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伊丽莎白小姐,喜悦的气氛就难免要被冲淡了不少,乔枢机垂下头:“我知道,如果真的是裁判所或者是中央里那些老家伙做的,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乔枢机对朋友除了大方以外,就是义气了。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朋友的家人白白死去。
“记得去找陛下告别的时候别提起来这事。”朱莉不得不再次提醒乔枢机,这家伙除了一张脸能看以外,平时真的不太过大脑。
“我知道,我知道,我干嘛要旧事重提,勾起他的伤心事?”乔枢机自我感觉没那么傻。
没想到,奥古斯特却主动提了起来:“我从未求你做过什么,乔,只有利兹,你能答应我吗?不管对方是谁,你都会为利兹主持公道。”
“我会亲自书写吊死他们的命令!”乔枢机离开罗马太多年了,他本身就对那里没什么感情,更多的记忆只有爱他的亲友在政治斗争中被迫害而亡,以及他当年不得不离开时差点求告无门的窘迫,“我对你发誓,奥尔,不管是谁,我都会弄死他,不惜一切代价。以及,求你别说什么做完这件事咱们就两清了,为你做多少,我都心甘情愿,你在我最害怕的时候收留了我,这份恩情我会记一辈子。”
当年拉斐尔有句话说的很对,瞒着还只是个傻乎乎的小公爵的奥古斯特,收留他那么一个教皇之位竞选失败的人,这事确实不太厚道。
虽然乔枢机觉得以奥古斯特的性格,哪怕他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收留他,但他当时没有把利害关系和奥古斯特说清楚也是事实。让奥古斯特以为只是窝藏个白菜,但其实藏起来的是白粉,这完全是两个量级的事情。
“约翰会和你一起走。”约翰在沃尔特和安妮结婚后,就重新从伦敦回到了巴黎,如今,奥古斯特决定让约翰护送乔枢机前往罗马。
“你、你的意思是……”乔枢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不许对他动手动脚!”奥古斯特只是怕乔枢机有个什么意外。
拉斐尔倒是很直白的对奥古斯特说了,他希望能借由约翰去监视、控制乔枢机,谁也不知道当对方当上了教皇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这个计划被奥古斯特否定了,乔枢机是那么的喜欢约翰,不管未来如何,这份伤害不能是来自约翰的。
约翰可以不喜欢乔枢机,但他不能借着乔枢机喜欢他就利用这份感情。
拉斐尔长叹一声,还是如了奥古斯特的愿,并没有给约翰强加除了保护乔枢机以外的任务。
乔枢机再一次蔫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不会强迫他的,但如果他也喜欢了我,那你就不能干涉我们了。”
奥古斯特对乔枢机至今还保有这样的幻想不置可否,人嘛,总是需要一点希望的。
在送走乔枢机、朱莉还有约翰的时候,奥古斯特送了乔枢机一个红色绒料、用金色系带的袋子,可以佩戴在身上,走起路来会发出金色的碰撞声,因为里面真的装满了金币。沉甸甸的,亮闪闪的金币。
“你没办法当一个严肃的教皇,那就试着当个人人喜欢的太阳王吧。”
乔枢机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一个有压迫感的人,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原谅他。
作者有话要说: 乔枢机的原型利奥十世,在历史上确实是喜欢随身携带着一个装满金币的红袋子,看谁顺眼就给谁一把。恩,一个特别神奇的教皇。
第130章
乔枢机动身前往罗马城的第二天, 奥古斯特就也与拉斐尔一起踏上了返回伦敦的旅程。国王出行, 骑士在侧,仆从随侍,插着三角旗的车队浩浩荡荡,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奥古斯特总觉得他就像是移动的人形大靶子,王冠上写了七个大字——有本事你来杀我啊。
拉斐尔是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奥古斯特白龙鱼服、一切从简的主意的人, 理由很简单, 他当初就说了好几遍, 如今也不介意再说一遍:“你是法兰西的国王, 全欧洲都知道, 仅法兰西恨不得你死的人随便一招呼就能组成十个骑士团,你觉得这种恨意,能只是因为你换了个低调的方式出行就解决吗?”
一言以蔽之: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那种一国之主微服轻车出行的段子,看看也就得了, 谁当真谁傻逼。毕竟国王的容貌可以要印在钱币上的,哪怕略有失真, 知道国王到底长什么样的还是大有人在, 至少被雇佣来杀国王的人一定知道他长什么样。更不用说路上还有可能有别的安全隐患,好比半路杀出个愣头青什么的。
国王没死于刺杀, 死在一个单纯只是想要抢劫的人手上,那可就更尴尬了。
所以,到底是国王带着几苗人走羊肠小道安全,还是国王前呼后拥重兵保护安全?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
奥古斯特上辈子在YouTube上看过介绍美国总统出行的常规车队配置,前前后后几十辆车, 荷枪实弹的保镖、特工以及警车护卫,甚至还跟着专门的救护车、反导弹车、信号检测车、开道车等名字特别直白的特殊车辆,如今,在中世纪他也有幸体验了一把这样的待遇。虽然中世纪科技和工业都不发达,但国王的排场却绝对要比美国总统大。
“照这个行进速度,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把斑比带上。”奥古斯特最近很没有安全感,总感觉只要谁一不在他的视线内,谁就要出事。
毫无疑问的,这是伊丽莎白出事后对奥古斯特的影响之一,哪怕他拒不承认也是一样的。
拉斐尔体验的最为直观,他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要出现在奥古斯的可视范围内,奥古斯特不会打扰拉斐尔的工作,但他是一定要看到拉斐尔才会安心的,哪怕是睡觉,都有可能后半夜起来个两三次,盯着拉斐尔看上一会儿,摸一摸,才能再次睡去,直至下一次不安的惊醒。
奥古斯特已经在极力克制了,可心理问题之所以被称之为心理问题,就是哪怕你明知道自己有病,并且在积极配合治疗,但你依旧治疗不了。
被这么近乎病态的随身携带,大概也就只有拉斐尔能够安之若素,甚至有些开心的。
两个变态相遇,更变态的那个才会赢,拉斐尔最近想的就是他只希望自己被奥古斯特这么重视,其他一切生物、非生物都不行!
