黑脸了,他还不死心。叶宁远倒是第一次知道顾以默的脸皮堪比紫禁城城墙。
叶宁远收拾好店里的东西便和清河一起上了唐宁远的车。虎子灿烂一笑跟叶宁远打了声招呼,他也点点头。“开车吧。”唐少宁朝著虎子吩咐道。
车子停在红绿灯口的时候,唐少宁不咸不淡地挑起话题,“顾以默每天都来?”“啊?”叶宁远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问他,便不缓不急地回答道,“是啊,烦死人了。”“买甜点?”“是啊。神经病,商业街又不止一家甜品店,谁知道他发什麽神经每天都来我们这里。”“他可能想从你嘴里套到关於叶宁远的消息吧。”“唐少,需不需要我们找几个兄弟跟顾以默谈谈?叶宁远都死了,他不能总那麽缠著二少。”开车的虎子插嘴道。
叶宁远脸黑了。瞪了一眼虎子心里咒骂道: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唐少宁瞥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叶宁远便对著开车的虎子说道,“好好开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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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那温暖蚀骨销魂
“以默哥,听说你最近总去商业街那家甜品店?”餐桌上叶连城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怎麽知道?”顾以默微微皱眉。“听你范宇说的。”范宇是顾以默的秘书,跟叶连城也很熟。“他什麽时候成我的随身跟踪器了?”顾以默对於叶连城这种随时随地监控他的行为很不满。“以默哥,我觉得自从我哥死後你就对我冷淡很多。是我做错了什麽吗?”叶连城的口气里充满了委屈,连带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也泛著水渍。
平时看到这样的叶连城,顾以默一定会上前安慰,可是如今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知为何他只是觉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著性子回答道,“我没有,连城。你多想了。”“是因为唐少谦吗?”“连城,你到底想说什麽?”顾以默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叶连城。“你每天去那家甜品店是为了见唐少谦吧?”“难道我每天去见谁干什麽都要向你汇报吗?我不是孩子!”顾以默有些恼怒地说道。“以默哥,我害怕……”话说一半,叶连城哽咽了起来。
顾以默看著叶连城那张漂亮的脸上半挂著泪珠,就算再大的火也没办法发作,“连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了。”“可是你以前不会对我那麽凶的。”叶连城抽抽泣泣地说道。“是我不好,最近公司有点忙,很多事情堆在一起,我心情不是很好。”顾以默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了。他将放在一边甜品袋里的抹茶蛋糕拿出来递给叶连城,“给你买的,你最喜欢的,别哭了。”
叶连城这才破涕为笑道,“谢谢,以默哥……”
自从叶宁远死後,顾以默每天都被梦靥缠绕著,梦里原本叶连城精致漂亮的脸也变得狰狞吓人。来自唐少谦**裸的恨意和挑衅,让他无法招架。在葬礼那天,唐少谦那番堂而皇之的职责,让他有点手足无措。叶宁远坠楼那天,他亲眼看著他坠楼却没有伸手去救他,因为他有一个先天性的缺陷,叶连城和叶宁远,甚至是顾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有恐高症。所以当他看见叶宁远坠楼的时候,本能地愣在了原地,任由叶连城惊恐连连地躺在他怀里。噩梦里的叶宁远一次又一次地质问他为什麽不救他,他哑口无言。可是叶宁远莫名其妙地坠楼确实一直让他心生怀疑,而他怀疑的对象正是他恰恰最不愿意怀疑的人──叶连城。
顾以默记得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叶连城,那个小小粉嫩的少年躲在叶明远身後,就这麽一瞬间,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他以为那就是爱情。他毫无条件地偏爱叶连城,将叶宁远对他的感情视若无睹。有一次,他在花园里碰巧看到叶宁远将叶连城推倒在地,那也是他唯一一次朝著叶宁远大吼:叶宁远,你干什麽!他无视了叶宁远手足无措的表情,彷徨无措的叶宁远手中还死死捏著过生日是顾以默送给他的手表。在看道叶连城手腕上鲜红的指印时,不由得心疼起来,面对叶宁远的质问更是声色俱厉:叶宁远,你把连城弄伤了。顾以默没有注意到或者故意忽视的是,叶宁远悄悄藏在身後沾满鲜血的手,粉碎的玻璃扎得他生疼,却不及心脏传来的疼痛的万分之一。叶连城畏畏缩缩装作害怕的样子,有些委屈道:哥哥,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手表,你不要对我那麽凶好吗,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听了叶连城的话,顾以默更是怒火中烧,扶起倒在地上的叶连城,温柔道:你喜欢那个手表?我再给你买一个,比宁远的更好。他永远不知道,在他转身地刹那,错过的是一个少年痛心疾首的眼泪和另一个少年唇角大获胜利的笑容。
