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以前张大壮是挺怕羞的,不太会主动对他说要看小红鸟。可是张大壮居然说出来了,而且他还帮自己梳头。如此亲密的事,对他这个现代的灵魂来说可能没什么奇怪,可在古代,这就属于家人之间才能有的行为了吧?毕竟他们可不是孩子了。
感受着头皮间传来的舒服触感,叶乘凉心里是团成线团子似的问题。
张大壮仔细地用布绳把叶乘凉的头发绑好,突然探头往前一瞅,“阿凉,你怎的一直不说话?”
叶乘凉笑笑,“没什么,我这不是怕我一说话你再后悔把你的地送我了么。还聘礼,亏你说得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现在想想都叫人无语了。
张大壮呵呵傻笑,“你这么好,万一哪天不要我走了咋办?所以我当然得给你最好的。可我又没有别的东西,只好拿地拴住你了你说是不?”
叶乘凉觉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但是又挑不出什么明显错处来,便待张大壮给他绑好了头发时起身笑说:“你有这心就行,反正这地种出来也是给咱家里用。”
张大壮放下梳子,“那我出去干活去了,你多歇会儿,可别累着了。”
叶乘凉其实已经好多了,特别是这几天来家里盖房子的人比原来还多,盖得快得出乎意料之后,他更是觉得心里舒坦了,因为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搬进去住人了。不过想到张大壮在里正家里说等房子盖完他们就成亲的事,他还是脑仁子疼。一屁股债,成亲,成个屁亲?!
李金鸽见叶乘凉出神,便说:“阿凉,这房子眼看用不多少日子就能盖完了,到时候再晾一晾就能搬进去住。你跟大壮既然想好了要成亲,那、那这喜服是不是得准备上啊?”
叶乘凉想到司徒尘飞给他看过的凤袍,知道有男款的所以倒也没觉得如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又说不好到底是差在哪儿,于是便说:“赶得及的,再说大娘你眼睛刚好,可别操这个心。”
李金鸽总觉得叶乘凉不是那么很积极,心里便想着,这孩子是不是不大乐意?又或者是有什么心事?便问:“阿凉,你……你可是不喜欢大壮了?”
叶乘凉摇摇头,“没有的事,他挺好的。大娘您该忙啥忙啥吧,我只是有些事要想所以出神的时候多了些。”
其实是在算账。自从不做糖了之后改做凉皮,一天的进项没有做糖的时候那么多可也相去不远了,折腾这些天倒也攒了些钱。但是这钱还没捂热乎呢,成亲又要花钱。可是他才来这里多久啊?虽说入乡随俗,乡下讲究的就是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过日子。情啊爱的,那都是浮云,但不管怎么说也得差不多吧?在这地方,成了亲那基本就是要绑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也没有离婚这一说,最坑爹的是他是那个嫁的,以后只有张大壮休他的可能没有他甩了张大壮的可能。因为何晏说了,离家跑了的媳妇儿要浸猪笼。
浸!猪!笼!
叶乘凉嘴里叼根草,出去抬头望了望天。今天天色不错,万里有云但天依然晴,可他的心情却一般般。硬要说的话,他总觉得他越来越不了解张大壮了。
这感觉很奇怪,明明张大壮看起来似乎还是那么呆愣,但是他就是觉得这小子突然变得叫人猜不透。
莫非老子也有那什么婚前恐惧症?!
叶乘凉挠挠鼻子,总觉得自己变得神经质了,甚至是不是有些矫情。张大壮的心不在他身上的时候吧,他还惦记,现在在他身上了吧,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真是奇怪了。
石玲和李玉芬过来干活来了,妞妞带着小同就跟在后面。叶乘凉直接把两个孩子叫过来,问妞妞,“妞妞,小狗崽儿长得怎么样了?”
妞妞说:“我爹说快断奶了,不过阿凉叔叔,那狗长得有些奇怪。”
叶乘凉“恩?”一声,“怎么奇怪?”