老鹿斑比就这样无辜躺了枪,如今它还不知道奥古斯特离开的消息,估计正在凡尔赛的王宫里傻找。
拉斐尔:想想就痛快!
奥古斯特:……
就是在那个时候,奥古斯特才终于收到了玛丽夫人姗姗来迟的信,信中有对理查三世全部的“控诉”。
一桩桩,一件件,看的奥古斯特心惊肉跳,这还是他那个乖乖牌的堂弟国王吗?
“理查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奥古斯特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想要寻求拉斐尔的帮助,他不信拉斐尔不知道更多的内幕。
拉斐尔这回……还真就不知道。
前面说过了,因为伊丽莎白的事情,奥古斯特几乎夜夜惊梦,拉斐尔真的很担心哪天一觉醒来就发现奥古斯特终于崩溃了。事实上也是如此,奥古斯特对于伊丽莎白的死确实有些承受不来,只不过奥古斯特的应激反应并不是斐尔和大家以为的那种悲伤过度,而是开始尝试着从一朵向日葵开始朝着食人花的方向改变了。
好吧,也不算食人花,顶多是终于接受了拉斐尔的非常规的打击政敌的手段。
但不管怎么说吧,只奥古斯特一个人就占据了拉斐尔全部的精力,每一个举动都牵动着他的心,他又不是人工智能,实在的没办法多出来一个脑子去处理其他无关紧要的信息。
除了奥古斯特以外的任何事情,在拉斐尔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包括他自己。
“抱歉,让你担心了。”奥古斯特之前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好吧,直至现在都不算特别好。他钻在牛角尖里仿佛要日天日地,不过,这股愤怒随着教皇的去世已经淡下去一些了,虽然他还是会伤心,会悲痛,会辗转反侧,但至少能好到好转,假以时日,奥古斯特会慢慢走出来的。反正,绝对不会黑化。
拉斐尔抬手,揉了揉奥古斯特的头,这也是他爱奥古斯特的原因之一,不管外界如何变化,奥古斯特始终会是那个坚持着自己内心原则的奥古斯特。
他不会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只因为一件事就性格大变的像是换了个灵魂。他当下有可能会冲动,但是当他冷静下来他依旧只会是他。
“我虽然不知道在理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个刺激一定不小。”
说实话,从拉斐尔的个人角度来看,他终于开始有点欣赏理查三世这个大侄子了。对于拉斐尔这个反社会人格来说,如今理查三世这种手起刀落的果断才是一个国王该有的样子。
当然啦,如果理查三世再这样“进化”下去,拉斐尔就要考虑出手干涉奥古斯特和他的堂兄弟之间的正常交往了。因为无论奥古斯特再怎么厉害,他的内心始终是个食草系,他追求的是最大化的让所有人都能得到最合适的人生结局;而理查三世却突然变得要开始吃人了。在不确定理查三世的底线之前,拉斐尔并不放心把这么两个人放在一起。
与此同时,理查三世还在加班加点的怼天怼地,趁着他堂兄来之前。小国王有一种预感,等他堂兄到了,他就不可能再这么肆无忌惮了。
是的,连理查三世自己都知道他自己现在在做的有多么偏激。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心甘情愿,做的特别开心。
由于罗马教廷内乱,迟迟没能给出英格兰一个有关于伊丽莎白小姐和伦敦大火的合理解释。而鉴于他们很显然已经无力召集其他天主教国家来给英格兰好看,理查三世抱着“趁你病,要你命”的精髓,彻底的放飞了自我,开始了对全国境内宗教裁判所的大力……拔除。
是的,拔除,不是“整顿”或者“彻查”,而是“肃清”、“不留活口”!
这听起来比宗教裁判所还要反动。
可是在大众群情激愤、脑袋一热的情况下,还是发生了。但凡是披着宗教裁判所那身黑色袍子的,就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理查三世利用舆论,彻底把宗教裁判所和教廷剥离了开来,将其称之为残暴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违背了上帝旨意的遗留产物。既然亚历山大六世的继任者尤利乌斯二世没能对这个以排除异己为己任的错误机构进行改革、精简,那么就由他来带个头吧。
理查三世的恐怖之名由此传遍了整个欧罗巴大陆。就奥古斯特赶路的这几天,全英格兰上下就不知道被烧死了多少人。
所有参与过烧死“女巫”活动、却又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对方是女巫的宗教裁判所成员,都享受到了火刑的“考验”。
理查三世对此还振振有词,如果你是清白、虔诚的,没有借故冤枉过任何一个好人,那么上帝一定会降下大雨来拯救你。如果没有……那就去地狱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