在顾以默的脑海里固执地认为,叶宁远什麽都有,他是叶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有叶正庭的纵容和疼爱。可是叶连城只有他。他忘记了在叶家最可怜的不是叶连城,而是叶宁远。他有父亲,可是却没有享受过一日的父爱。而他年轻多病的母亲又红颜薄命地早逝。而顾以默可怜的叶连城,至少父母双全。
顾以默忘记了在叶宁远母亲的葬礼上他对他的承诺。
宁远,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在叶连城来到叶家以後,所有的承诺都变得不堪一击。
叶宁远再一次从梦靥里被惊醒,环顾四周一切变得有些陌生。喉间干涩得发疼,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大脑神经的反射令叶宁远立即有些警惕地问道,“谁?”“是我。”唐少宁具有磁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噢……进来吧。”听到是唐少宁的声音,叶宁远原本被揪住的心稍稍松懈下来。
推开房门,唐少宁准确无误地摸著墙壁上白炽灯的开关。刺眼的白色光芒陡然刺进乌黑的瞳孔,叶宁远反射性地闭上了墨黑的瞳孔,然後缓缓睁开。额头冒著的虚汗昭示著刚才那场噩梦的惊心动魄。“经过你房间的时候,听到你的惊叫,所以过来看看。怎麽了?”唐少宁有些担忧,最近叶宁远似乎噩梦做得很频繁。而且每次惊叫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如果不是深入骨髓的恨意,那到底爱得有多刻骨铭心才会让沈眠中的人脱口而出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我做了一个梦。”叶宁远停顿了一下,从窗口传来的寒风钻入他单薄的身体有些令他不寒而栗。
唐少宁拿过床尾的外套,坐到叶宁远身边,将外套套在他身上,然後静静地看著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叶宁远默然地缓缓开口,“我梦到小时候,叶连城跟我抢一块手表。那块手表是顾以默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的。然後我们手一滑,表就在地上摔得粉碎。我一生气就把叶连城推到在地了。顾以默恰好看到了。他只看到叶连城被我推到,却没看到我被粉碎得玻璃扎得鲜血淋漓的手掌。我很疼,但比不过心疼。唐少宁,你懂吗?”嵌著泪水的眼眶直视著唐少宁凉薄的眸子。
唐少宁不动声色地抓过叶宁远白皙的手掌,张开,缓缓道,“这双手上没有伤痕。”
叶宁远低头怔怔地看著那双完美如玉的双手,掌纹清晰可见,可以看得出这双手的主人一直被保护在不见天日的城堡里。唐少宁沈稳的声音再一次想起,“以後也不会有,叶宁远。”
是叶宁远。不是唐少谦。
这是唐少宁对叶宁远的承诺。
而不是对唐少谦的承诺。
叶宁远自认对唐少宁了解不够深。在他眼里,唐少宁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但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只有这个男人他承诺的事情绝不会反悔。“好。我信你,唐少宁。”
虽然唐少宁话不多,很多时候他都是沈默寡言。但叶宁远却觉得唐少宁这样的却比顾以默那种看似温柔的人更为柔软。因为他对你的温柔永远是特别的。那是对你才有的特权。“睡吧。”“唐少宁,我有点害怕。”“怕什麽?”“我怕一闭眼什麽都没有了。”“天总要黑的。”“你能陪著我吗?”“好。”
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上冰凉的手心,那是叶宁远从未体味过得安心。从此以後,每当黑夜降临,叶宁远闭上眼的时候,那股温暖就会伴随而来。多年以後,当他醒来,每天清晨看到唐少宁沈睡时安静的脸庞,他总会不由主地在那刚毅的脸庞落下一个亲吻。
那是只有唐少宁才能给他的温暖。
那温暖。
蚀骨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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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危机迫近
今天唐少宁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时而不时地望著窗外,眼神深邃黯然。站在一侧的段玉成都发现了唐少宁今日的心不在焉。“唐少,你怎麽了?”段玉成清亮圆润的嗓音让人感觉很安心。“总觉得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发生。”唐少宁望著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低沈的说道。“唐少可能想多了吧。”段玉成安慰道。“可能吧。”唐少宁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继续俯首在之前的文件上,“顾以默那边有什麽动静?”“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过大的举动。洛城那块地我没没松口,即使顾以默叫价比我们高,宋元也不敢把那块地给顾家。”段玉成不卑不吭地说道。“宋元是聪明人,他知道怎麽做。”唐少宁点点头,继续道,“不过有没有打听到顾以默到底想用那块地做什麽?”“听说是为了他的青梅竹马小时候的一个愿望。”刚刚听说的时候,段玉成也觉得很好笑,想不到顾家少爷是那麽感性的人。“叶连城?”“不。”段玉成想了一想说道,“似乎就是不久前您带二少还去参加过他的葬礼。是叶家大少──叶宁远。”