妞妞小声说:“我爹说这狗长得越来越像狼,不像狗呢。那狗崽的牙看着跟旁的狗好像不太一样。”
叶乘凉:“……”
叶乘凉就早先狗崽子没几天大的时候见过,之后都没有特意去看,这一听当下就好奇了,左右今天他“放假”,就跟石玲和李玉芬说了一声,带着妞妞跟小同去了石玲家。
妞妞打开门,带叶乘凉去了那小仓库看看窝,果见一群小家伙都长开不少了,毛锃亮,蓝眼睛里透着野性的光。
叶乘凉见过狼,在动物园里,但是狼的种类也多,而且狗里也有长得像狼一样的,所以不一定一眼就能分清。但是眼前的这些小崽子们,叶乘凉觉得,可能白有生真的说对了,这群小东西的狗爹搞不好根本就不是狗,而是一匹狼。虽说生物学上讲种族隔离,不同种的生物是无法顺利产生后代的,但狼好像也是犬科?不过由于它们现在还只会哼叽,不会汪汪或者嗷唔,所以叶乘凉也不敢肯定。只是看见这一窝毛茸茸的小家伙,他倒是真希望它们赶紧断奶了。
但凡升级当了娘的生物都是富有高攻击性的,所以叶乘凉跟妞妞他们都是离着一定距离看,根本没有靠近,但是由于叶乘凉看的时间比较久,所以似乎还是引起了狗妈妈跟“狗崽”们的注意,只见有个小家伙从窝里跑了过来,对着叶乘凉的脚就是左右闻,末了还很亲昵地蹭了蹭,随即便转头朝着其它的小伙伴们哼叽一声。
妞妞拉着小同在门口,见状不由后退了些。叶乘凉则是一时好奇,想知道那小“狗崽”想做什么,便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就见所有的“狗崽”都冲他过来了!!
叶乘凉心都提起来了,不怕狗崽就怕那狗娘大黄扑过来咬死他这个“勾引”了自家孩子的人类!于是僵在原地没敢动!
“小狗”们围在叶乘凉脚边撒欢儿,叶乘凉低头哭笑不得,好在许久那大黄也没过来,还是老实地在原地趴着。不过这帮小东西可够奇怪了,过来闻了半天味儿然后听到大黄的叫声就回去了。
叶乘凉一步步后退,最终出了小仓库,长出口气,心里却十分纳闷儿。
妞妞说:“阿凉叔叔,小狗崽儿们好像都好喜欢你。我进去它们咋从来不过来呐?”
叶乘凉狐疑地望了眼仓库门口,心说是啊,它们为什么好像还挺喜欢我?
以前在糖研所工作的时候叶乘凉是出了名的狗不理,门卫大爷说他看着挺暖和一个人心里却可能比较冷漠,所以狗都不待见。不过叶乘凉一直觉得这是因为他总不让门卫大爷抽烟的关系,所以大爷跟他有气!事实上这些小动物还是挺喜欢他的么。
妞妞把家里的门关好了,然后几人又回了张大壮家。
如今第三间房子的墙已经快砌完了,刘大同带着一伙人正忙得热火朝天呢。张大壮则跟着老木工师傅一直做着木工活,见叶乘凉回来了,他招了招手,扬声说:“阿凉,来。”
叶乘凉走过去,“怎么了?”
张大壮一手各拿了一个打磨好的木条问:“你看你喜欢哪个颜色?”