唐少宁微微一怔,握在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所以顾以默要在那块地上建什麽?”“游乐城。预计是在里面建造本市最大的摩天轮。”段玉成将知晓的信息一字不落地说道。“我知道了。”站在一侧的段玉成隐约感觉到唐少宁微微的怒气,却不知这怒气从何而来。唐少宁厉声道,“马上打电话给宋元,告诉他唐氏马上跟他签合同。你带著拟好的合约,直接去宋氏找他。”“好。”“宋少,我给你的价格高於唐氏当日竞标的价格,您真的不考虑把洛城那块地转让给我?你是生意人,钱你应该不嫌多吧?”顾以默按耐住躁动不安的心与宋元周旋著。
宋元俊秀的脸上淡淡一笑,“顾少你也是在商场打滚的人,你应该懂。不是谁出的价高,地就能卖给谁的。”“宋少是什麽意思?”顾以默微微一皱眉,他能给的数字已经远远超出这块地本身的价格了,想不到宋元看似年轻,实则老奸巨猾。“顾少,这块地如果是别人竞标下来的。那我只要动动手脚,就能将土地转让给你。可惜,对方是唐氏。我可得罪不起。”宋元语气颇淡地说道。“唐氏到底给了宋少什麽好处?说出来听听看,我也可以给你一样的。”“呵呵。”宋元轻笑了一下,“我还以为顾少很懂商场规则。看来到底还是嫩了点。”“宋少。轮年纪,似乎我比你年长点。”“顾少,有些东西可不是能由年纪轮胜负的。”宋元勾勾唇角,食指轻轻晃动,“顾氏固然在清河市占有一席之地,不过比起唐氏,顾氏还差得远了。”“你……!”“你别动怒,我可是实话实说。”宋元微微眯起狭长地丹凤眼,“得罪了唐氏,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我想这点顾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呢?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把洛城那块地给我?”“哎呀,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宋元抿了一口散发著清香的茉莉花茶,缓缓道,“说句实话,唐氏现在还没跟我签约。照理来说我确实可以把地转卖给你。不过呢,我不想自讨苦吃,到时候宋氏在清河市的日子可会不好过。我个人的意见呢,你与其在这里浪费口水跟我周旋,不如亲自找唐少谈谈。”
就在二人做著口舌之争的时候,宋元的秘书接起他的贴身行动电话。只见得秘书点点头,唇角略带笑容地说了声谢谢後。便附身在宋元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听完话後,宋元掩口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对著顾以默说道,“顾少,不好意思,刚才唐少那边来电话了,马上要跟宋氏签约洛城那块土地。我想我们的交谈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如果你真的诚心想要这块地,恐怕以後不需要来找我,可以直接去找唐少了。谢谢你的茶,我们後会有期。”
望著宋元离去时英挺的背影,顾以默暴怒地打翻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听到身後传来劈里啪啦破碎的声音,宋元咂咂嘴,佯作痛心疾首道,“看来这位顾少脾气并没有传说中那麽谦谦君子嘛。”
身边的秘书只是莞尔一笑,没有多话。“唐少,刘涛跑了。”虎子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麽回事?”“那个臭小子,我们刚把他压到工厂,他就趁机说上厕所给溜了!”“马上把人给我找到!”唐少宁压抑著内心的狂风暴雨。对著身後的段玉成说道,“马上备车,我们去接少谦。”“可是,唐少,现在时间……”“不要废话,快去备车!”
听到唐少宁一声暴戾的怒吼,段玉成立即致电让人备车。刘洋的儿子居然跑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跑了。难怪从早上开始他就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麽事。刘涛不可能出现在戒备森严的唐家,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叶宁远了。他会对叶宁远下手。该死的刘涛!
顾以默今天来店里的时间似乎比往常要早些。对於每天见到自己讨厌的人,叶宁远表示他已经麻木了。他强大的心脏在顾以默一次又一次摧毁下早已无坚不摧了。今天的顾以默居然买了甜品以後坐在店里窗口的位置坐下来吃。真是忍无可忍啊。不过他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有些牵强。不远处一个陌生的男子徘徊在甜品店门口,叶宁远的视线稍稍停留了一下,那个人的衣服看起来脏乱不堪,可能是流浪人吧。接著收回视线,继续做著手中未完成的事情。再抬头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果然是他多想了吗?那一闪而过的不安。
抬头的时候叶宁远撞上顾以默目不转睛的视线。这令他有点恼怒。他讨厌顾以默那副期期艾艾的样子。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怎麽反过来顾以默看起来才更像是受伤的那个。叶宁远扔掉手中的账本,朝著房间内侧的清河叫了一声,“清河。”“怎麽了,小远?”清河匆匆忙忙奔出来,还没来得及摘掉胸前的围裙,白嫩的脸颊上还站著白粉,看起来狼狈不堪。“噗!”看到清河这副凄惨的样子,叶宁远不争气地笑了出来,“清河,你怎麽搞成这样……”“诶──”清河拉耷著小脸,苦笑道,“我在弄蛋糕啊,结果打开面粉的时候太用力了,撒了一地,身上也都是。”“你也太不小心了。”叶宁远宋收银台一侧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替清河掸去面上的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