老木工师傅说:“这傻小子说要挑你喜欢的颜色制些家具呢。”
张大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上房梁的木料不够,过些日子我和大同哥他们还要进山里弄些木头,你看你喜欢哪种的,我多砍些来,到时候咱们用来制家具。”
叶乘凉仔细看了看,发现两种木头质地相似,但是颜色是一深一浅,一个像红木一样颜色深,一个像松木一样颜色淡,看着也亮。若说在现代的话,他估计会选择深色,但是这儿光源太少了,加之北方又没有南方那么暖和,所以门和窗户也不会留太多,因此屋子里总是比较暗的,用些亮色的,看着给人的心情能好些,他便选了浅色的说:“我想用这个。”
其实叶乘凉也不知道哪个好哪个不好,但老木工师傅一听便说:“阿凉你可真是好眼光,这木头颜色虽浅,也没有这深色的木头硬,但是它带着一股子清香味,好多人都喜欢,就是难弄。”
张大壮笑说:“阿凉喜欢就好,那我过些日子就多弄些这木料,到时候咱们桌子椅子都用这木料打,还有凳子也用这个。”
叶乘凉说:“要是太麻烦深色的也好,你看着做吧。”
这里的山里是有不少野生动物的,有时候去伐木也带着一定危险性,所以叶乘凉也不是非得用那浅色不可,再说还是那句话,有心就行了。
张大壮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管呵呵笑了。
叶乘凉见着离做中午饭还有些时间,便去把衣服拿出来洗了。其实这个季节里一般人家都是拿着衣服到河里洗的。但是他一男的,凑在一帮女人堆里洗衣服总觉得别扭,所以基本也就在家洗了,或者是李金鸽闲下来的时候拿到河里洗。
要说叶乘凉什么时候最烦张大壮,那就属这洗衣服的时候了。这人长得高大穿的衣服也大,再浸了水,简直了,沉得都快拎不动!
叶乘凉搓着衣服忍不住狠狠拿眼皮夹张大壮,张大壮跟老木工师傅正好瞧见了。张大壮愣愣地说:“他瞪我做啥?”
老木工师傅一听便说:“稀罕你呗。你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么?”
张大壮闪过一丝狐疑,“是么?”他咋觉得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呢?
张大壮是个一根筋的人,这种问题想不明白是很郁闷的,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问叶乘凉,“阿凉,你白日里做啥瞪我?”
叶乘凉一天一共就瞪过那么一回,所以一听就知道张大壮指的是什么时候了,便说:“瞪你长那么大做什么,衣服大洗着死沉!”
张大壮嘿嘿笑,“长得大还不好?长得大力气也大,干的活也多。要是那风一吹就能刮跑的,谁敢嫁啊?”
叶乘凉斜眼瞅他,“大壮,你喜欢我啥?”
张大壮跟叶乘凉并排坐在新房前头,手支着下巴认真想了会儿说:“你摸着滑溜溜的,我喜欢摸你。”
叶乘凉嘴角一抽,突然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这熊呆子,不会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吧?或者他就是觉得他这个人挺好,但是根本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只是觉得挺好,所以一起过日子也可以。
话又说回来,这笨蛋地里的活干得不错,可床上的活会干吗?
叶乘凉表示怀疑,同时脑海里不由闪过两个处男对望的场景。万一张大壮成了亲才发现自己对男人根本不行咋办?!绝对不行!天生的纯零表示想到这个略觉蛋疼,于是叶乘凉看了看天色,暗暗下了个决定。
自从那日晕过去一次之后,叶乘凉因为怕热所以夜里一直都是跟张大壮一起睡在工房的。如今工房连梁都上完了,里头该有的也全都有了,叶乘凉更不想回去睡了。
这晚他依旧让张大壮帮忙往屋里抬了些水,打算洗完澡再睡。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不再只是单纯的洗澡了。虽然这么做有些掉节操,但他总不能跟个直男玩儿什么男男恋,那不光是坑他也是坑张大壮了,所以为了以后着想,他想着起码试探一下。
张大壮抹了抹汗,“阿凉,水抬好了,我去帮你拿衣服?”
叶乘凉说:“不用了,大壮你来。”
张大壮好奇地走过去,“怎么了?”
叶乘凉:“我想看看你胎记在哪儿行不行?”